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樹生再傻也感覺出危險的氣息了,腦門上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你,你倆,想,想,想幹啥!”
事到如今,胡隊也不想再跟他耗了,衝張志宏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架着孫樹生就鑽進了林子裡,
“孫樹生,我們兩個是良秀市刑警大隊的警察,這是我的證件,你看一下!”
一看到胡隊手裡那個小本本,上面兩個金燦燦的‘公安’二字,孫樹生的腿就是一軟,要不是張志宏提着他,當時就得跪下。
“你,你倆找,找俺幹,幹啥?”
孫樹生想故做鎮定,可那雙來回亂轉的眼睛早就已經出賣了他,
胡隊嗤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孫樹生,我們不僅找你,還找的很辛苦呢,說說吧,科研院的資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沒犯事,跑什麼呀!”
噗通!這回張志宏是扯都沒扯住,孫樹生腿軟的就跟兩根麪條一樣,直接跪到了地上,
張志宏抽了抽鼻子,一股子騷哄哄的味道不知道從哪飄了過來,尋着味道一瞅,縱身往後一跳,
“霧草……”
就看孫樹生跪着的地方,一灘泛黃的液體正在向四周漫延,漸漸的滲進土裡。
胡隊也是直皺眉頭,沒想到這孫樹生就是個慫包,幾句話就能給嚇尿,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樹生身子抖得跟篩糠一樣,就這一會的工夫連嘴脣子都嚇得泛了紫,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俺真是的冤枉的,是有人逼我的,我不那麼幹不行,我要是不幹的話,我這條小命就沒了!”
孫樹生涕淚橫流的抓着胡隊的褲管,手指頭因爲使勁都泛了白,那樣子就跟攥着個救命的稻草一樣。
半個來小時,胡隊和張志宏反覆表示了不下幾十次會保護孫樹生的安全,這貨才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實的說了出來。
跟胡隊和張志宏當初想的差不多,給張景同的藥確實是孫樹生換的不假,範之章手裡的藥也確實是這孫子動的手腳,可是這孫子竟然也不知道給他藥的是什麼人。
“你小子還不老實是不是,信不信我倆把你送回科研院去,讓你跟那看門的一樣,死都不知道自個是咋死的!”張志宏當時就動了氣,
簡直就是荒謬,不知道是誰給的藥,這小子的資料是誰做的手腳,還有這小子對醫術根本就特麼的一竅不通又是怎麼混進科研院這種地方的。
“我,我說的都,都是真的,那個人每次都是把紙條放在科研院院牆的一塊磚裡,我每天去瞅一回,紙條上會寫着讓我幹什麼……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胡隊從鼻孔里長出了口氣,瞥了一眼孫樹生鼻子下邊掛着的兩條清亮亮的大鼻涕,
“那你是怎麼進的科研院?是什麼人把你帶去的?”胡隊問。
孫樹生用力抽了抽氣,兩條鼻涕跟彈簧似的上下跳動了兩下,晃悠悠的滴在地上一大坨,等他說完他進科研院的經歷,張志宏和胡隊都瞪大了眼睛。
看來孫樹生還真是沒有說謊,不過要不是親耳聽孫樹生說出來,胡隊和張志宏還真不敢相信,這件事竟然是這樣的。
原來在兩年前,孫樹生只不過是良秀市一個手工作坊的夥計,一天晚上他出門喝了點酒,醉意朦朧的往作坊走,路上就碰上了個捂得看不出模樣的人。
那人問他想不想找份高工資的工作,高工資的工作誰不想找,可孫樹生一沒文化二沒技術,勉強認得那麼幾個字,誰會白花錢顧他這麼個沒本事的人。
沒想到,那人啥都不說,就遞了個紙條給他,讓他第二天帶着行李去紙條上寫的地方報到。
孫樹生當時只當自個遇到了個瘋子,可第二天酒醒之後,越琢磨越不對味,拿出紙條一看,上面寫的就是中醫科研院的地址,孫樹生就想,反正去一趟也不損失啥,倒不如去看看。
沒想到一去,裡頭的人就跟事先安排好了似的,啥都沒問直接就給他安排了工作,孫樹生就跟做夢一樣,進了科研院這麼個高檔的地方。
一開始他也是提心吊膽的,怕一個不小心會被開除,可沒過多久他就發現,他在這裡根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平時也沒什麼活可幹,但他還是長了個心眼,私下裡也多少了解了些中藥的知識,再加上天天耳灼目染很快倒也能糊弄個七七八八,再加上他平時謹小慎微也沒啥人注意到他,也就這麼在科研院裡貓了下來。
等第一個月發了工資,孫樹生都傻了,沒想到這裡一個月啥活都不用幹就能拿上幾百塊錢,簡直跟他在手工作坊裡賣着苦力一年賺得差不多了。
這時那個怪人又找了上來,讓孫樹生每天到科研院外西邊院牆去轉一圈,如果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就會在一塊磚下留下要他做的事。
孫樹生天生就膽小怕事,而且還特別的貪財,這種一夜驟富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放棄,於是就每天按那人說的去那人指定的磚頭下看一眼,一開始,那人讓他乾的無非是注意院長,或者什麼人的舉動,要麼就是院裡發生的一些事,直到張景事出事的時候,纔給了他這麼個差事,可那時的孫樹生不幹已經不行了,他發現那人早把他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他是無論如何都跑不出那人的手掌心。
不得不說這個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計策確實夠好,孫樹生幹了這麼大一件事,卻連顧主是誰都不知道。不得不說這招玩得確實是高。
“那你屋裡地下頭埋的錢是哪來的?”張志宏說着在孫樹生的腚上給了一腳。
孫樹生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交待這麼多,他一直都沒提這錢的事,沒想到這筆鉅款還是保不住了,不由得心頭一扯一扯的疼,
看他那要錢不要命的樣子張志宏就來氣,擡腿又是一腳,踢得孫樹生嗷的一聲,
“我……我說……”孫樹生擡起袖子揩了揩臉上的鼻涕,苦着一張臉把肚裡剩的那點東西全都吐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