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漆黑的房間裡傳來一聲輕微的悶哼,賀朋鋼猛的睜開了眼睛,眼前還是一片黑暗。
他這是已經死了嗎?這麼黑的地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陰曹地府吧。回想起在磚廠的一幕,賀朋鋼自嘲的笑了笑。
原來死亡也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痛苦,只是他就這麼死了,團長得到消息一定會很失望吧,爹和娘知道了也一定會很傷心吧。
啪,屋裡的燈一下子亮了起來,賀朋鋼擡手遮住了眼睛,強烈的光線讓他一時有些適應不了。
“死過一回的感覺怎麼樣?”
賀朋鋼猛一轉頭,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站着一個人,正是馮傑。
屋裡有個人他竟然都沒有察覺,身上不禁嚇出一身冷汗,竟然還以爲他已經去到了陰間,真是蠢的可笑。
馮傑嘴角隱着一絲笑意,像欣賞一件玩物一樣,欣賞着賀朋鋼臉上流轉過的所有表情。
“你們怎麼不殺了俺!”
賀朋鋼馬上就鎮定了下來。
“爲什麼要殺了你?”
馮傑反問到。
“俺,俺放走了磚廠的工人!
馮傑微微一笑,“那些人的命,怎麼能跟我看中的人相比,二十條命換一條命很值!”
這就是他在馮傑心中的價值嗎?賀朋鋼微微一愣,
“可俺,並不想跟着你!”
馮傑微微勾了勾嘴角,“你覺得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賀朋鋼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不明白馮傑的意思,
“那個磚廠裡工人跑了,老闆全死了,警察很快就會查到你的頭上,雖然那些人罪有應得,不過一下死了那麼多人,你覺得以一個失蹤了的逃兵的身份,又比他們強得了多少?”
“俺沒殺人!”
馮傑一轉頭,“沒錯,你確實沒有殺人,被你劫持的那個人我們還留了一個活口。”
賀朋鋼心裡咯噔一下,他突然就明白了,他確實沒有動手殺一個人,可是留下的那個活口足以指證他跟馮超他們是一夥的,馮傑的這手真是玩的夠狠。
“怎麼?想明白了嗎?”馮傑眯着眼睛看着低着頭的賀朋鋼。
“俺只不過是個逃兵,你爲什麼要在俺身上下這麼多功夫?”賀朋鋼問到。
“多麼?只要是我馮傑看上的人,我會不惜一切的代價,只讓他讓我覺得值!”
看着馮傑那又深得像墨一樣的眸子,賀朋鋼越來越想知道,這個馮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又是什麼樣的人,會讓他覺得就算是付出一切的代價都值!
“好!俺可以留下,不過俺有兩個條件!”賀朋鋼說。
“不殺人,不做違背良心的事!”馮傑勾着嘴角說到。
賀朋鋼的瞳孔快速的收宿了幾下,緊緊的盯着馮傑的眼睛,那雙眼睛看起來平淡無奇,內斂的出奇,卻有着洞穿人心的能力。
“沒問題!我馮傑對看重的人,從來不會強迫!”
房間裡又只剩下了賀朋鋼一個人,他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一切就跟做夢一樣,他已經完成了任務的第一步,成功的到了馮傑的身邊。
可今後的路要怎麼走,他感到深深的迷茫,馮氏兄弟的陰險絕對超出他的想像,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完成組織上交給他的任務,到底要怎麼做!
…
清晨的陽光灑在醫科大的校園內,顧憂手中拿着宋浩言的那本筆記本,心裡像是裝了個兔子。就在這筆記本的最後一頁上被周採文畫了個紅紅的桃心。
這代表的意思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在別人的筆記本上亂寫亂畫,還是在宋浩言這個脾氣古怪的傢伙的本子上,顧憂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所以今天她特意起了個大早,連早飯都沒吃就趕到了學校,爲的就是趕在第一個到達教室,然後把這本筆記本無聲無息的放進宋浩言的桌篼裡。
爲了撇清她跟那個紅心的關係,顧憂還特意的寫了張紙條夾在了裡面,就希望宋浩言能不要發太大的火就算謝天謝地了。
匆匆走進教室,顧憂小心的探了個腦袋進去,還好教室裡空無一人,她快速的走到宋浩言的座位上一伸手將筆記本放進了桌篼。
然後做賊一樣的坐回到了自個的位置上,昨天多虧了宋浩言的筆記,雖然顧憂沒來上課,卻都趁着晚上把昨天的課程看了一遍,
好在她有靈芝這個小老師,一些她想不明白的地方在靈芝的點撥下倒也沒費什麼勁。
坐了得有半個小時,第一個學員才進屋,這人一進來顧憂就感覺到一陣不友好的目光看着自己,她擡頭一看,這人正是坐在她旁邊的那個女的,兩人四目相對,那女的狠剜了顧憂一眼,嘴脣輕輕一碰,吐出來兩個字:“馬蚤貨!”
顧憂輕嘆一口氣,搖了搖頭,一定是她和楊建偉的事已經在校園裡傳開了,這樣的事,以訛傳訛最後會傳成什麼樣子,顧憂不用想都知道。
很快學員們三三兩兩的進了教室,顧憂發現才僅僅一天的時間,這些人看她的眼神中就多了很多敵意。
坐在座位上的顧憂低着頭無奈的笑了笑,俗話說的好,人言可畏,如果她不是一個已經死過一回的人,她可能這會真會氣得要死。
可現在她倒覺得,無論誰說什麼都無所畏,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
直到上課鈴都快打響了,宋浩言才晃晃悠悠的進了教室,顧憂一見他心頭就緊張的要死,趕緊裝做看書,把頭悶了下去。
宋浩言看了顧憂一眼,徑直走到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把手裡的包咚的一聲扔進了桌篼裡,擡手就在顧憂的後背上戳了兩下,
“哎,我的筆記本呢?看完了也不知道還我!”
一提筆記本顧憂心就更慌了,那顆紅色的桃心被放大了無數輩充斥在她的腦子裡,她低着頭指了指宋浩言的桌子,
“俺,俺給你放桌篼了!”
說完顧憂趕緊轉回深吞了一口口水。
宋浩言把剛扔進去的包往外一拖,抻着脖子往桌篼裡看去,
“哪呢?”
就聽啪噠一聲,那本筆記本剛好掉在了宋浩言的凳子下面,一張小紙條從筆記本里飄到了後面同學的桌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