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走後,兩個男人橫七豎八的倒在沙發裡,賀朋鋼更是直接脫了鞋子把腿在沙發上伸展開來。
張志宏拿起遙控器按了一下,將電視打開,卻並不看,只是聽着裡面的聲音。
“你有什麼打算?”張志宏仰頭看了下躺在旁邊沙發上的賀朋鋼。
賀朋鋼仰面看着雪白的房頂,兩手交叉放在腹部,“有什麼打算?能有什麼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現在可跟十年前不同了,顧憂身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特殊能力,就是個普通人,你想好了?”張志宏問到。
賀朋鋼眨了眨眼,“你別忘了,她還是個媽媽!”
兩人對視一眼,都勾脣一笑。
一個女性從女人轉變成一個媽媽,可能是最終極的進化吧!不是有句古語也說,爲母則鋼。
張志宏呵呵笑了兩聲,賀朋鋼也跟着呵呵笑了兩聲。兩個人最後哈哈大笑起來。
不記得多久沒這麼笑過了,到最後兩人收了聲,眼圈都有些熱。
“說實話,這次一開始我有些猶豫!看到東妮,看到北北和從從,我不想再去趟這淌渾水,但是後來我想明白了,有些事不是躲就躲得過的,而我就更不可能,從一開始,我就已經在那些人的名單當中了!”張志宏擡手擦了擦眼角。
“是啊,昨天晚上,我和顧憂去看田杏了!”賀朋鋼說到。
想起田杏,張志宏也停住了笑容,那個善良勤快的田杏又出現在他的腦中,一切彷彿就在昨天一樣,可田杏離開他們已經十年了。
“顧憂抱着田杏的墓碑哭了好久!”賀朋鋼說。
張志宏嘆了口氣,“這些年,她揹負的東西太多了,我都沒想到,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包子能這麼堅強。”
“她一直都不是包子,只是她懂得忍!”賀朋鋼說到。
張志宏點點頭,“田杏應該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是的,只有吳永光徹底死了,這根刺才能撥出來!”賀朋鋼說。
張志宏愣愣的盯着房頂,吳永光是個什麼人他們都太清楚了,說不定如今的吳永光早就換了副嘴臉變成了他們認不出的模樣。
也或許,他早就已經在哪個陰暗的角落注視他們很久了,那個陰險的老狐狸,活了好幾百年,如果沒有足夠的誘惑,很難再把他吸引出來。
“想個辦法把他引出來!”賀朋鋼說到。
張志宏騰的一下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緊緊的盯着電視屏幕,電視里正在播放一個片斷,獵人打死了一隻狐狸,興奮的撿起狐狸的屍體。
“沒錯,他確實活的太久了!”張志宏喃喃的說。
秀雲鎮。
西街的一間宅院中,寬大的陽光房裡如同夏季般溫暖。裡面還是一片生機盎然,綠色植物從中有小型的池塘,池塘裡各色錦鯉自在的遊動着。
池塘前,鵝卵石鋪成的一塊空地上,擺着一張圓型小桌,上面放着剛沏好的一壺茶和兩三份小茶點。
桌前坐着一個英俊無比的男人,正輕輕將手中的魚食拋向小塘。
“吳先生,昨天夜裡,付洪生和何皓成已經連夜去了京北。”一個穿着一身灰色西裝的年輕男人恭敬立於身側。
姓吳的男人兩隻手輕輕拂了拂,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緩緩倒了一杯香氣撲鼻的茶。
淡綠色的茶水自壺中緩緩傾落,杯中漸滿,男人手腕微提,壺嘴落下最後一滴茶水,在杯中激起一片漣漪。
他嘴角輕挑,纖細的手指端起茶杯放在鼻下,閉起眼睛緩緩吸氣,茶水的香氣帶着微微溼熱涌入鼻中,“嗯……”
他從鼻中輕哼一聲,將杯子放在脣邊輕抿一口,“繼續盯着!”
“是!”年輕男人轉身離去。
吳姓男人伸手掰了一點茶點拋入塘裡,錦鯉在塘中翻起水花搶奪着這一點點不同的食物。
他勾脣輕笑,十年了,他改頭換面又回到這裡,這十年裡他經歷的痛苦是任何人都無法想像的。
爲了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眼神變得幽深,十年前在庫塔幹,他被埋在炙熱的沙子裡,當他的人將他從沙子里拉出來時,他渾身的皮膚都被燙傷,慘不忍暏。
他用了十年的時候才讓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對如今這個身體他還算滿意。
不知道他的那些老朋友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會不會驚訝。
噗通,一條黑色的錦鯉躍出水面,姓吳的男人纖細的手指輕輕一動,一枚銀針正射在錦鯉頭上。
噗通,黑色錦鯉落入水中濺起一片水花,旁邊的魚兒受驚四散遊開,片刻後,黑色錦鯉肚皮朝上浮出水面,如紗的尾鰭還在輕輕隨水波擺動。
京北郊區一處幽靜的小院外,付洪生和何皓成從車上下來,
“付總就是這裡嗎?會不會搞錯了?”
付洪生擡眼望向眼前的院子,紅磚砌成的院牆,雖然陳舊卻也打掃的乾淨,就連院牆的上沿都清掃的沒有一絲灰土。
院子不大也就百十平米的樣子,透過一米來高的院子能看到院內是間老式的平房。
院子的大門是道漆着綠色油漆的鐵門,這院子看起來應該有些年頭了,院門上的漆明顯補過,看來有人時時在修繕這所院落。
住在這裡的人一定是位細心,又愛清潔的。
“應該錯不了!”付洪生大步走到門前拍了拍門。
他低頭看向腳下,門前四四方方約一平米的一個水泥臺上掃的乾乾淨淨,連粒石子都找不到。
稍後院子裡傳來腳步聲,不疾不徐,接着是門裡鐵栓拉動的聲音,跟着鐵門吱呀一聲開啓。
門內站着一位二十左右歲樣貌輕秀的年輕小夥子,“你們找誰?”
付洪生細細打量過眼前的年輕人,此人眉清目秀,膚色健康,身材高瘦,但看得出應該很結實,身穿一件對襟黑布棉襖,黑色棉襖,黑色老布鞋。
這個年代穿這種款式衣服的人已經很少了!
“請問林統是住這嗎?”付洪生微微沖年輕人笑到。
年輕人目光掃過付洪生和身後的何皓成,“我師父不在,有事請改日再來吧!”
說完年輕人就要關門,付洪生伸手擋住,“你就告訴他,是他的舊友到訪!”
“我師父的舊友多了!”年輕人根本不吃這一套,哐的一聲鐵門關上!付洪生收回手來,這年輕人的力氣可真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