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憂端着杯子淡定的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時擡起那雙明亮的眸子,
“我不懂劉所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生死本就有定數,我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大夫,怎麼可能左右人命。”
劉所一直注視着顧憂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是他見過的最平靜的眼睛,平靜的一絲感情都不摻雜,平靜中透着一絲冷漠。
“好吧,那顧院長就先請回吧,不過暫時不要離開良秀市,有話我們會隨時去問你。”
顧憂緩緩起身點了點頭,輕輕把口罩戴上轉身走了。
回到藥鋪天色已經擦了黑,鋪子外的那些個街坊依舊沒有走,見顧憂回來大家一股腦的圍了上來,
“小吳大夫怎麼樣,沒事吧!有什麼需要我們作證的我們都願意去!”
顧憂一時覺得心裡很暖,點了點頭,
“大夥都回吧,天色也不早了,我沒事!”
一堆人有男有女的這才紛紛散了。
一夜之間打砸藥鋪的三個人暴斃的事就在當地傳的神乎其神,都說顧憂是神醫下凡,有神仙護體,死的三個又恰恰是當地最壞的幾個人裡的。
那三個人平時偷雞摸夠的就不說了,欺負街坊更是常有的事,這街上大大小小的鋪面,都得拿錢供着這幫子祖宗,吃拿卡要都是輕的,一不順心就砸東西搞破壞。
街坊鄰居的都對這幫子人恨之入骨,可說白了,這些個人也只是小打小鬧就算是派出所的人來了,最多也是關個幾天就又放出來了。
更可恨的是這幫子人還有疤瘌眼給撐着腰,疤瘌眼仗着家裡有錢,在這一片更是橫行慣了,大不了賠點錢。誰也不能把他咋的。
可這一回人們都覺得這天似乎是要亮了,因爲神醫說了,疤瘌眼也活不長了。
疤瘌眼家的別墅裡,他媽母老虎剛燉了鴿子人蔘湯給他兒子喝,今天她已經聯繫了京北一家大醫院,說是能看她兒子的病,明天一早就準備帶着疤瘌眼去京北瞧病呢。
“兒子,來把湯喝了,媽跟你說,別聽那個大夫瞎說,媽都給你聯繫好醫生了,都說一準能把你這病看好,咱家有的是錢,還能有瞧不好的病?”
母老虎把勺子裡的湯吹涼,遞到了疤瘌眼的嘴邊上。
“媽,可她說我半邊身子要癱,我這不是就癱了嘛!”疤瘌眼哭喪個臉說。
“保不齊她就是懵的!”母老虎恨恨的說。
疤瘌眼撅着嘴才喝了一勺子湯,就聽到有人咚咚咚的敲門。
“媽去瞧瞧誰來了啊!”母老虎說着把碗往邊上一放,起身去開了門。
門一開母老虎就是一愣,外頭站着兩個大蓋帽!
“你們找誰啊?”母老虎瞪着眼說。
“請問這是許三兵家嗎?我們是同福街派出所的,找他了解點情況。”
一聽是同福街的母老虎的臉上就沒個好臉色,前幾天許三兵也就是疤瘌眼,跟人打架,這些人就沒少往他們家跑,這明明事情都已經處理完了。
該賠的錢她也賠了,她兒子自個也受了傷怎麼還就沒完了。
兩個大蓋帽也不管母老虎臉上是啥表情,自顧自的進了屋,
“請問許三兵人在哪,我們有話要問他。”
“他病了,有什麼事跟我說吧!”母老虎一張臉抽抽着,滿是不耐煩。
兩個警察交換了一下眼神點了點頭,
“那行,楊貴,大頭和宋長福,你認識嗎?”
“認識,跟我兒子是朋友。”
“那今天下午他們去打砸街上的藥鋪是不是你兒子指使的?”
母老虎脖子一梗當時就不樂意了,“我兒子可沒指使啊,那姓吳的還敢報警是咋的,她咋不說說,她叫人把我兒子扔大道上的事,要不是我聽到消息趕回去,我兒子現在還擱大道上扔着呢!”
“請你把事情詳細的說一遍,今天下午他們三個去藥鋪鬧事,幾乎在同一時間死亡,我們要了解一下事情的詳細經過!”
母老虎身上一個激靈,死亡?誰死了?這咋還鬧出人命了?
“同志,你,你剛說,誰,誰死了?”
“楊貴,大頭,宋長福,他們三個人都死了!”
母老虎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後退了半步,
“咋咋死的?”
“屍檢還沒出來,現在還不好說,你就說說你兒子的事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母老虎這回也算是老實了,把早上發生的那些事都說了出來,
“你說是吳大夫叫人把你兒子扔到大道上的,可是我們走訪羣衆可不是這麼說的,在場的人都說是因爲你兒子人品太壞,沒人願意送他回家,這才被兩個街坊擡到了路上。當時你在場嗎?”
“沒,沒在!”
“那最好還是讓我們親口問一問許三兵,看看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
疤瘌眼在屋裡聽得一清二楚,不用問,楊貴,大頭和長福跟他最好,肯定是聽說了他的事這纔去藥鋪鬧的,可三個大小夥子,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疤瘌眼只覺得後脊樑一陣陣的冒涼汗,咔嚓,房門響了一聲,疤瘌眼愣是嚇的一個激靈,擡眼往門口瞅去。
“許三兵,今天上午在藥鋪到底是什麼情況,你最好一五一實的說。”
疤瘌眼不停的眨巴着眼睛,一雙眼珠子骨碌碌的亂轉,
“是,是,是兩個街坊把我弄出去的,跟,跟跟吳大夫無關。”
“那你跟吳大夫到底是爲了什麼起了爭執。”警察又問。
“因爲他,他說我得了病活不長了,還,還說我半邊身子會癱!”
兩個警察掃了眼疤瘌眼,看來這吳大夫說得很準,這傢伙半邊身子真的癱了。
市刑警大隊的走廊上,胡隊和龍篼篼剛從外面回來,迎面就過來一人,
“哎,老肖,這是去哪啊?”
“唉,別提了,同福派出所那片出了個奇案,仨人同時暴斃,我這不趕着要去做屍檢呢嘛。”
“你說哪?同福派出所?”
“對,就是醫科大那片破平房,那破地界真特麼的邪乎!”
胡隊皺了皺眉頭,又是那個地方,怎麼這麼巧,當時顧憂在那裡出事胡隊就覺得疑惑,大半夜的顧憂跑到那去做什麼。
“走咱們上同福街上瞧瞧去!”胡隊拉上龍篼篼就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