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眨了眨眼睛,盯着賀朋鋼的那個帆布包,
“小夥子,你可想好了,這要是一簽合同,可就不能後悔了!”
“嗯,俺想好了!”
賀朋鋼的腦袋點的跟雞啄米似的。
“那行,我現在就讓會計起草合同,你先在這坐一會!”
賀朋鋼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中年男人屁顛屁顛的去了隔壁的房間,
“已經同意籤合同了!”
孟宏圖點了點頭,伸手從桌子上拿起一份合同,
“一會就拿這個合同過去!”
男人接過合同,那臉笑得跟開了花似的,他不知道是不是走了狗屎運了,一大早就被人叫來扮個廠長,只要把合同一簽,就給一百塊錢,這錢賺得真是太容易了。
半個小時後,這廠長終於回來了,手裡還拿着一份合同,
“小夥子,還沒請教你貴姓啊!”
“不貴姓賀!”
“你看看啊,這就是承包合同了,咱們這廠子啊,一承包呢,就是五年起,但是呢,可以先交一年的錢,來年的錢,到時候呢,你就匯到這個地方!你看看合同,如果沒有問題,咱們就籤吧!”
賀朋鋼感覺一切就跟做夢一樣,剛剛這廠長出去的時候他掐了自個好幾把,要不是那樣他真有點分不清,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做夢,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的他都不敢相信。
仔細的把合同看了幾遍,又偷偷掐了自個一把,賀朋鋼才終於相信,這一切真不是做夢。
“怎麼樣小賀同志,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了沒有了,俺這就籤!”
賀朋鋼激動的摸了摸身上,掏出一隻筆來,一筆一劃的在上頭簽上了自個的大名。
“再在這按個手印,就成了!”
賀朋鋼按廠長說在又在上面按了個手印,紅紅的手印按在上面賀朋鋼彷彿看到了自個的將來,那也一定是這樣紅紅火火的。
“你等着啊,我拿合同去會計那裡蓋章,一會就來!”
廠長才一轉身出去,賀朋鋼就差點蹦了起來,從明天開始,這間皮革廠可就是他的了,他就是這廠子的新廠長了,
這回廠長回來的特快,沒一會就拿着一份合同進來了,
“小賀同志,這份呢是你的合同,你收好啊!交完錢,這個廠子就是你的了,不過,我們還得收拾收拾,按合同里約定的,廠子裡的員工不動,我明天就不來了,有什麼事,你直接問其它的人就行了,我會都交待好的!”
“哎哎!”
賀朋鋼把合同折了折裝進了貼身的口袋裡,這合同承載着他的未來,他的希望,可是比什麼都重要的。
交完錢,廠長領着賀朋鋼去了旁邊的幾個辦公室,裡面全是這個廠子裡的中層領導。
走過一遍之後,賀朋鋼才發現,這個廠子的問題,遠不止他知道的那些,
剛剛去的那些辦公室裡,那些個人真是幹什麼的都有,嗑瓜子的,看報紙的,竟然還有個女同志在那裡織毛衣,
而對他這個新來的廠長,大傢伙都跟不感冒似的,都沒正眼瞅他一眼。
賀朋鋼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起來,看來想要把這個廠子盤活,還真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好容易把賀朋鋼送出了廠子的大門,中年男人,馬上去了孟宏圖所在的屋裡,孟宏圖點了十張大團結給他。
一百塊錢到了手,男人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他麻利的脫下身上那身板正的衣服,穿起自己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把錢往兜裡一揣,吹着口哨走了。
…
科研院的食堂裡,正在進行一月一次的考覈,經歷了幾次考覈,大家的心態都好了很多,所有人都在默默的用功,
因爲大傢伙都知道,只要一不努力,面對不僅僅是工資降低,還很有可能滾出科研院的大門。
就連何紫文和吳憶荷那樣的人滾了都再沒回來,其它的人試問自己也沒有比她們兩個更大的本事。
想在科研院裡待得住,想拿高工資除了努力還是努力。
但從改制之後,大傢伙都有一個發現,那就是他們每天的生活似乎都充實了起來。
業餘時間,傳閒話的人少了,看專業書的人多了,上班的時候,閒着的人少了,忙着的人多了。
對於考覈在大家的心裡也都默默的認可了,更不要說如今連領導也跟着一塊考覈,大家還有什麼話說。
考覈的試題是馬伯宗教授出的,雖然每次的題都不一樣,但也都是百變不離其蹤。
學中醫的人,無非就是藥理藥性的基礎知道,然後就是辯方,最後有時會有一道兩道的個人發揮題。
鄧紹元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考覈,對卷子上的題相當的感興趣。這上面的題的難度一點不亞於他論文答辯時導師所出的問題。
沒想到在科研院這樣的地方,每一個工作人員每個月都要經歷一次這樣的考試,
鄧紹元突然很想知道,顧憂會怎麼答這些題。
要說他一個高校畢業的博士生,就這麼服這個不滿二十歲的小丫頭,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也很清楚,能進得來這種地方的人不是關係過硬,就是本事過硬,反正總得佔一樣。
他來之前也多多少少的瞭解了一下顧憂的情況,他就是想親自驗證一下這個年紀輕輕的顧院長到底是關係過硬的那種還是本事過硬的那種。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大家的卷子都被收上去封存起來。
卷子的批改,顧憂也直接拜託給了馬教授,一開始還怕他不願意,沒想到人家倒是非常爽快的就答應了。
馬伯宗不爲別的,就想看看顧憂有什麼出彩的答案,每一次看顧憂的答卷,馬伯宗都會眼前一亮,這丫頭總能在不經意間給他點驚喜,
等待卷子成績的期間,接診室迎來了第一位病人,這位病人是中醫院那邊推薦過來的。
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顧憂原以爲會是什麼嚴重的病症,結果一看病歷,只是一些身上不明原因的疼痛。
說來也是奇怪,這位大姐在中醫院看病也有些日子了,每次吃了大夫給抓的藥也能好幾天,可是最近這疼痛的毛病卻越發的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