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公主1】
桑落:韓景堯,韓靜瑤
作爲定遠侯府的世子,韓靜瑤是女扮男裝的假世子。
早些年,侯夫人姜氏被一美妾騎在頭頂作威作福,只因她嫁到侯府多年沒有誕下一兒半女,惹來老侯爺夫婦的不喜,丈夫的冷落。
尤其是在美妾傳出有孕時,姜氏作爲當時的世子夫人更是裡外艱難。
孰料在美妾臨產時,姜氏突然被診出有孕,古人還是更重視嫡出的,因此姜氏在侯府的地位也開始逐漸恢復了其尊嚴。
十月懷胎,姜氏一舉得“男”,取名韓景堯。
在韓景堯週歲那年,趁着家中賓客衆多,美妾聯和姜氏身邊的婢女,準備暗害小主子,後被姜氏發現,告知美妾的女兒是她和入府前的情人所生,惹來世子爺的震怒。
之後將這作惡的美妾連同庶女,直接趕出了府。
後來,老侯爺夫婦相繼過世,世子承爵,韓景堯也被請封世子。
在韓景堯十九歲那年,因相貌俊美,被當今陛下最疼愛的九公主看中,聖旨御賜,召爲駙馬。
而此時的韓景堯,卻心中暗暗愛慕當朝秦王世子,得知自己即將尚公主,在一個雨夜,自戕於房中。
睜開眼,面前瀰漫着淡淡的血腥氣,同時還有一股味道極好的香氣縈繞,倒是中和了室內的氣味。
低頭檢查了一下手腕的傷口,不是很深,大概只需要縫合傷口後包紮就可以,若是傷口太深的話,造成血管損傷,那就會稍微麻煩一些。
“采薇!”她開口喊了一句。
臥房的門推開,婢女采薇拎着裙襬走進門,一眼看到牀腳的血跡,嚇得臉色大變。
“公子,這,這……”
“別慌,去吧府醫請過來。”韓景堯聲音沙啞的安撫着采薇。
采薇和採湘是府中除了侯夫人之外,知曉韓景堯身份的人,兩人自小跟在韓景堯身邊長大,對她最是忠心不過。
采薇也顧不得其他,跑出去,顧不得打算,在天光熹微中,往前院跑去。
不多時,她拉着氣喘吁吁的府醫進來。
“徐大夫,快給世子爺包紮一下啊。”
徐大夫見狀,忍不住搖頭談了談,“公子,你這是作何呀。”
“不深,很容易處理,只是想到即將尚公主,心裡難免有些焦慮,並非真的想尋死,只是皆有痛楚來給自己下個決心。”
府醫看到傷口,多少相信了她的話。
畢竟真的尋死之人,而且還是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採用割腕這種死法,哪裡有抹脖子來的痛快。
給她處理完傷口,讓采薇隨他去取了去除疤痕的藥膏,世子爺和九公主的大婚就在八月裡,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
侯爺接到聖旨後,就開始交代府裡的人行動起來了,畢竟尚主是大事,雖說本朝沒有駙馬不入朝的說法,但是終究不如其他的朝臣升遷順利。
但是如此也就足夠了,尚主後,剩下的孩子日後還能延續其爵位,不然到了下一代,定遠侯府就要降爲伯爵了,韓家並非是世襲罔替的爵位。
相比較起侯爺的輕快,侯夫人姜氏反倒是焦慮不安,世子是女人,尚主後肯定會暴露的,到時候萬一公主惱怒,皇家震怒,整個韓家都會傾覆。
欺君之罪,輕者流放,重者可是要夷三族的。
韓景堯不喜歡姜氏,哪怕姜氏看似對這個“兒子”好到了極致,可是這種好,卻是有目的性的,歸根結底還是太過自私,爲了自身的地位,把女兒的一生都毀了。
姜氏她不在意,但是九公主卻是個好姑娘。
就算平日裡刁蠻任性,但是人家可是真正的公主,自然會有公主病。
韓景堯死後,九公主備受打擊,或許在某些人眼裡,九公主只是看上了韓景堯的那張臉,但是看過後來的人生軌跡,見堂堂皇族公主居然爲了韓景堯守孝三年,她覺得這個女孩子絕對不僅僅是一見鍾情,而是真的喜歡上了韓家世子。
當今皇帝看最疼愛的女兒,如此喜歡韓景堯,特意下旨,讓韓家的爵位再延續三代,哪怕下一代的定遠侯是庶出。
在府中修養了半個月,趁着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韓景堯出府和友人相聚。
“即將尚主了,居然還敢來這裡玩,你真的不怕公主降罪?”身邊的人是將軍府的小少爺,自小和韓景堯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一靜一動,相處的頗爲融洽。
她慵懶的靠在鋪設着錦緞棉墊的座椅裡,看着前面一美豔女子撫琴吟唱,手指握着座椅扶手輕輕點動合拍。
“聽個曲兒都要怪罪嗎?”
“誰知道你是不是醉翁之意,男人來這裡,有幾個單純聽曲的。”羅勳笑的頗爲猥瑣。
“嗯,我就是那幾個裡面的其中之一。”不消質疑,這裡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花樓,裡面的姑娘能歌善舞,琴棋書畫都頗有涉獵,來往期間的多是世家子弟,當然消費也是一等一的。
微微眯着眼,手裡捏着酒杯,無視面前女子那含羞帶怯的模樣,瞧着頗爲悠閒。
這個時代,對女人的約束裡可是很強的,只是走在鬧市街頭,就很少看到長得周正的女人,大多都是已經成爲人婦,且相貌普通的,稍微有點姿色的,都會被約束在家中。
至於現代社會的古裝劇裡,那些隨意出門的妙齡小姐,在這裡幾乎看不到。
至於公主,未出嫁之前都是待在宮裡,除非是一些特殊情況,纔會允許你踏出皇宮。
比如秋狩,比如陪同宮裡太后皇后去皇家寺院,否則她們絕對沒有出宮的可能。
即便是疼愛如九公主,也只是在某次皇家宴會上見到的韓景堯,這才芳心暗許,她這般風光的公主,也沒有偷偷出宮的先例。
出嫁後的公主會住在公主府裡,不受古代婆媳的約束,公婆見到公主兒媳,同樣也得執禮叩拜,若是被尚主的是家中的得力男兒,一般心裡是不舒坦的,畢竟這會阻礙兒子的前程。
本朝建國近三百年,官職最高的一位駙馬也不過是六部侍郎,三品而已。
大多都是在四五品左右轉悠。
但凡是有點野心的家族,遇到尚主,都是憋屈的。
韓景堯不在意,她又不打算做官,身邊有位皇后所出的嫡出九公主,就已經讓所有人心存忌憚了,只要她自己不作死,這輩子保管能安穩到老。
當然,前提是未來的大舅哥能順利登基才行,畢竟現在的太子,是九公主的嫡親哥哥,若是被其他的皇子逆襲,九公主這邊恐怕就不好過了。
大婚一應事宜都由宮中的內務府和禮部兩邊忙碌,新郎官韓景堯卻頗爲悠哉。
侯爺整日裡春風滿面,侯夫人隨着日子的臨近更是寢食難安,這些她都不放在眼裡。
“公主,皇后娘娘已經讓桂嬤嬤帶人去侯府了。”
九公主住在坤寧宮的偏殿,聽到宮婢的話,小臉不免垮了下來。
公主大婚之前,宮裡會安排試婚宮女去駙馬身邊,目的不言而已。
可是九公主不喜。
她是真的喜歡定遠侯世子,想到有別的女人躺在他的懷裡,九公主心裡就難過的想落淚。
可是她沒辦法,哪怕是最受寵愛的公主,規矩依舊是規矩。
就連父皇在被冊立爲太子之前,也有試婚女官侍寢,就是怕皇子身體有疾,畢竟太子的廢立可是事關國家穩定,不可輕易下詔。
定遠侯府,桂嬤嬤把皇后娘娘的旨意告訴了韓景堯。
看着低眉順目,相貌清秀的宮女,韓景堯面色沉靜。
“桂嬤嬤,還請回稟皇后娘娘,我除了九公主,不願意碰別的女人。”
桂嬤嬤不免震驚,一時之間心情難免複雜起來。
她是皇后娘娘最信重的人,在皇后閨中就陪伴她多年,後來跟着皇后嫁入皇宮,太子和九公主都是桂嬤嬤看着長大的,自然對這二位的感情,非同尋常。
九公主的婚事,皇后娘娘一直都很糾結,她膝下只有這麼一兒一女,兒子早年被立爲太子,而今九公主已經及笄,卻在數年前,就爲九公主的駙馬人選焦慮。
最終看上了相貌出色的定遠侯世子,卻不知曉對方的品行。
坊間流傳,定遠侯世子喜歡打馬遊街,流連花樓,架不住九公主非君不嫁,鬧騰着絕食,皇后娘娘無奈,只能應允。
本以爲這是個風流公子,沒想到居然能爲了九公主,違抗皇后娘娘的旨意。
即便如此,桂嬤嬤心裡對這位風流公子,也稍稍改觀。
可是規矩是規矩,容不得特例。
這也是爲了九公主着想,萬一世子是個繡花枕頭,豈不是害了公主一生?
“世子爺,這不合禮數。”桂嬤嬤規規矩矩的回答。
韓景堯修長的指點在額角輕點,“桂嬤嬤,你暫且回宮回稟皇后娘娘,我想見公主一面。”
“世子爺,您與公主的大婚就在下個月,大婚前見面,不合禮數。”
“嗯,我知道。”韓景堯給桂嬤嬤倒了一杯茶,“所以纔要請桂嬤嬤請示皇后娘娘,娘娘應允,自然是好,不允,我也無話可說。”
“……”桂嬤嬤思忖片刻,最終點頭,“你老奴就暫且離去。”
“采薇,採湘,送送桂嬤嬤。”
“是,公子。”
坤寧宮,祁皇后聽聞桂嬤嬤的回話,心裡不知道是該震怒還是該高興。
看到隱藏在樑柱後的一抹裙裾,祁皇后只能無奈嘆息,“罷了,兒女都是債啊,宣韓景堯進宮。”
“是!”
桂嬤嬤去定遠侯傳皇后口諭,祁皇后清了清嗓子,“出來吧。”
九公主羞紅着臉小碎步挪過來,“母后。”
“你呀!”皇后招手讓女兒上前,拉着她的手在身邊坐下,“我知你心中不喜,可萬一他是個繡花枕頭,婚後你可是要守活寡的。”
“我……”九公主腦子裡有點放空,小聲道:“我就是不願。”
“都是本宮把你給寵壞了。”祁皇后心疼女兒,她心裡也是有擔憂的。
男人似乎都對第一個女人有種特殊的感情,萬一……
等等,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韓景堯說是除了九公主,不會碰別的女人。
豈不是說他今年十九歲了,已然沒有曉事?
明明是個喜歡流連花樓的風流公子,這似乎不大可能。
跨馬來到皇宮,一路在桂嬤嬤的帶領下,來到坤寧宮。
“景堯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公主殿下。”
“免禮。”皇后看着韓景堯這張臉,不得不說,在整個世家子弟裡,他的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難免能讓九公主一見傾心,非君不嫁。
“謝皇后娘娘。”她直起身,看向上首的九公主,眉目秀麗,嬌俏可人,架不住還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放在現代,還是個高中生呢。
“娘娘,景堯有重要的事情,想與娘娘和公主明稟,不知可否屏退殿中衆人。”
皇后娘娘也沒說其他,輕輕揮了揮手。
不多時,坤寧宮內只餘下祁皇后,九公主和桂嬤嬤。
韓景堯抱拳:“景堯想問九公主,你喜歡我什麼?”
“……”九公主小臉一下子漲紅了,對上韓景堯那雙溫和的瞳孔,下一刻扭身扎進祁皇后的懷裡,羞臊的說不出話來。
祁皇后無奈,她知道女兒是真的喜歡上了韓景堯。
不然以這位小魔王的性子,怎麼可能如此扭捏。
“不敢欺瞞皇后娘娘,景堯其實犯了欺君之罪。”她目光坦蕩的看向祁皇后。
韓景堯慘嗎?
挺慘的,她是被那道賜婚聖旨給嚇死的。
一旦大婚後,她的女兒身勢必藏不住,欺君之罪是躲不過今年的。
可是九公主纔是最慘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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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她可是最受寵愛的嫡出公主,當今太子最疼愛的胞妹。
她雖然嬌蠻,但是卻性格單純,張揚且明媚,原本應該有最好的人生,卻因爲韓景堯而毀掉了。
哪怕在大婚前韓景堯自戕,她依舊感念自己對韓景堯的心意,以嫡公主的身份,爲其守孝三年。
卻在多年後,五皇子謀逆奪得天下後,陪着廢太子死在了天牢裡,死後被一卷草蓆包裹,拋屍亂葬崗。
皇權更迭她暫且不管,但是這個女孩子,不應該被這樁婚事毀掉。
韓景堯的要求是恢復女兒身,她不打算那麼做。
給了韓景堯一個璀璨的新生,這具身體自然是她說了算。
祁皇后眉峰皺起,“韓世子這是何意?”
“景堯實乃爲女兒身。”
邊說她邊解開衣袍,露出了裡面包裹着的束胸。
“……”
面前的三人都陷入了震驚和呆滯,尤其是九公主,看着看着,眼淚奪眶而出。
“好。”祁皇后回過神來,面容變得冷冽,咬牙道:“好一個定遠侯府,好一個韓世子……”
“皇后娘娘。”韓景堯高聲壓住了祁皇后的怒火,“我的話還未說完,請娘娘聽完我的話,再做決斷也不遲。”
祁皇后被氣笑了,她握着女兒的手微微用力,面色帶着顯而易見的怒火。
“你還有何話要說?今日不給本宮一個滿意的答覆,本宮滅你滿門。”
她面色從容的看向九公主,勾脣笑道:“九公主,可知曉我爲何以女兒之身被當做男子養大?”
九公主含淚搖頭,之前心裡的嬌羞此時都化爲了惱怒。
“自然是因爲我母親被府中妾室欺壓,而我母親入府多年無子,在府中沒有話語權,就連妾室都能在我母親頭上囂張撒野。”
“之後我母親有孕,生下了我,可卻也因爲生我時傷了身子,再無可能有孕,爲了她自身的地位,她必須要有個兒子。”
“皇后娘娘,女子存活於世本就艱難,我知曉您對公主極爲疼愛,可是您是否能保證,公主嫁出去後,能夠和駙馬一生恩愛?”
“別人不可以,但是我可以。我除了不能給讓公主有孕,但是能爲她做的卻不比任何男人少。”
祁皇后冷着臉,冷哼道:“你能做什麼?讓本宮的女兒守一輩子活寡?”
“我能帶她看遍世間美景,帶她嚐遍天下美味,護她一生灑脫。若還不夠,公主自可養幾個面首。”
她撩起袖袍,露出腕間的傷痕。
“在接到賜婚聖旨當夜,我因擔心身份敗露,自戕於寢榻。”
祁皇后神情不動,反倒是九公主有些驚訝。
“但是,在鬼門關前,我看到了接下來的一幕。”
古人重迷信,祁皇后此時不免也有些好奇了。
“你見到了什麼?”
“我見到了在我死後,公主爲我守孝三年。”她放下袖袍,道:“七年後,五皇子楚明烈逼宮謀逆,奪走大位。九公主與廢太子一家被下獄,最終秘密處決,死後拋屍亂葬崗。”
“放肆!”祁皇后是真的怒了,她覺得韓景堯這是在詛咒她的一對兒女。
“皇后娘娘。”韓景堯面色肅然,雙眸毫無怯意的與其對視,“您可知,鎮國將軍府有祁將軍鎮守,同時掌握天下八十萬大軍,五皇子是如何謀逆的?”
“……”祁皇后聽聞這話,心底突然竄起一股寒意。
“想來娘娘已經有所猜度,祁將軍與世子祁曠戰死邊關,將軍府落到了祁戰手中,他暗中投靠了五皇子,只因五皇子許了祁戰一個條件,他日後登基,會冊封祁婉爲後。”
祁皇后不知道真假,祁曠是她嫡親的侄子,而祁戰和祁婉都是二房的。
如今的鎮國將軍府老封君是祁皇后的繼母,她和兄長是元配所處,下面還有個弟弟,將軍府的二老爺,是繼室所出。
大哥和侄兒死後,將軍府本應落到侄孫的手中,但是有那位繼母在,便宜了二房也是可以想見的。
“皇后娘娘,太子妃命中有兩子兩女,若是我所言不假,如今的太子妃已經有了身孕,且腹中是一對龍鳳雙子。”
“……”祁皇后反應過來,衝桂嬤嬤使了一個眼色。
桂嬤嬤瞭然,福身離開。
“娘娘,景堯活着,就是定遠侯世子,日後便是定遠侯,自然會站在太子這邊。可若是景堯死了,欺君之罪死不足惜,公主呢?”
她看着淚水漣漣的九公主,“公主,大婚後你自可找尋喜歡的面首,生下的子嗣我自會用心教導。若你不願,我們可以等太子繼位,國籍太子的子嗣,日後定遠侯府將會是皇族中人。”
“婚後不需要拘泥在公主府內,我這身份自然也不會在外拈花惹草,我們可以遊歷天下,你想去哪裡我都可以帶你去,一生逍遙豈不快哉?”
祁皇后糾結了。
之前只想着把韓景堯亂刀砍死。
可是聽到這番話,她不免有些忐忑。
九公主此時擦拭着眼淚,“外面好玩嗎?”
“好玩!”韓景堯笑的異常瀟灑俊美。
九公主心臟突然跳動的快了幾分,哪怕知曉她是女子,可對方依舊好看的要命。
“外面有崇山峻嶺,大美河山,還有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海里還有房屋一般大的魚,民間更是有很多嘗不完的美味佳餚。”
“我無意爲官,魂歸地府,歸來後也想的很明白,在宮裡你被陛下和娘娘呵護在掌心,出宮後我自會護你一生周全,灑脫恣意,不必拘泥於公主府內,看着巴掌大的一片天。”
“我……”九公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她嚮往韓景堯口中的生活,可是想到她是女子……
她是女子……
可是這女子比男子都要瀟灑俊美。
“本宮還是想殺了你。”祁皇后道。
“……”韓景堯無語,感情之前白說了?
再說這賜婚,皇族也沒有徵求她的意見吶,怎麼吶吶都是她的錯。
“皇后娘娘,雖說延續家族都是男子已是慣例,但是沒有哪條律法明文規定,女子不可做世子。景堯也是迫不得已呀。”
“本宮知道你是無辜的,但是你始終耽誤了本宮的女兒,本宮心裡不痛快。”祁皇后這話說的就有些不講道理了。
“娘娘您講點道理,當初賜婚的時候,也沒有和我商量呀。”
“本宮的女兒難道還配不上你?”
“能,當然能。”韓景堯點頭,“我也答應尚公主了,這殺我就算了吧?”
“你們定遠侯府犯了欺君之罪,一旦被陛下得知,你可知下場如何?”
“知道,所以才和娘娘坦白了呀。娘娘,咱各自退一步,公主沒有其他心上人的時候,我陪着公主。日後她喜歡上了別人,我自己消失行嗎?”
“哼。”
祁皇后是真的想讓韓景堯死,可是眼瞅着就大婚了,這個時候她死了,對女兒勢必會有影響。
定遠侯府是當年陪着先帝打天下的,定遠侯老太爺更是因保護先帝而死。
如今雖說的確是犯了欺君之罪,可真的要將定遠侯府夷三族,前朝那邊肯定會有人反對。
就算錯不在九公主,可難免還是會有人用異樣的眼光來看待女兒。
此時她不免有些後悔,早知道當初就不由着女兒胡鬧了,現在是進退兩難吶。
“我嫁你。”九公主擡頭,目光清凌凌的看着韓景堯,“你真的要帶我出去玩嗎?”
“真的,就算公主不想出去玩,我自己也想出去呢,這樣咱倆做個伴。”
“母后!”九公主抓着皇后的手,“就這樣吧。”
“……”祁皇后差點被氣吐血。
她知道自己把女兒養的天真單純,可韓景堯是女的,這孩子居然真的能被哄住,她要被氣瘋了。
此時,桂嬤嬤從外面回來,上前在祁皇后耳邊說了幾句話。
祁皇后鳳眸微凝,“好一個五皇子,好一個純貴妃,好一個祁戰!”
桂嬤嬤帶回來東宮的消息,太子妃的確再次有孕。
桂嬤嬤過去詢問的時候,太子妃還有些懵懵然,之後暗中請了太醫診脈,的確是有孕,即便月份很淺。
連太子妃本人都不知曉,韓景堯卻能未卜先知,可見她所謂的魂歸地府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你便暫且陪着嬌兒吧。”祁皇后對韓景堯稍稍有些忌憚。
但是隨後想到她是女兒身,這份忌憚有些不知所謂,反而更加的放心,也就消減了幾分殺意。
“但是日後你敢欺負嬌兒,別怪本宮翻臉。”
“娘娘多慮了,公主性情至純至真,除了我,別人都配不上。”
“……”九公主微微張大嘴巴,好一會兒才嬌羞着撲進皇后懷裡,“你,你真不害臊。”
“尚主兒的俏郎君,不害臊就不害臊吧。”她整理好衣襟,“大婚後就是中秋節,到時候咱倆變裝去遊燈會,再提前告知娘娘一聲兒,今年過年咱們就不在京城了,去江南住着,那邊暖和。”
“真噠?”九公主滿目驚喜。
“君子一言,自然不假。”韓景堯拱手,“娘娘,無事的話,景堯便告退了。”
“去吧。”
被桂嬤嬤一路送出皇宮,然後跨馬返回定遠侯府。
偏殿,皇后娘娘進來時,就看到九公主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櫃。
“嬌兒,你這是做什麼?”
“母后?”九公主看着面前的華服,“這些衣服,不能穿出宮吧?”
“……”還沒出嫁呢,就被帶歪了?
她想把那個混蛋亂棍打死。
“你當真要嫁?”
“嗯,嫁呀,怎麼不嫁,她也是個可憐人,她的母親爲了自己,害了她近二十年,也是個可憐人。再說是我求着父皇賜婚的。”
“母后,我是公主,以後想要個孩子,私下裡養個面首就可以,她這輩子恐怕是沒辦法恢復女兒身了,比我可憐。”
“你呀。”皇后既欣慰又心疼。
八月初十,九公主大婚,一應流程都有禮部打點,韓景堯只需要跟着對方的流程走就行,沒有任何障礙。
新婚夜,韓景堯拆掉束胸,拉着九公主就去了偏殿的浴池裡。
“一塊洗?”九公主愕然。
韓景堯在旁邊脫掉衣服,拆掉束胸,擡腳跨進浴池裡,舒服的忍不住長嘆一聲。
“都是女孩子,害羞呀?”
“……誰害羞了。”九公主窸窸窣窣的進去,“我看侯夫人的臉色都白了。”
“她害怕。”韓景堯趴在浴池邊,給自己倒了杯酒,“是個可憐人,但也是個可恨的人。”
說罷,衝着九公主招招手,“過來,我給你捏捏。”
“……”楚永寧紅着臉磨蹭過來,一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你的手有點粗糙。”
“自小練劍,有繭子。”
“你還會武功?”
“會,不會武功,以後咱們出門,怎麼保護你?”
“我有護衛。”小姑娘不服氣的回嘴。
“護衛沒有我厲害,再說他們也近不了你的身,保護你還是我方便些。”
一夜好眠,再次睜開眼,韓景堯發現自己手腳都被身邊的小丫頭壓着,纏的緊緊的。
把人扯開,自顧開始穿衣,洗漱好之後,才招呼采薇和採湘進來,伺候九公主。
“她倆知道我的身份,信得過,有事你只管和她們倆說。”
“哦!”九公主乖乖的答應,然後眼巴巴的問道:“燈會我穿什麼呀?”
“你想穿什麼穿什麼,自己高興就好。”
“會不會太扎眼?”
“不會,我護得住你。”
九公主抿脣,好一會兒才美滋滋的笑出聲來。
隨後,兩人入宮面聖。
來到坤寧宮,當今皇帝和皇后已經在這裡等着了。
九公主看到皇后,笑着撲上去,小臉紅撲撲的。
皇帝人至中年,相貌倒是不錯,可惜身子骨不如年輕時了。
兩人行禮後,韓景堯從懷裡掏出幾頁紙,遞給皇帝。
“父皇,兒臣娶了九公主,以後自然是要賺錢養家的,但是兒臣又不想做官,所以用這個換取一筆銀子,之後帶着公主出去玩。”
皇帝有十一個女兒,最疼愛的就是這位嫡出的九公主,愛屋及烏,自然也喜歡韓景堯。
她給的是一張製鹽的方子,現在用的最好的鹽,品質也堪憂,她提供的是一份粗鹽提純的法子。
“永寧,你覺得咱們和父皇要多少錢合適?”韓景堯衝着九公主眨眨眼。
皇帝看過後收起來,“還要錢?”
“要啊,畢竟家有嬌妻,肯定得嬌養着。沒錢可不行的。”
“嬌兒的嫁妝就足夠你們花用的了。”
“那是永寧的嫁妝,不一樣的,她的是她的,我給的是我給的。”
“要多少?”駙馬如此珍視公主,皇帝自然高興。
小夫妻倆對視一眼,看到楚永寧衝她伸出兩根手指,她瞭然的點頭,“父皇,兩萬兩。”
“……”楚永寧眨眨眼,跑過來在她耳邊小聲道:“我還想說二百兩呢。”
“那是我理解錯誤,不過咱們都要了,父皇也答應了,咱們就收下,晚上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真的嗎?”楚永寧眼神都亮了,“要不再多要點。”
“別了,這個數就可以了,都不容易。”
“那好吧。”
看到一對小夫妻如此恩愛,皇帝也算是放下心來,反倒是皇后有些不是滋味。
這孩子怎麼就不是個男兒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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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裡陪着皇帝和太子他們用過午膳,夫妻倆趁着黃昏,乘坐馬車離開了皇宮。
“去侯府嗎?”楚永寧問道。
“不着急,明天再去。”
回去後的當晚,韓景堯弄了一頓燒烤,可惜沒有辣椒,只有簡單的醬料和鹽巴,不過即便是這樣,楚永寧也吃的直打嗝。
晚飯後,兩人在府中的花園裡遛彎。
回侯府見過了定遠侯府的衆人,楚永寧看到故作鎮定的侯夫人,並沒有說什麼。
兒子尚主,日後就要住到公主府了,雖說不能納妾,可只要伺候好公主,韓家這邊就會受益匪淺。
再說定遠侯還有庶子庶女,韓景堯是當做繼承人培養的,難免管教的嚴厲了些,父子之間生疏些也是難免的,有庶出的子女在身邊,也算是樂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