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鋼,要不你也回吧,俺自個找俺妹去,俺知道俺家裡窮,找到俺妹也給不上大夥啥謝禮,這深山老林的天又黑了指不定能蹦出個啥。”
賀朋鋼本來話就不多,就說了句:“俺陪你找!”扭頭就往山上走。
山裡的夜風冷清中帶着一絲孤寂,齊膝的雜草時不時的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一邊用樹枝子掃着身前的雜草,一邊喊着顧憂的名字,就這樣一步步的向山的深處走去。
一路上賀朋鋼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一張古銅色的臉在月亮忽明忽暗的光影中像是生銅鑄的一樣,除了微微蹙起的眉頭,沒有一絲表情。
顧連喜滿臉的焦急,腦海裡時不時就閃出一個顧憂受傷倒在地上的場景,他心裡真是怕極了,真怕一個不留神,腦海中的一幕就會蹦出來擺在眼前。
兩人往山裡摸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有顧憂的影子,顧連喜身上雖然已經冒了汗,可一顆心早已經是拔涼拔涼的。
“喜子哥,顧憂爲啥要上這深山啊!”賀朋鋼終於說話了。
顧連喜一聽就哭喪個臉,眼眶子也跟着紅了起來,
“還不都怨我這個沒本事的哥哥!”顧連喜說着狠抽了自己一嘴巴,這會他恨不能掐死自個。
賀朋鋼藉着火把的光亮瞅了眼顧連喜,繼續往山裡走去,顧憂家的事,他多少也聽村裡人說道了一些,李領鳳癱在牀上個把月了,估摸着顧憂是爲了她才進山的。
掉到山坡子下面的顧憂試了幾次都沒能爬上山坡,加上腿上和手上都有傷,使不上勁,顧憂也只好作罷,趁着天還沒黑得透找了個避風的草窩子貓了起來。
這一坐下顧憂的瞌睡就來了,連日來爲了找草藥,顧憂起早摸黑,身體早已經疲累不堪,這會一靜下來馬上上眼皮找下眼皮,連眼都睜不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顧憂做起了夢,夢裡她不知道怎的掉進了一條河裡,河水涼的刺骨,就在她想爬上岸的時候一條巨大的怪魚向她遊了過來,這魚身上長着跟野豬一樣的鬃毛,還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顧憂越是急,遊的越慢,眼看這怪魚就到了身前,顧憂憋了一口氣就要往岸上游,這怪魚哪肯把到嘴的美味放走。
就見它慢慢浮出了水面張開了大嘴,那嘴裡全是尖尖的獠牙,怪魚猛地吸了口水,河水卷着顧憂,打着漩就向怪魚的嘴裡涌去。
顧憂拼了命的掙扎,眼看自己就要進了怪魚的肚子。
“宿主,小心!”
聽到靈芝的聲音,顧憂猛地睜開了眼睛,腦子裡的夢境還沒褪去,就見眼前一個黑影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我的媽呀,那可是一頭快成年的野豬,體型雖然比不上成年的野豬大,可至少也得有個百十來斤。
尤其是嘴上的那兩個大撩牙,在斑駁的月光下顯得白森森的格外的嚇人。
身邊的雜草跟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顧憂這纔回過神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賀朋鋼!你怎麼在這!”
眼前的賀朋鋼手裡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那張黑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我不在這,你這會已經被野豬咬死了!”
說着賀朋鋼揮起手中的棍子在那野豬的頭上又補了一下。
顧憂看了看倒在身前不到二十公分處的野豬,心臟咚咚咚的跳起來,想想真是後怕,野豬已經離她這麼近了,她竟然還在做夢,要不是賀朋鋼在這,她真是要死在那兩顆可怕的獠牙下了。
“還愣那幹啥,你哥在上頭都快急瘋了!”
賀朋鋼說完扛起野豬就往前走去,顧憂趕緊收拾起藥蔞跟在後頭,沒想到往前走了能有個七八十米,往右一拐竟有個緩坡,順着這個緩坡就回到了顧憂來時的路上。
一上緩坡顧憂就看到一個人舉着個火把在林子裡直轉悠,那不是大哥還能是誰。
聽到雜草發出的聲音,顧連喜也看到了賀朋鋼身後的顧憂,眼中夾着淚花就衝了上來。
“小憂,你咋這麼晚都不回家!你可把哥急死了知道不?”
顧連喜驚喜中帶着埋怨,還是上上下下把顧憂看了不下五遍,
“咋搞這麼狼狽,衣服都破了,褲子也壞了,哎呀,這腿是咋了!”
顧連喜終於看到了顧憂腿上的傷,蹲在地上心疼的直掉淚,賀朋鋼瞅着顧憂的傷,眉頭微蹙,他本以爲顧憂是迷了路,沒想到還受了傷。
“哎呀,這手是咋了!顧連喜又發現了顧憂用條隨意包着的手。
顧憂有點害羞的把手藏到了身後,扯了顧連喜一下,“哎呀,哥,我沒事啊,回家再說啊,我這肚子都餓了!”
說完扯着顧連喜就往山下走,賀朋鋼看着顧憂單薄的背影眉頭蹙的更深了。
剛走到半山腰,迎面就看到幾朵火把的光,顧連喜一看到那些光就往地上狠啐了一口,
“媽的,這幫孫子還有臉擱着等着!”
顧憂一看大哥的表情,大致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當下就扯了扯顧連喜的袖子,
“哥,好歹人家也跟着走到這了,你咋能罵人呢!”
被顧憂這麼一說,顧連喜這個老實漢子,憨憨的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
“也對,好歹人家也跟着來了,還是俺們小憂識大體,回不管咋說可也得謝謝人家。”
賀朋鋼扛着野豬,跟在這兄妹倆身後,無聲的笑了笑。
等火光走近,顧憂看清了來人,那哪是跟大哥上山的人,而是田杏。
田杏許是走得急,額頭的頭髮都被汗浸溼了貼在了腦門上,一見顧憂田杏急火火的就衝了過來,
“你這丫頭,咋一聲不吭就一個人進山了!喜子哥你也是的,顧憂不見了咋不上俺家找俺爹啊!好歹俺爹還是個村長不是。”
顧連喜當時也是急慌了神,哪想到找村長這回子事,當時就找了幾個經常一塊下地的半大半的小夥子就上了山。
這會被田杏這麼一說,臉都紅了半邊。
“好了,我這不是沒事了嘛,看把你急的,出了這麼多汗!”
顧憂感動又愧疚的用袖口給田杏擦了擦額頭,跟着大夥一起下了山。
到了顧憂家門口大傢伙才散了,顧憂跟着顧連喜進了堂屋才發現身後還跟着一個人,正是扛着野豬的賀朋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