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憂想的很周到,家中裡裡外外能用的都留了下來,該置辦新的也全都置辦成了新的,顧淑萍和賀家貴還有陳天奇三個老傢伙在屋裡頭轉來轉去高興的不得了。
“哎呀,這裡可比京北的四合院好哇,要我說我還是喜歡住這樣的地方,沒事上田地裡溜達溜達!沒事給我整幾個羊啊牛啊的我養着。”陳天奇也是農村出來的,回到鄉下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
“行啊,等我叫人把後院再整修出個牛棚來,到時候叫你多養幾頭!”賀朋鋼也笑着說。
看完賀朋鋼家的房子,顧憂跟大哥回了自個家,自個家的房子修的跟賀朋鋼家的房子差不多,也是二層的大瓦房,劉月看了那個高興就別提了,笑的嘴都合不上。
顧憂其實一直惦記着重整家裡的房子,就是爲了補償當初劉月嫁過來家裡沒有個好房子,現在好了,房子也重修了,劉月和大哥也算能在村裡擡頭挺胸的做人了。
“連喜,看咱家這大房子修得多氣派,趕明,我也讓我爹他們過來瞧瞧!”劉月欣喜的撫摸着還帶着油漆味的綠色門框。
上面的油漆刷的均勻平整一看就是手藝不凡的工人做下的活。
“憂,這房子花了你和朋鋼不少錢吧,這錢不能全叫你倆出,我跟你哥全拖着你倆的福,收入也都穩定,這錢我倆也出一半!”劉月說着捅了顧連喜一把。
“對,不能叫憂全出,這是咱們的家,每個人都得伸把手!”顧連喜咧着嘴衝顧憂一笑。
臉上還是那副無比憨厚的模樣。
“行,那也不急着給,你們啥時候寬裕啥時候給就中,再看看家裡還要添啥,你們自己置辦,那我可就不管了!”顧憂笑着說。
“中,就是咱們現在都不在村裡頭,這房子空着怪可惜的,都說屋不怕住,這總空着,就怕房子壞的快,照我說,咱們倒不如把這房子叫可靠的人先住着,全當給咱們看屋,你們兄妹倆看能行不?”劉月看向顧憂兄妹。
嫂子說的話在理,這屋子人住不壞,可空着有個三年兩年,別說牆體了,就是家裡的傢俱也得黴了朽了。可交給可靠的人交給誰好,這就是個關鍵的事了!
“我說,交給洪江叔就省心,他是村長,人也厚道,交給他咱們都放心!”顧連喜說。
顧憂緩緩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下,新打的桌面觸手光滑,交給顧洪江確實叫人放心,但村裡人現在都眼紅着他們家蓋了新房,這突然把房子交給洪江叔就吧那些個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到時候再生些是非。
“這事不急,等我琢磨琢磨,這房子交出去也得想個合適的引子,不然村裡多少雙眼睛都盯着咱家的房子呢,指不定出點什麼幺蛾子。”
顧連喜和劉月點點頭,這一層他們倒沒深想,不過細細一想,倒也是這麼個理。
別到時候再給洪江叔添麻煩那就不美了。
晚上顧憂回了賀家,躺在新炕上,新被新褥子,顧淑萍還特意把炕燒了燒烘了烘,睡在上頭很是舒服。
“媳婦,你說你咋這麼能幹,那時候一個人回來就起了這三間大瓦房。”賀朋鋼看着顧憂近來有些微微胖起的小臉心裡美滋滋的。
“這也是瞎貓碰了死耗子,那時候我請工匠,工匠說現在都興建這種的,那就建這種的好了。就是勝利叔,說啥也不讓翻蓋他家的房子,就只簡單的給他把房子整修了整修。”顧憂眼中微微有些遺憾。
打田杏死了之後,顧憂都想把自己有的都給田勝利兩口子,那真是恨不能把自個的心都掏出來給他們。
可是田勝利兩口子總是不願意讓顧憂太過破費。
“這樣吧,明天我起早上鎮上買些個糧食和油啥的給田叔送過去,順道着再給洪江叔和那時候幫過忙的都捎點東西,咱們不能不記人家的恩情。不是他們連氣把咱倆送到鎮上,咱現在還指不定啥樣呢!”賀朋鋼說到。
顧憂衝賀朋鋼一笑,他總能說到顧憂的心裡去。
“中,你看着置辦,等你回來,咱倆一塊上門好好謝謝人家!”
月朗星稀,臥良村一片寂靜,李寶霞家的燈卻還沒熄,打被趕到村西頭的破屋,再搬回來,李寶霞像是把一輩子遭的罪都遭了。
趙寶山打那次之後,身體大不如前,眼瞅着都快一年多了,趙寶山還跟把乾柴一樣胖不起來。
就連臉上的笑容都不多了。還在上學的兒子跟着經歷這麼一遭,也大受打擊,自打上了初中,就住到學校去了,除了每個月回來拿口糧,一般的時候都不回家。
如今顧憂和賀朋鋼回到村裡,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李寶霞就在想當初她要是不做下那麼昧着良心的事,是不是現在情況就會大不一樣。
至少她不會經歷這麼多的生死折磨,趙寶山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身體精神大受打擊。孩子也不會背地裡受別人的指點。
可是後悔有啥用,再後悔一切都不能重來了,他們一家人現在在村裡都擡不起頭來,被村裡的排擠的已經成了隱形的人一樣。
如果她當初不做那些事,或許顧憂和朋鋼還能伸手拉巴他們家一把,雖然窮些,但日子過的也平和幸福,哪會像現在這樣,兩人在一個屋檐下,卻不會多說一句話。
李寶霞看了眼背身躺在炕上的趙寶山,打搬回來之後他睡覺的姿勢就沒變過,每天除了下地幹活,到家吃飯,就是這麼往炕上一躺,多一句話都沒有。
也就一年的時間趙寶山一下像是老了十好幾歲,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沒了,每天活的跟個行屍走肉一樣。默默的下地,默默的回來。默默的躺在炕上。
趕到沒有農活的時候在炕上就這麼能躺上一天。
也就在兒子因來的那兩天趙寶山的眼裡能看到點生活的光亮。
李寶霞依在炕頭,嘆了口氣,這樣壓抑的生活,她覺得自個快要撐不下去了。
“睡吧,別瞎尋思!”趙寶山悶悶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李寶霞鼻頭一酸,抱住了趙寶山瘦骨嶙峋的肩膀,“寶山,俺都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別這樣,咱們好好過,把日子過起來,你這樣俺心裡跟刀割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