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薇今天穿的是白色連身裙,歌舞廳裡溫度高,小姐們都穿得很清涼,鄭薇最喜歡穿白色裙子,顯得她更加清純甜美,但現在這身連身裙扯破了,露出了不少春光。
“救命……別碰我……”
路被擋住,鄭薇以爲是追她的人,嚇得抱頭尖叫,身體顫抖。
“是我,出什麼事了?”楚翹問了好幾遍,鄭薇才聽出她的聲音,擡起頭愣了幾秒,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撲到楚翹懷裡嚎啕大哭。
“楚翹姐……嗚嗚……”
鄭薇哭得慘兮兮的,楚翹卻很煩躁,鼻涕眼淚都糊她衣服上了,噁心死她了,而且她真不同情這姑娘,路是自己走的,大家都苦口婆心地勸了,這姑娘還答應出臺,能怨誰?
“別哭了,到底出什麼事了,要不要叫公安?”
楚翹推開了人,低頭看到前襟可疑痕跡,整個人都不好了,見鄭薇又要撲過來,她立刻避開,她又不是白馬王子,沒必要憐香惜玉。
鄭薇扁了扁嘴,心裡很委屈,眼淚簌簌而下,楚楚可憐地看向一旁的顧野,不過只看到了個後腦勺,顧野還向後轉着呢。
“不要叫公安,會去學校問的……”
鄭薇拒絕了,她來歌舞廳上班是瞞着學校的,要是讓老師和同學知道了,她會受處分,名聲也會受影響。
“你和馬老闆一起?不是讓你回絕了嗎?怎麼還出來?你把我們的話當耳邊風嗎?”楚翹口氣不好,好不容易考上了音樂學院,有那麼好的前程,幹嘛要爲了一點錢毀了自己,這個鄭薇太糊塗了。
“我……我回絕了,馬老闆不答應,還說……我……要是不出去,就去我學校找我……我不敢……”
鄭薇哭哭啼啼地說着,本以爲馬老闆是斯文儒雅的男人,談吐優雅得體,她以爲遇上了魅力多金的大叔,可哪成想這儒雅大叔翻臉後那麼無情,還威脅她,她真的好後悔。
“沒出事吧?”
楚翹關心地問了句,既然當事人不想報警,她也不多管閒事了。
鄭薇搖了搖頭,朝顧野那邊看了眼,小聲說:“我……我跑出來了,露露姐幫我拖住了……”
楚翹臉色大變,厲聲喝問:“露露還在車上?”
鄭薇嚇了一跳,不明白她幹嘛這麼生氣,怯生生地點了點頭,“露露姐和我一起出來的,她……她讓我先走……”
“她讓你走你就走?她一個人留下來有多危險你不知道?你腦子有病吧?剛纔哭半天也不說!”
楚翹氣得大罵,腦殘一樣,哭了好幾分鐘,就不說露露在車上,明顯露露是爲了救這姑娘才自願留下來的,但這個鄭薇顯然不是感恩的,M的!
難怪那輛桑塔納還停在那邊,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露露現在怎麼樣了。
顧野已經跑過去了,楚翹狠狠瞪了眼鄭薇,跟着一塊過去,桑塔納車上傳出了痛苦的叫聲,不過壓抑着,不靠近聽不出來。
“開門!”
顧野沒讓楚翹靠近,他用力拍着車門,裡面半天沒動靜,顧野火大喊道:“再不開門老子砸車子了!”
“我是馬嶽秀,好漢有什麼事?”
車子裡傳出男人的聲音,正是馬老闆,他在滬城不是無名之輩,黑白都是說得上話的,以爲顧野是小混混,就想報上大名震懾。
“管你是馬月子還是牛月子,給老子開門,快點!”顧野一副渾不吝的口氣,踢了幾下車子。
車窗搖下了,戴着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探出頭,黑暗中鏡片閃着光,依稀能看見他面部的輪廓,斯文清秀,
根本看不出這人卻是個衣冠禽獸。
“這裡有點錢,請好漢喝酒,我有重要的事在辦,還請行個方便。”
馬老闆拿出幾張大團結,口氣很和善,他正在興頭上,不想和這種小混混多糾纏。
“這幾塊錢就想打發老子?當老子沒見過錢?你大爺的,敢瞧不起老子,給老子下車!”
顧野一把搶過了大團結,朝月光看了下,立刻勃然大怒,一把揪住馬老闆的衣領,再伸進手開了車門,將他提了出來,再,車後座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女人,正是露露,還有幾分知覺,微弱地叫着:“救……救命……”
“靠……你殺人了!”
顧野假裝大驚失色,衝楚翹那邊喊道:“去報告公安,這邊出人命了!”
“別這樣,大家都是道上混的,這些錢給兄弟壓驚。”
馬老闆臉色陰沉,興致完全敗了,晚上太黑,看不清這個小混混的臉, 否則他肯定要請人弄死這小混混,連他馬嶽秀都敢黑,活不耐煩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把錢,塞給了顧野,今晚這個啞巴虧只能嚥下,要是真把公安叫來,他馬嶽秀在圈子裡丟臉大發了。
“算你有點誠意,行了,把這女人留下,你走吧!”
顧野將錢揣進兜裡,裝出色迷迷的樣子看着露露,馬老闆瞭然地笑了,大方道:“多謝好漢。”
他從車子裡拖出了半昏迷的露露,毫無留戀,他的興致被打敗了,一個殘花敗柳而已,留給小混混也無妨。
“不用客氣,走吧,以後辦事找個隱蔽地方!”
顧野擺了擺手,完全一副小混混的樣子,毫無違和感,馬老闆笑了笑,上了車,不久就開車走了。
等車子走遠後,楚翹纔過來,抱起露露去了路燈下,看清後嚇了一跳,露露穿的是無袖緊身裙,兩條手臂上都是菸頭燙疤,還很新鮮,顯然是剛燙的,還有大腿那兒,足有幾十個疤,數都數不清。
那個姓馬的特麼是變態吧!
“去醫院吧,這傷太重了。”楚翹將人扶到了自行車後座。
儘管她已經很小心了,可露露還是痛得叫出了聲,睜開眼看到了楚翹,露露眼神感激,輕聲說道:“謝謝……你。”
“別說話了!”
楚翹沒好氣,她現在算看明白這女人了,牙尖嘴利,說話也刻薄,可心腸卻軟的很,明知道馬老闆是什麼人,還願意幫鄭薇,這女人真是自找苦吃。
露露笑了笑,兩隻傷痕累累的手,緊緊抓着包,像是護着什麼,也不知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