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朋鋼湊到馮傑身邊俯下身子,馮傑將手攏在嘴邊,湊在他耳朵上小聲的說了幾句。
“這些事,不違揹你當初的條件吧!”馮傑說到。
“嗯!”
“那我等你的消息!”
“嗯!”
賀朋鋼一轉頭出了小院,奔着鎮上東街的方向走去。
張志宏家門前的巷子裡黑痦子正和一塊值班的兄弟蹲在巷角的牆根抽着小煙,這天寒地凍的,他們倆也只敢抽菸的時候蹲上一會歇一歇,要不然整個人都能給凍木了。
黑痦子這會就有點凍透了,抽着眼上下牙還不停的打着架,
“特孃的,這……這特……特麼的,也……也,也太冷了,把……把……老子……都給……凍……凍,結巴了。”
對面的小夥子縮着脖子兩個臉凍得通紅,上下牙也不停的打着架,一聽手哆哆嗦嗦的把煙塞到嘴裡吸了一口,
“這特孃的,咋……咋……還不來人……換……換班!”
黑痦子哆哆嗦嗦又吸了口煙,一扭頭就看到賀朋鋼從巷子口拐了進來,
“走,來人了,過去看看!”
那小夥子哆哆嗦嗦站起來,兩條腿都打起了顫顫。
賀朋鋼看到黑痦子他倆直接迎了上去,“裡面現在什麼情況?”
黑痦子把手攏到袖子裡抽了抽鼻涕,“這會就張志宏和那人在裡邊呢,那個姓趙的出去買吃的了!”
賀朋鋼點了點頭,湊到黑痦子耳朵邊上說了兩句,黑痦子一聽眼睛就瞪了老大,
“真這麼幹?”
賀朋鋼掃了他倆一眼,“你們要是不想再在這挨凍,就聽俺的,只要弄明白裡頭那人是死是活,你們就不用守這挨凍了。”
那小夥子,使勁吸了吸鼻涕,“我看中,再這麼守下去,裡頭那人沒死咱們先都凍死了!”
黑痦子眼神一轉,猛點了下頭,“中!我倆找柴禾去,鋼子你可守好嘍!”
“放心,快點去,俺剛過來的時候,看到前邊巷口有戶人家門口就堆了不少!”賀朋鋼說。
“中,那你等着我倆!”
黑痦子說完衝一起值守的小夥子招了招手倆人向着巷子口就奔去,不一會就一人捧了一大抱柴禾過來。
倆人把柴禾往張志宏家的破木頭門前一放,四下瞅了瞅,
“咱就在這點啊,這會可是大白天的,不怕引出旁的人啊!”黑痦子說。
“你倆要怕,你倆先走,傑哥可說了,今天一定要把這事弄個清楚,那姓趙的很可能下午就要回城,你倆看着辦!”
賀朋鋼說完從身上掏出盒火柴就開始點柴禾,黑痦子和那小夥對視一眼,一頭一個去放風了。
不一會賀朋鋼就把柴禾堆給點着了,火藉着風勢呼呼的燒着,沒多大工夫就把那扇老舊的木門給點着了,賀朋鋼衝黑痦子和那小夥一擺手,三個人躲進了旁邊的衚衕裡,就等着等火燒大了,把張志宏給嗆出來。
這會張志宏正在屋頭坐着尋思馮家兩兄弟怎麼那麼能覺得住氣,眼看下午趙選宗就要回城了,這些傢伙竟然還一點動靜沒有。
突然張志宏使勁兒的抽了抽鼻子,“什麼味?”
扭頭一看就見外頭微微閃着火光,一股股的濃煙正往屋裡鑽。
“我去,又來,這是放火有癮吶!”
張志宏蹭的一下躥起來,衝了出去,到門口一看,火勢已經燒了起來,火苗子順着門下的縫呼呼往上冒。
“這是想引爺爺出去!”
張志宏勾着嘴角一笑,擡起一腳哐的一聲就把木頭給踹開了。
他捂着口鼻低頭一看就樂了,門外頭兩堆散開的柴禾還冒着火光,這點火也就只能搞出點煙嚇唬嚇唬人。
他回頭瞅了一眼屋裡頭的假人,縱身一跳衝出了門,扯着嗓子就開始罵,
“誰家的兔崽子,趕在爺爺門口點柴禾,你出來看爺爺打不打死你!”
賀朋鋼一聽到張志宏的聲音就衝黑痦子使了個眼色,黑痦子從衚衕裡躥出來就往巷子深處跑。
張志宏嘴角一勾撒腿就追了上去。
賀朋鋼拍了拍身邊那個小夥子,
“你在這給俺放哨,俺進去瞅瞅那人!”
這小夥子一看就是沒經歷過什麼大事的,一臉緊張的點了點頭,賀朋鋼一閃身就鑽進了張志宏的屋裡,向炕邊上摸去。
就這幾步路的距離他的腦子裡已經快速的轉了好幾圈,不管這炕上躺的人是死是活,他回去告訴馮傑和馮超的也只能是一個結果,那就是這人還有氣。
賀朋鋼走到炕邊停了半分鐘,趕緊從屋裡頭跑了出來,衝那小夥子一擺手,兩人順着衚衕跑了個不見蹤影,此時張志宏躲在前頭的衚衕裡把兩人的一舉一動瞧了個清清楚楚。
看到賀朋鋼從屋裡出來的時候,他的眼底涌上一絲笑意,接下來要怎麼辦他已然心中有數。
時間已經是傍晚時分,一輛黑色的小車載着趙選宗飛快的往城裡駛去,馮家兩兄弟在得到賀朋鋼的消息後,也馬上做出了行動。
無論如何是不能讓趙選宗活着回到城裡的,他們決定一不做二不體,派了山羊和豹子兩人兵分兩路,一個人去攔截趙選宗的車,一個人去幹掉張志宏屋裡那個還剩一口氣的人。
事成之後,山羊和豹子就要火速離開鎮子。這也是沒辦法下馮家兩兄弟做出的決定。
這回來鎮上他們帶的人手本就不多,再犧牲掉山羊和豹子,他們兄弟倆辦事就更放不開拳腳了。可眼下不這麼辦也沒了法子。
兩人出發之前,馮傑再三囑咐去張志宏家的山羊,一定不要跟張志宏起正面衝突,張志宏那手邪門的招術,至今讓馮傑彼爲忌憚。
萬一人殺不掉,再落個人到張志宏的手裡,那可就是偷雞不着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這邊剛一接到趙選宗出發的消息,豹子就趕去他能經過的地方準備着動手,同一時間,山羊也趕去了張志宏的住處,等着下手。
馮傑和馮超倆坐在屋裡一個不停的抽着煙,一個緊緊的握着手裡的茶杯,賀朋鋼坐在一邊也是一聲不吭。
“媽的,老子坐在這裡心煩!”馮超猛地把手裡的菸蒂扔到地上,一把將賀朋鋼扯了起來,“你小子到底看沒看清那人到底真的還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