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看對面人都排成行了,咱家這都好幾天沒人來了,咱們是不是也應該把診金降了一降了?”湯喜看着對面的長隊眼神呆愣的說。
“降你個頭!”蘇順一一巴掌就拍到了湯喜的後腦勺上,“你個小王八糕子是不是也想上對面當徒弟去了?”
湯喜被打得一愣,馬上嬉皮笑臉的上了蘇順一的身後,給他捏起肩來,
“我哪敢吶師父,只要你不趕我走,我肯定是死也要死到這的呀。”
“呸呸呸,我這可是醫館,自個的徒弟死到這,我這醫館以後還幹不幹了!”蘇順一愁眉苦臉的看着對面的長隊發起了呆。
“不過,你說要是你真到對面去當個學徒怎麼樣?”蘇順一像是喃喃自語的說到。
“那可不行啊師父,您這麼大個醫館,沒個學徒那怎麼能行,再說了,人家都知道我是你的徒弟,人家也不可能要我啊!”湯喜說到。
蘇順一勾了勾嘴角,衝湯喜一擺手,“過來!”
湯喜有點害怕的往前湊了湊,
“再近點,把耳朵伸過來,我還能吃了你是咋的!”蘇順一不滿的白了湯喜一眼。
湯喜這才緩緩躬下身把耳朵伸到了蘇順一跟前,片刻後湯喜一臉難色直起身來,
“師父這能行嗎?這要是不行的話,那不是讓人看笑話嘛!”
“行不行,不試試怎麼知道,要是不行,你過幾天再回來不就完了!你小子就說你幹不幹吧!”蘇順一滿眼怒火的瞪着湯喜。
“師父,這樣不太好吧!”湯喜攪着手說。
蘇順一騰的一下站起身,一腳踢在湯喜的屁股上,“有什麼不好的,難不成看你師父被人擠兌死連個屁都不放啊!”
湯喜一臉的不情願卻只能點點頭,“那中吧,那您下手可輕着點啊!”
“輕點?你以爲對面那個人傻啊,不打重點你覺得她能信?”蘇順一說着抄起立在牆邊的掃帚抓在手裡衝着湯喜就衝了過來。
“師父,師父……”湯喜皺着臉一個勁兒的擺手閃躲,蘇順一已經鐵了心,那掃帚疙瘩跟下雨似的就抽到了湯喜的身上。
就聽湯喜嗷的一嗓子就跑到了街上,“師父,別打了師父,師父……”
湯喜這麼一喊,顧憂門口排隊的人全都涌出來看熱鬧了,就見湯喜被蘇順一打的滿地打滾,
“好你個小兔崽子,我這才冷淡幾天你也跟這說起風涼話來了,嫌我這不好你上對面去啊,看人家能收留你不?”
顧憂擡眼瞅了眼外邊,就見蘇順一手中的掃帚疙瘩揮起落下,抽在湯喜的身上也是啪啪有聲,再配上湯喜殺豬一樣的嚎叫,看起來簡直慘不忍睹。
顧憂眼睛彎了彎,這場戲不錯,明顯就是做給她看的,那她就且安心的看一會再說。
“顧大夫,對面蘇順一快把他徒弟打死了!”診桌前的病人都看不下去了。
“人家師父打徒弟,咱們管不着!”顧憂拿着開好的藥方起身到藥櫃前麻利的配起了藥不一會,四付藥就抓齊了,往診桌上一放,
“四付藥,每付要煎三次,每次三碗水煎成一碗,三次的渾到一塊再分三碗,早中晚飯後各一劑,診金藥費一共五元!”
病人瞅了顧憂一眼,這事她不管也確實沒啥毛病,掏出五塊錢來付了藥錢,拎着藥也跑出去看熱鬧了。
人越圍越多,顧憂屋裡的人全跑了出去,這會竟然是已經空了,顧憂眼睛微眯,看着外頭裡三層外三層的人,聽着湯喜陣陣嚎叫,和蘇順一的叫罵聲盤算着。
自打上一次鬧到派出所,這湯順一怕是已經恨上她了,都說同行是冤家,更何況她這邊的診金收得低,更像是擺明了跟蘇順一搶生意似的。
這蘇順一怕是想把這湯喜派過來搗亂。她倒想看看他們師徒二人葫蘆裡賣的什麼!
十多分鐘後,蘇順一手中的掃帚已經打散了架,他扔下手裡最後一根掃帚毛,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
“小兔崽子,算我蘇順一瞎了眼,收了你這麼個玩意兒,今後別讓我在這條街上見到你。”
此時的湯喜已經被打的渾身青紫,雖然傷不了五臟,可這皮肉上也是疼的厲害。
“嘖嘖嘖,打得也太狠了!”一個排隊的病人連連搖着頭進了顧憂的藥鋪。
“哎呀,沒看出來這蘇順一這麼狠,把個小徒弟打得這麼慘!”
“可不是,聽說就因爲小徒弟說了句顧大夫的診費低,讓他降降診金就被打成這樣。”
“那蘇順一心黑透了,能聽得進去這個!”
顧憂見人陸陸續續都回來了,輕喊一聲,“下一個!”
一個大姨馬上就坐到了診桌前,“顧大夫啊,你是沒看見,那湯喜可真被打慘了!”
大姨一邊挽着袖子把手腕搭上來一邊說到。
“當徒弟的挨師父打這很正常,我當學徒的時候也沒少挨師父揍!”顧憂淡淡的說。
這話倒是沒錯,從古至今,不論學啥,這師父打徒弟那是再正常不過了,有句俗話說,教出了徒弟餓死師父,這徒弟是搶師父飯館的主,打兩下倒也說得過去。
“顧大夫,那湯喜還在街上躺着呢!”大姨似是有些不太忍心,
顧憂輕嘆一口氣,起身往藥櫃下頭拿了瓶熬製好的膏藥出了門,一看到躺在地上的蘇喜,顧憂心裡頭也是一抽抽,
這打的也是狠了點,看着倒有點不像是做戲,顧憂彎腰把藥瓶放在湯喜身邊,
“哪疼自己抹抹吧!”
湯喜看了眼身邊的藥瓶,眼淚就淌了出來,好歹他也跟了蘇順一五六年了,這五六年裡雖然他管蘇順一叫了五六年的師父了,可除了識得些草藥,蘇順一根本什麼都沒有教過他。
現在爲了他自己就把他打成這樣,湯喜心裡頭委屈極了。他抓起地上的藥瓶,抹了把眼淚,衝顧憂點了點頭,謝謝顧大夫。
顧憂瞅了湯喜片刻轉身回了屋,繼續給病人瞧起病來。
這一忙起來,就已經是天擦了黑,診完最後一人病人顧憂好容易得了會子空,抻了個懶腰,剛預備關門卻見孔修成扶着萬大姐向她鋪子走了過來,
“小顧大夫,等一下!”孔修成喊了一聲,急走兩步。
到了跟前,顧憂纔看清,萬大姐臉色蠟黃,看起來虛弱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