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憂偷偷瞄了這小個子一眼,這傢伙頭頂的一撮頭髮理得跟個掃帚頭一樣向上直愣着,額頭明顯向下塌了一塊,眼眉淡的跟沒有沒啥區別。
倒是那不算大的眼睛裡透着一股股寒光,那眼神瞅着張家兄弟倆來回掃了掃,說不是憤怒,但讓人看着有些膽顫,就算顧憂這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人也一眼看出這傢伙是個狠角色。
這傢伙兩手插兜,下眼皮微微兜起,走到張志宏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
與張志宏這個大個一比,足足矮了能有半頭,這傢伙倒也不仰頭,一雙眼睛向上挑着,
“你是張傢什麼人!”
張志宏渾身就跟沒長骨頭一樣,向前挪了小半步,身子一斜歪,兩手一擡活動了下肩膀,然後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我就是張家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小個子冷冷的從鼻吼裡哼了一聲,張志宏這說的就是句屁話,什麼叫可有可無,回答了跟沒回答沒啥兩樣。
“今天算是場誤會,把我兄弟放開,咱們各走各的,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傑子哥!”
倒在地上的虎哥咬着牙喊了一聲。
小個子並沒理會,而是繼續衝着張志宏說到:“張家的名頭是很響,不過我馮傑倒也還不至於怕。不過我馮傑初來乍到不想太過招搖!”
就連孟宏圖都禮讓三分的張家,這個叫馮傑的竟然說不至於怕,顧憂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本以爲張志宏一定會裝逼到底,沒想到這傢伙突然擺了擺手,擺開人羣衝着虎哥走了過去,
“哎,算了算了,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虎哥對不住了!”
張志宏伸手抓着虎哥的胳膊就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虎哥臉上一驚,原本麻木的半邊身子,這一站起來竟然完全好了。
“得,哥幾個吃吧!我先告辭了!”
張志宏也不多話一搖三晃的就出了飯館,顧憂緊緊的張志揚也走了出去。
剛剛真是太驚險了,顧憂走出老遠纔算鬆了口氣。
“傑子哥,你怎麼就這麼放那人走了!”虎哥一臉的一甘。
“啪!”
一個耳光子就抽到了他的臉上,“早就告訴過你,做什麼事低調一點!那人那手邪門的招式你能打得過?也不去打聽打聽,張景同是個什麼人,就敢到處惹事生非!”
膀大腰圓的虎哥,在瘦瘦小小的馮傑面前,連頭都沒敢擡,捂着半邊臉一個勁的點頭。
“傑哥教訓的是,我以後一定改!”
“給我查查那人什麼來頭!”馮傑一隻拳頭捏的咯咯響。
鬧了這麼一通顧憂再也不想跟張家這倆二貨在一塊了,她算是看透了,只要有張志宏出現的地方,絕對沒什麼好事。
張志揚這回倒是沒再拉着顧憂,反倒自行奮勇的把她送到了汽車站,臨上車時,張志揚一把抓住了顧憂的手腕。
“小憂……”
顧憂一扭頭就看到了張志揚眼底涌動着一股炙熱的東西,心底一陣慌亂。
“俺,俺會還你錢的!發了工錢就還!”
張志揚瞬間跟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蔫了下去,抓着顧憂的那隻手無力的鬆開。
顧憂心慌意亂的上了車,直到坐到座位上才長出了口氣。
這樣的眼神上一世她在楊建偉的眼中見過,那裡是什麼含意她還是知道的。
車子緩緩開動,顧憂看着垂頭喪氣的張志揚慢慢被甩在車後,終於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這時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與顧憂乘坐的客車對頭騎過,車內一個年輕人擡頭間正好看到靠窗而坐的顧憂。
賀朋鋼的眼睛瞬間明亮起來,那是顧憂嗎?他想再看清一些,客車已經駛出了他的視線,這是進城的車,顧憂進城去了,難道她……
“小賀,這次的任務都記清楚了嗎?”
低沉的聲音將賀朋鋼的思索拉了回來。
“記清了團長!”
“知道爲什麼這次的任務有那麼多優秀的人不挑偏偏挑中你嗎?”
車子副駕駛位一位方頭大臉,將眉豎立頭五十左右歲的男子轉過身來說到。
“知道,因爲俺是當地人。”
男人嘴角一勾,哈哈笑了兩聲,
“還因爲你小子夠硬,有股子匪氣!這次任務就當是銼銼你的銳氣!時刻記住資料裡所說的要求!”
四天前,賀朋鋼正在大西北的冰天雪地中摸爬滾打,突然就被團長叫到了辦公室,指着桌上一份材料說到,
“你先看看!”
賀朋鋼拿起資料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這是一份任務的詳細資料,而且還是一件高度保密的任務。
賀朋鋼到部隊才兩個來月,但他心裡明白,像他這種新兵訓練都還沒完成的新兵蛋子是沒有機會能參加這樣的任務的。
但任務上的地點還是吸引了他,“齊名鎮!”
“沒錯,任務地點在齊名鎮,需要你去接觸一個人。任務危險性很大,有信心嗎?”
賀朋鋼略一思索,馬上敬了個軍禮,“有!”
“好,這是你會用得到的東西!”團長將幾張車標扔到了桌上,“這個你裝好,給你半小時的時間把資料裡的東西記住,半小時後燒掉東西回班,今晚熄燈後,想辦法從西院牆出來,我會在下面接應你。”
“是!”
“不過,從你接了這個任務開始,在大家的眼裡,你可就是一名逃兵了!”
“是!”
團長瞅了瞅着賀朋鋼那張鐵皮臉嘴角勾上了一個彼有深意的笑。
…
通往良秀市的客車上,顧憂疲憊不堪閉着眼睛腦子裡卻是亂成了一團,這個突然冒了來的張志宏到底是個什麼人。
他一身的無賴相,卻偏偏底子裡又帶着一股子正氣,那手邪門的招術又是什麼,林小琳身上的那股子泛藍的青氣又是什麼東西。
“宿主,剛剛就想跟你說那股子青氣呢,這不還沒顧得上嘛!”
顧憂瞬間就瞪大了眼睛,“那你快告訴俺,那股子青氣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那股子青氣其實很常見啊,等你能隨意使用探病眼的時候就知道了,那其實就是一股子溼寒之氣。”靈芝說。
“溼寒之氣?就這麼簡單?”顧憂一雙秀眉緊緊的蹙到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