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瞭解下林主任纔算弄清,田勝利說的這個小丫頭要說他也認識,就是中醫科研院頂了張景同的缺的那個新院長嘛,本來他兒子林亦青有希望能提個正,沒想到省裡竟然任命了個小丫頭。
更沒想到的是,這小丫頭竟然是臥良村人,這村子窮成這樣怎麼看也不像能跟省裡的大官掛上勾的樣啊。
“小田啊,這個顧憂家裡可還有其它什麼人嗎?”林主任不動聲色的問到,他倒要看看這顧憂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哦,有,還有個哥哥!”
“嗯?就只有哥哥?”林主任皺起了眉頭。
“哦,要嚴格點說的話,還有個堂妹!”
林主任轉了轉眼珠,“那她家是不是在外邊有什麼親戚?”
田勝利搖搖頭,“沒聽說啊,她是俺們村的老戶了,祖祖輩輩都在這,沒聽說外頭有啥親戚,不過倒是經常有倆姓張的小夥子來俺們村裡,聽說是她上班地方的人。”
姓張的不用說林明志也想得到,十有八九是張景同的兩個兒子,他也聽林亦青說過,張景同的兩個兒子跟顧憂走得挺近,而且還聽說最早這個顧憂是在鎮上張景同的小兒子張志揚的藥鋪裡打工的。
“哎小田,那你們這顧憂她的醫術是打哪學的啊!”林明志又問。
“還能打哪學,這丫頭命可苦了,一共也沒上過幾天學,讀書寫字全靠自個偷着努力,後來跟着俺村的赤腳醫生學了那麼幾天醫,聽說在鎮上一個藥鋪裡待了一段時間。”
林明志日光深邃的看着前方路上積着的一片水窪,“走,帶我們去她師父那瞅瞅。”
半晌午頭,孫赤腳家門外可算是熱鬧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堆人,這城裡來的大領導都上孫赤腳家去了,這一傳十十傳百,所在擱家沒下地的人全都跑來堆在門。
都想知道這市裡的大領導來孫赤腳家幹啥,是不是跟孫赤腳家有啥關係。
這兩天下雨,孫赤腳家亂的不像樣子,原本在院子裡晾曬的草藥全都挪到了屋裡,這會屋裡頭也就一張小方桌前還有巴掌大的一塊地方。
林明志幾個人就擠擠的坐在小桌前,每個人面前放着孫赤腳給倒來的茶,這人一擠滿,屋裡的更是連轉個身的地方都沒了。
林明志四下打量了一下孫赤腳的屋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估計全村這百十來戶有個頭疼腦熱也就全指着這了。
從滿屋子堆的草藥和屋裡濃濃的草藥香味就知道,孫赤腳家存的草藥也是不少的。
“赤腳,市裡領導聽說顧憂想在山上種草藥,就尋思着想問問她,這她也沒在,就上你這來了!”
孫赤腳一聽眉頭就是一皺,這田勝利這麼大人了就跟沒腦子一樣,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就到處嘞嘞,還把人帶他這來,這些市裡的人孫赤腳是一點都不待見。
“聽小田說,您是顧憂的老師?顧憂現在在市裡頭也是小有名氣的醫生了,不知道她跟你學了多久了?”林明志問到。
田勝利剛要開口,孫赤腳就用力的清了清嗓子,一看田勝利瞅着他,狠瞪了他一眼,田勝利也有點不好意思了,趕緊撓了撓頭站孫赤腳擺了擺手,
“赤腳,你說,你說!”
孫赤腳伸出一隻手來一通掰弄,“算算也得個七八年了,不過以前都是私下裡偷偷學,也不敢叫家裡人知道,也是年前迫於無奈才把孩子正式收到門下。”
田勝利一驚,這孫赤腳明擺着就是說謊啊,誰不知道顧憂是年前纔開始跟他學醫的,他怎麼這手指頭一掰愣給多說了七八年。
不過一細細琢磨人家說的也備不住是真的,人家說的是偷偷學嘛,那到底是啥時候學的誰又能說得清。
林明志點了點頭,打這顧憂當上科研院的院長之後,他私下裡也對她有些瞭解,這丫頭小小年紀醫術超羣,雖然不是什麼科班出身的,但在進修班裡可是把那些個科班出身的人甩了一大截子,那全班第一的成績,科科都是滿分,可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不怪得啊,這麼小的年紀就有這麼高的醫學造詣,原來都已經學了七八年了!”
孫赤腳臉上帶着點得意,“這孩子肯用功,整本的經方大全都倒背如流,現在那些個大學裡出來的,誰敢說能把整本的經文大全背得下來?”
在坐的幾個人全都是一臉的震驚,經方大全,就算不是學醫的人也知道那是多厚的一本書,能把整本書都背下來,那下的可不是一般的工夫。
“那她可跟你說過在山上種草藥的事?我們剛剛在村子裡轉了一圈,咱們村這耕地確實不多,要是能在這山上種點草藥倒也是個好事!”林明志看着孫赤腳。
“嗨,這都是孩子的一個戲言,哪能當得了真,上這山上種草藥,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別說這山上常有野豬毒蛇出沒,就說這山上種了草藥,怎麼管理,怎麼收割這都是事,不是想想那麼簡單的,現在就算是有種草藥的,人家也是種到自家的地裡,這山上種草藥,也就顧憂這孩子敢說。”
田勝利看孫赤腳一下把這種草藥的事全給推翻了,當時臉上就有點掛不住。
林明志微蹙着眉頭,仔細的打量了打量這個孫赤腳,這人雖說一身土氣,但骨子裡卻有一股子桀驁不馴的氣質,這人一看就比田勝利要滑頭許多。
可這種草藥的事明明是件利民的好事,怎麼他卻回絕的這麼幹脆,當下林明志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麼,衝其它幾個人使了個眼色,站起身來,
“行,我們就是了解了解情況,這種草藥的事,我們再回去研究研究。”
看着林明志一行人從孫赤腳家出來,外頭圍的人也都可始嘀咕起來,
“哎呀,這在山上種草藥啊,那到時候算誰的,誰都能上去採去,一家費事,百家得利,傻子纔去幹呢!”
“可不是那山上野生的草藥也不少,可除了孫赤腳誰認識啊,而且俺知道,這草藥,可沒當年收的,都得種個好幾年,到時候錢投進去了收不收得回來還兩說呢。”
“就是,俺看這市裡的領導也是胡扯,俺就沒聽過在山上種草藥的。”
孫赤腳站在堂屋門口看着漸漸散去的人,眉頭漸漸聚了起來,剛剛那個林主任有意無意的打聽顧憂的事,不知道存的是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