第41章準備喜宴
沈烈看到她, 倒是意外:“怎麼這時候過來這裡?”
他沒多說,不過冬麥知道他的意思:“最近有些累了,再說春耕時候了, 家裡也得用驢車, 便想着歇幾天。”
沈烈:“哦。”
冬麥有些尷尬, 之前一些事可以裝糊塗, 但是上次沈烈都把話說那麼明白, 她也說得清清楚楚了,再見到,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裝傻充楞, 還是當沒這回事?
冬麥不知道怎麼說,只好道:“沒什麼事, 那我先走了。”
心裡卻突然想起, 自己接了路奎軍弟弟婚宴的事, 他和路奎軍是好朋友,這麼一來, 自己豈不是還得和他有牽扯?
剛纔被掙錢衝暈了頭,沒細想這個。
可要她放棄這麼好的掙錢機會,那是肯定不可能的,硬着頭皮也得掙到這筆錢。
沈烈卻叫住了她:“你和陸靖安怎麼樣了,挺順利的吧?”
冬麥一聽, 更加尷尬了, 她咳了聲, 輕聲道:“沒怎麼樣。”
沈眉:“沒怎麼樣?沒怎麼樣是什麼意思?”
冬麥聲音更低了:“我們可能還是不太合適, 所以就算了。”
她已經後悔了, 當時不該對沈烈放出那樣的豪言壯語,分明那個時候她已經隱約意識到, 她和陸靖安其實也沒希望了。
如今不過是應了當時沈烈的話罷了。
沈烈便挑眉,打量着她。
事情到了這一步,冬麥覺得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她只好坦誠:“我發現他也有一些缺點,是我無法容忍的,而他可能也並不能接受我不能生育的事,所以我們就算了。”
沈烈嚴肅起來,問道:“他之前不知道嗎?怎麼突然說不能接受?這是耍你玩的?”
冬麥含糊地道:“問過,嘴上說接受,但我覺得其實未必真能接受吧。”
話說出後,好像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事實就是如此。
這個事實,無論是陸靖安,還是沈烈,其實意思都是一個。
她就是不能生,而她也從陸靖安那裡意識到,男人可能一時衝昏了頭,覺得自己可以接受,但是時間長了,將來未必不會後悔,這個時間也許是幾天,也許是幾年,但等到人家後悔的那天,她肯定受不了。
於是她乾脆承認了:“他嘴上說能接受,心裡其實猶豫,後來我哥發現他還和別的女人相親着,我們就黃了。”
她笑了笑:“好了,你可以笑話我了。”
沈烈眉心微皺:“胡說什麼,我幹嘛笑話你?”
冬麥:“笑話我的愛情沒了啊!你不是早看透我的心思了!”
沈烈好笑:“什麼愛情沒了,你也真是張口就來,以爲這是小孩子過家家?”
冬麥無言以對,她承認他說得對。
沈烈皺眉:“給我說實話,跑來這裡幹什麼,是遇到什麼困難?”
冬麥便只好把自己打算做紅白喜事生意的事說了,又說了剛纔遇到路奎軍:“已經說好了,到時候我幫着整治酒席。”
沈烈便笑了:“是嗎?那挺巧的,我剛從內蒙回來,過來這裡就是找他,他也找我婚宴上幫忙。”
其實冬麥剛纔就已經猜到了,這也是她乾脆和沈烈解釋清楚這件事的原因,不然說那麼多幹嘛,躲着就行了。
冬麥看他這麼笑,便更加不自在了,她想,他可能對自己還是有想法,可有想法又怎麼樣,她又不可能真得和他搞對象。
誰知道沈烈卻說:“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吧,回頭見。”
冬麥有些意外,默了一會,只好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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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騎着自行車回去,她不免多想,想來想去,她最後猛地將所有的念頭都掐斷了。
她還是趕緊操心下,怎麼才能給人家路奎軍弟弟辦好這場婚宴,打下名頭來纔是正經。
她覺得這事還是應該和自己爹商量下,自己爹經驗豐富,見識也多,這麼一路想着,快進村的時候,恰好遇到了孫紅霞。
她有些意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孫紅霞了,孫紅霞愣了下,之後掩飾性地用袋子遮住了自行車把上掛着的網兜。
本來冬麥沒注意到,她這麼一遮掩,冬麥就注意到了,看起來是蒸好的白饅頭,還有燒餅油條果子。
孫紅霞騎着車子匆忙走了,冬麥納悶了,她帶着這麼多吃的,這是去幹嘛?這麼鬼鬼祟祟的樣子,好像很怕自己看到似的。
冬麥覺得納悶,不過也沒多想,孫紅霞的事,她其實都懶得關心。
也是在進自家門的時候,冬麥突然想起來了,一下子恍然。
孫紅霞這是帶着吃的去林榮棠那裡?
她又想起來之前好像聽過一耳朵,林榮棠父母要去首都看大兒子,這麼一來,好像就說通了,林榮棠家裡人不在,林榮棠又被沈烈打了,現在沒人照顧,所以孫紅霞跑過去照顧林榮棠。
如果真得這樣,那冬麥只能說佩服孫紅霞了。
當初她可是和人家沈烈鬧着離婚,弄得全村都知道,丟人丟大發了,現在她竟然能跑過去看望林榮棠照顧林榮棠?
那村裡人怎麼說她,冬麥都能想象到了。
冬麥不得不說,她不太看得慣孫紅霞的一些爲人,但是人家一旦決定了做某件事,那幹勁,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能耐,那渾然不怕的勇氣,實在是讓冬麥自愧不如。
回到家裡後,冬麥便和自己爹孃提起來,自己爹孃都不敢相信:“啥,一百塊?給一百塊?人家就這麼大方?”
她娘胡金鳳更是懷疑:“可別是騙子吧,哪能那麼有錢呢!”
冬麥笑了:“爹,娘,人家是路奎軍,就是路家村那個搞羊絨發財了的,人家財大氣粗!”
路奎軍,大家倒是聽說過,確實挺有錢的。
冬麥解釋道:“我之前和人家見過,他是沈烈的朋友,之前進城還坐過他家的捎車呢。”
胡金鳳一聽沈烈這兩個字,眼睛亮了:“這是沾了人家沈烈的光啊!”
冬麥看她娘那樣,大概知道她的心思,很是無奈:“娘,你別瞎想了,也就是因爲這個認識,沒別的。”
其實她心裡明白,還是沾了沈烈的光的,但是她實在不想聽到她娘提沈烈,提了又有什麼意思?
陸靖安的事,江春耕大概和胡金鳳提了提,胡金鳳心疼自己閨女,看閨女這樣說話,生怕她想起陸靖安的事,也就不提了。
冬麥便和江樹理說起婚宴菜的事,江樹理翻箱倒櫃,從一箇舊紅木箱子裡掏出來一個用紅包袱包着的東西,一層層打開,裡面是一本書,線裝書,紙頁薄脆,發黃,一看就有些年代了。
江樹理小心地打開:“這本里面,記了不少菜,都是婚宴上最合適用的。”
冬麥見了大喜:“爹,你還有這種好東西?”
胡金鳳笑:“你以爲你爹是隻會做魚湯麪嗎?”
江樹理嘆了口氣:“這本書,還是從我爺爺那裡傳下來的,過去那十年,咱哪敢拿出來,上面那些菜太招人,一看就是資產階級的菜,只能是藏着,擔驚受怕的,好在沒被人找出來,就這麼躲過去了。”
冬麥打開那書,看了看,真是驚喜不已,裡面許多菜,都是她聽都沒聽過的,做法特別,其中一些用料比較昂貴,她沒法做,但還是有一些,用的菜就是家常的,看起來也不麻煩!
她便有些迫不及待了,想着可以在家先試試,如果做成功了,到時候拿過去給路奎軍夫婦,他們定會喜歡,到時候自己在婚宴上靠着菜色博個口碑,以後就不用愁了!
胡金鳳看她那兩眼發光的樣,也是無奈搖頭:“你消停消停,明天再說,哪那麼急,先吃飯吧!”
冬麥想想也是,只好先按捺住心思,先吃飯。
吃過飯後,特特地開了平時不捨得用的電燈,她仔細地研讀那本書,其實這是一本手抄的本子,也許是她那位祖爺爺自己從別的書上抄下來的,是繁體字,加上年代久遠,有些字並不是太好辨認了。
冬麥連蒙帶猜能大致看懂,看了半天,終於找出幾道菜,分別是雪梨炒雞、酥蒸鯽魚,紅煨豬肉,八寶豆腐以及珍珠菜,這幾個菜,有禽類,魚類,肉類,也有兩個素菜,五個菜往桌上一放,到時候再添一些尋常見的菜襯着,整個宴席一下子增彩不少。
她拿來了以前家裡留下的黃草紙,用鉛筆將那些字謄抄下來,有些模糊的就自己琢磨研究一下,謄抄完了,她將那本書珍惜地包起來,交給自己爹收起,又把自己挑出來的這五道菜給她爹看了,她爹自然是連連說好:“你琢磨明白這五個菜,也就差不多了,到了哪裡都不怯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