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年紀大小顧憂把時間給大傢伙都排開,接下來就是商定施術的日子,一番討論之後,最終決定下來,就在兩天之後。
等着人都走了,顧憂拿了藥箱去了錢老太太家。
見到錢老太太的時候,顧憂差點沒敢認,也不過小半個月的時間,錢老太太的頭髮幾乎全都白了。
見到顧憂的那一瞬間,錢老太太差點就哭了出來,緊緊的攥住了顧憂的手,嘴裡反覆的說着三個字,
“對不起……對不起……”
顧憂當時心裡就是一酸,想想自己這段時間賭氣,也確實不應該,錢老太太的心情其實她也能理解。
一個當孃的人伺候癱了的兒子十幾年,那心得有多痛,看到兒子痛不欲生的樣子,錢老太太得多心疼,她不過也是不願意再讓兒子受苦罷了。
“大娘,你這是咋了,頭髮咋都白了?”顧憂說着話鼻頭也是泛酸。
“孩子,大娘老了,糊塗了,我怎麼能懷疑你的一片好意呢?就像你當初跟我說的,最壞不過他也就是癱着,只不過受點苦,當時我也是一口答應了,還說出那些話來,傷了你的心,對不起啊孩子!”
這一句話,就讓顧憂心裡所有的委屈都散了個乾淨,
“大娘,我哪能生氣啊,只是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想給大哥治療的方法,既然要受這樣的痛苦,那就必須得好起來才行啊,我知道你當孃的看着孩子受苦,你心裡疼,我能理解。”
錢老太太用自己滿是皺紋的手拍着顧憂的手,她掌心裡的老繭就像是摩擦在顧憂心裡一般,
“好孩子,要是你大哥真站起來了,我們娘倆當牛做馬也得報答你。”錢老太太說着就抹起了眼淚。
“走大娘,帶我看看大哥去吧,我已經跟這附近的大夫商量好了,兩天以後來給大哥施術,今明兩天,我還得給大哥扎兩天針炙,這樣施術的時候他就不會那麼疼了。”
“好好好!”錢老太太吸着鼻子,抹着眼淚,帶着顧憂去了她兒子的屋。
一進屋錢老太太的兒子眼裡就跟放了光似的,這段時間他以爲因爲錢老太太的一句話,顧憂不給他治了,也是心灰的不行。
他才三十多歲,正是人生中的好時候,他不甘心就這麼躺在炕上過一輩子,他寧願疼死,也不願意就這樣癱着。
“顧大夫,你可算來了!”
顧憂點點頭,看着錢老太兒子眼中如星火般的希望重新燃起,
“大哥,我來給你檢查檢查,再扎兩天針炙,咱們就要做斷骨再續術了,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男人的目光一下變得沉穩而堅決,“我有準備,我知道再把骨頭打斷一定是很疼的,不過,就算是疼死,我也要試一試!”
“大哥,疼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你要趴着一個月不可以挪動地方!”顧憂說到。
男人咬了咬牙,他已經躺了十年了,不在乎再像死人一樣的躺上一個月,“沒問題,我全當是自己死了重新活一回!”
重新給錢老太的兒子檢查完身子,顧憂給他扎針炙,這次她扎的是身體上的幾處麻穴!
這正是高級神醫針法中剛剛學過的一套針法,用這套針法,順着經脈一路紮下去,就可以讓病人下半身完全處於麻木當中。
這套針法,需要連扎兩天,下半身就會跟打了麻藥一個效果,疼痛的感覺會大大降底,就算是斷骨這樣的情況也不會有太大的痛苦。
兩天後,萬事俱備,四周的大夫也都齊刷刷的到了錢老太太家,一屋子人就等着看顧憂這個斷骨再續術了。
施術前,顧憂仔細的洗了手,用早就煮好的消毒的湯藥沾着毛巾把男人腰間反覆的擦了幾遍。
將一早準備好的木板和繃帶全都提前放好,爲了好固定,這個繃帶都是顧憂提前一針一線的做出來的。
都準備妥當,顧憂才用兩手細細的在他腰上的骨頭間摸索起來,男人錯位的正是腰正中的這一段,顧憂確定好位置,深深的吸了口氣。
想要一下子把錯位的骨頭掰斷,得用不小的力氣,要不是這段時間顧憂練習針法,手上的力道大增,她還沒有實足的把握。
“宿主,只要找準最薄的位置,兩邊用個寸勁,絕對沒有問題!”靈芝說到。
顧憂沉下一口氣,兩隻手輕輕的搭上錯位的兩個骨節,手指猛一用力,就聽咔啪一聲,在場的人全都打了個激靈,
“呃……”錢老太的兒子咬着毛巾,強忍着,可還是被這突然的一下鑽心的疼給逼出了聲。
在旁邊看着的那些大夫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這顧憂看着瘦瘦弱弱的一個小丫頭,手指頭上竟然有這般力氣,真是讓他們吃驚不小。
這時顧憂長出了一口氣,看着兩節斷開的骨頭間微微下塌的一指左右的距離,
“大哥,你再忍一下,我得把骨頭重新給你對接好!”
“行!來吧!”
男人滿頭大汗,聲音也是打着顫,卻依舊咬緊了牙挺着。
錢老太太更是心疼的看不得,扭頭出了屋。
其實這屋裡的幾位大夫也好受不到哪兒去,這看着他們都覺得自己尾(yi)巴骨都一抽抽。
顧憂定了定神,手指向斷骨的地方摸去,她閉着眼仔細的摸着,另一隻手牽着下半身的那截子骨頭,
“來兩位搭把手!”
顧憂一喊,劉大夫和胡大夫馬上衝了上去,這些大夫裡也算是他倆醫術高些,其它人也不敢貿然伸手。
“麻煩你們二們,輕輕的擡着他腿,慢慢隨着我的手往上移,一定要輕!”
劉大夫和胡大夫一臉的鄭重,擡着錢老太太兒子的兩條腿就跟擡着兩根金條一樣,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
顧憂牽引着兩人,一毫米一毫米的往上挪動,跟隨着她手指的觸摸,終於,斷掉的骨頭恢復了最佳的位置。
“好,輕輕的放!”
別看這腿放下來連一公分的距離都沒有,兩個人卻是緩緩的放了十來分鐘,等把腿都放下來,兩個人感覺他們就像幹了一件特別累的活似的,幾乎都快脫力了。
劉大夫更是兩隻手都發起了抖,他也是後怕,這要是出點什麼差錯,他可就把一個人的希望全給毀了啊!
顧憂輕輕的在錢老太太兒子的腰上摸了又摸,檢查又檢查,確認完全沒有問題了,趕緊叫錢老太太把在外頭加熱着的外敷藥拿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