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憂又打量了這老頭一番,目光落在他那隻瞎掉的眼睛上,那隻眼睛深深陷下去,眼皮上還有兩道深深的疤看起來特別嚇人。
“大爺我們一會想進山,你能給我們帶個路嗎?”張志宏又說。
老頭擡起頭,用那隻渾濁的眼看着兩人,“進山?幹什麼去?這山裡可有猛獸,我這眼就是叫老虎給拍的。”
顧憂一聽山裡還有老虎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你就把我們帶到你常撿柴禾的地方就行,不讓你白領,我們給你五塊錢,怎麼樣?”張志宏說到。
老頭低着頭沒吱聲,片刻後才又說到,“我勸你們兩個不要進山,現在山裡不單有猛獸,還有毒蟲毒蛇,而且……”
“而且啥?”張志宏追問。
老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搖了搖頭,“算了,你們想進山,我就給你們帶路,錢我也不要!不過還是那句話……這山裡深的地方去不得!”
吃過飯,張志宏把車裡的東西都撿出來收拾了收拾,兩人換上棉衣棉褲棉鞋,張志宏打了個大揹包背在背上,把一些食物和水裝進一個小包,交給了顧憂。
這是特別照顧她了,其實顧憂打小在農村長大,背這點東西真不算啥,想當初她也是上山撿柴的一把好收,背個百八十斤的東西也沒問題。
收拾妥當,老頭帶路領着兩個人往山裡走去,一進山氣溫就又下降了幾度,撲面而來的風都是冷嗖嗖的。
“往深裡走了,就到雪線了,那上邊險的很,經常有人進去就沒見出來!”老頭自顧自的說。
顧憂和張志宏四下裡看着這裡的山,與臥良村的山不同,這裡山上的樹木多以松樹居多,比着臥良村那些山上的樹茂密的多,進了山裡光線就已經很暗了。
“大爺,山上頭有人住嗎?”張志宏問到。
駝背老頭愣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沒見過活人!”
一直往山上走了有個兩三百米的樣子,地上的松針枯枝明顯就多了起來,駝背老頭突然就停了下來,“我只能到這,再往上幾十米,就沒有路了。”
顧憂擡頭往深山上看了看,光天白日下也只能看到更深的山裡一片黑暗。
“行了大爺,那我們自己在這轉轉!這五塊錢您拿着!“張志宏掏了五塊錢遞給老頭。
老頭卻一扭身擺了擺手,“等你有命回來的吧!我不要死人錢!”
“這老頭說話怎麼這麼難聽!”顧憂嘀咕了一句。
張志宏把錢揣起來,聳了聳肩,“我覺得這老頭人還不錯!”
兩人順着小路往更深的山上走去,落葉枯枝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顧憂把硫磺拿出來,撒在兩人身上些,剩的又小心的裝好。
又往上走了能有三四十米,突然就沒了路,這裡就像是一道界限一般,一步之前的草又深又密,一步之後的草矮了能足足半寸。
張志宏回頭瞅了顧憂一眼,“再往上可就真沒回頭路走了!”
“走吧!”顧憂說了聲擡腳邁進了深草當中。
這一腳踩下去,她才發現這兩下的泥土也不一樣,剛剛的地方泥土是硬的,而這裡踩上去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軟綿綿的。
“這裡草厚,下面全是腐敗的樹葉,泥土鬆,我來打頭!”張志宏幾步到了顧憂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裡已經多了一根長長的樹枝不停的在地上戳來戳去的,“這地下很可能有暗洞被腐敗的樹葉蓋着,一腳踩下去不知道能掉哪去,所以你跟着我一步都別錯!”
張志宏語音非常的嚴肅,顧憂也知道這山上未知的東西很多,臥良村的那些山跟這的根本沒法比。
一路往上行,路越來越陡兩個人走的速度也不快,一路走上來顧憂也知道爲什麼這裡的人不進這山裡了。
樹上經常就能看到比手指頭還粗還長的叫不出名的蟲子,還有草從裡匆匆爬過去的顏色鮮豔的蛇。
顧憂知道這山裡的東西顏色越是鮮豔就代表着毒性越強。好在他們身上撒了硫磺,褲腿也按張志宏的要求全都用繩子紮了塞進了鞋裡。
“你以前進過這樣的山?”顧憂問到。
“進過,這種山不算什麼!”張志宏說到。
他以前可是在野、戰部隊待過的人,想當年他也是響噹噹的槍神!回想起過去的神勇,張志宏的嘴角微微勾起,腳步都輕快起來。
“那照你看,咱們要去的地方還能有多遠?”顧憂又問。
張志宏勾了勾嘴角,“你有沒有聽過一道詩?”
“什麼詩?”顧憂問到。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西嶺雪山最高的山峰海拔五千多米,你算算咱們還得走多久?”張志宏說到。
顧憂心沉了沉,苗人生活的地方都是長年積雪的地方,這麼說來,她們至少也要走到雪線之上的地方纔行。
而如今走了這麼久了,他們連雪的影子還沒看到,看來還得走很久。
“怎麼了?怕了?”張志宏扭頭看了眼顧憂。
“不怕,就是在想晚上咱們要怎麼辦?剛那個大爺不是說了,山上有猛獸還有毒蛇!”顧憂低着頭說。
“到時候咱們點堆火,不過得兩個人輪番守着,你看,這裡的蛇比剛剛咱們上來那邊的粗了很多,估計再上蛇的個頭肯定更大,不過到了雪線就好了,這些個毒蟲毒蛇不會去那裡。”張志宏說到。
“咱們這麼走,沒個方向,你就那麼確定咱們一定能到雪線之上?”顧憂問到。
“誰說沒方向了,你看看這是什麼!”張志宏從兜裡掏出個指北針在顧憂面前晃了晃。
原來這傢伙早都準備好了,顧憂突然發現張志宏似是早就準備來這裡,即便她不來,他也會一個人來,他來這裡的目的又是什麼,他手裡那張地圖又是什麼地方的地圖呢?
“唉!你那張地圖是不是這裡的,怎麼不拿出來看看?”顧憂問到。
張志宏咧了咧嘴,“還不到時候,到時候了我自然會拿出來的!”
一路無話,林子裡天黑的早,天黑時,兩人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了下來,張志宏把四周的草都打了一遍,又撒上硫磺,這才就地坐下,從包裡掏出個四方的墊子扔到被他壓平的草上,
“這個給你坐着,地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