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科研院趕的路上顧憂心裡有些感慨,上一世被楊建偉那樣的陷害,弄的她差一點連再接受一份愛情的勇氣都沒了,好在上天憐憫她,讓她遇到了賀朋鋼這麼好的人。
回到科研院周採文已經把出診的東西都備好了,這次出診的這個病人的情況不算太好,剛剛宋簡書又打電話過來交待了一遍。
“宋局怎麼說的?”顧憂問到。
“宋局說,這個病人很可能熬不過今晚!”周採文說。
“這麼嚴重,那怎麼現在才叫咱們去瞧?”顧憂心裡有些嘀咕。
兩人上車一路到了出診的地方,很普通的一棟家屬樓。
“是二單元三樓東室。”周採文看了下地址說到。
顧憂點點頭擡腿上了樓,敲了門,來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穿一件鐵鏽紅色的粗布褂子,灰我棉布褲子,一雙黑色的布鞋。
兩個眼圈紅紅的明顯就是剛剛哭過,看到顧憂的時候先是一愣,
“你,你們找誰。”
“俺是宋局讓來出診的。”顧憂說到。
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顧憂幾眼,見她穿着不凡,身後跟着的周採文手裡還拎着個藥箱,這才讓開了身子。
“你們是科研院的吧,院裡沒有年紀大一點的大夫嗎?”
周採文最看不得這種看人說事的,馬上說到,
“這是我們院的顧院長!”
“顧院長?”女人似是有點吃驚,“那請進來吧!”
“病人在哪裡?”顧憂一進屋就問到。
這屋裡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麼有錢的人家,傢俱擺設看起來都相當陳舊,屋裡的牆上貼着些舊掛曆。
整個房間還有一股子臊轟轟的味道。
女人擡手指了指大門正對着的一間房門,“就在那屋裡。”
顧憂緩緩走到門前輕輕把門推開,屋裡光線很暗,窗簾都拉得死死的像是故意在遮着陽光似的。
“病人是怕光嗎?”顧憂問到。
女人點點頭,擡手抹了下眼角,
“已經一個多月見不得光了。”
顧憂眉頭微收,見不得光可不是一個好現象,只有將死之人才會出現不敢見光的症狀。
但也要排隊眼部疾病的可能。
適應了一下屋內的光線,顧憂可算是看清了躺在牀上的人,
她本以爲躺在牀上的會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或者老太太,沒想到牀上躺着的這人竟是一個二十左右歲的小夥子。
這個小夥子明顯已經臥牀很長一段時間了,從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就能看得出來,上面的肌肉都已經萎縮。
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處處骨節看得一清二楚。
說白了整個人就是一個活着的骷髏。
顧憂二話不說,走到牀邊,周採文馬上端了個凳子過去讓她坐下,
從藥箱裡拿出小枕頭放在牀上,將病人的手搭好,四指往上一搭。
真如宋簡書說的,這小夥子的脈如遊絲若有若無,似乎已經處在一種遊離的狀態了。
這個脈相,看樣子還真就過不得今晚。
脈相太弱,根本把不出什麼,指尖稍重脈就根本摸不到,太輕指尖的感覺又有些失準。
顧憂第一次覺得把脈手指尖上的力道也是一個難以掌握的技術活。
“宿主,別慌,這時候最重要的是靜下心來!”靈芝的小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
對靜下心來,做爲一個醫者,怎麼能這麼容易就慌呢。
顧憂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四指微微收縮,指尖傳來微微的脈博的跳動,慢慢在心裡變得清晰。
幾分鐘後顧憂長出了口氣,從藥箱中拿出銀針,
“俺要給他施針,先把氣吊住!”
女人抹着眼淚點了點頭,
顧憂掀起小夥的蓋在身上的薄薄的被子,在他的氣海,關元,左右兩個天樞穴上下了針。
這是孫赤腳給的那本書裡一個吊命的法子,施針後必須馬上服一碗蔘湯吊氣。
顧憂一邊落針一邊問到,
“家裡可有人蔘?”
女人搖搖頭,
“家裡沒有,但樓下不遠就有個藥鋪那裡可以買到。”
“採文姐,你去幫着買上三錢人蔘回來煎成湯給他服下。這針留到蔘湯服完後纔可取下。”
吩咐完,顧憂起身翻了下病人的眼皮,雙眼已經翻白,估計也就只是吊着一口氣,人應該都沒有意識了。
“大夫,啊不,院長,我兒子還有救嗎?”
顧憂輕嘆了口氣,看了一眼門外,
“出去說吧。”
女人點了點頭跟着顧憂到了屋外,
“大夫,我兒子這病是不是治不好了?”女人說着又抹起了眼淚。
“他這病拖的時間太久了,說實話,俺也沒什麼把握,但可以盡力試一試。”顧憂實話實說。
女人長嘆了一口氣,“我這孩子都是讓他那個死鬼老爸給耽誤了,要不然也不至於到現在這一步!”
女人抽泣着斷斷續續講了起來,原來她老公以前也是事業單位的一個不大不小的領導,因爲犯了些錯誤被抓了起來,現在都還被關在牢裡。
也就是男人被抓起來不到三個月,這個小夥子就患上了怪病,一開始是沒胃口吃飯,人越來越瘦,到後來整個人一睡就是一整天。
男人被抓之後家裡大多數的財產都被充公,就連現在這套住處還是女人的大哥看她們娘倆可憐讓給她們住的。
可看病就得需要錢,可這孩子的病是怎麼也看不好,去哪個醫院看也看不出個啥,有的醫院說是胃病,有的醫院說是腎病。
到頭來也沒個確切的說法,昨天眼看着兒子還剩一口氣,女人實在是沒辦法了,找到了男人從前的朋友也就是宋簡書,可昨天顧憂去了京北,
宋簡書讓顧憂來給這小夥子瞧病已經算是走了後門,再加上這小夥子病情這麼嚴重,宋簡書看在舊相識的份上也不好拒絕,這才讓顧憂來瞧瞧。
“那他一開始不想吃飯的時候還有別的什麼症狀嗎?”顧憂問到。
女人皺着眉頭細細的想着,“別的症狀要說有的話就是人總是發呆。”
顧憂心中已然有了數,從小夥子的脈相上來看,他這是憂思過度,說白了其實就是心病。
小夥子的父親鋃鐺入獄,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時接受不來,纔會得了這種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