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思甜這幾天和賙濟人朝夕相處,知道他是一個十分警覺的人,外邊的狼犬稍稍有些動靜,他就會醒來,所以這時候她不敢一直盯着他看。
不過因爲湊近了看,那眉毛十分明顯,便是上邊的一塊多出了一層青色。
那是新長出來的眉毛!
貝思甜心裡撲通撲通直跳,想起上一次在四合院見到賙濟人的事情,頭天晚上和第二天早晨看到的賙濟人便有些不同,那時候他的眉宇有些紅腫,她當時就懷疑過他在眉毛上動過手腳。
如今看來,果然是這樣!
貝思甜屏住了呼吸,總覺得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雖然告訴自己這和她沒關係,不要再繼續深入探尋,可是卻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驅使着她,讓她繼續探尋下去。
貝思甜看着那層青色,擡起手凌空掩住兩邊下垂的眉毛,如果按照那青影的走向,他的眉毛應該是這樣的!
凌空虛掩住下垂的眉尾,貝思甜忽然便覺得似乎有些眼熟,難道賙濟人原本的樣子,她見過?
貝思甜的目光不由落在那兩撇鬍子上,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便覺得這兩撇小鬍子有些違和,當時也只是隨便想了一下。
貝思甜再次伸手,用一根手指凌空掩住了那兩撇小鬍子。
掩住之後,貝思甜更加覺得眼熟了,而且她在心裡暗自描繪了一下,如果按照那層青影重新描繪賙濟人,再去除掉這兩撇鬍子,他的樣子要比現在端正的多!
只是在心裡描繪,總是有些差強人意,貝思甜撿起一根纖細的樹枝,輕輕在地上畫起來。
她落筆很輕,擔心驚到賙濟人。
貝思甜的繪畫水平還是相當的可以的,至少在人物描繪上很不錯,所以當她重新畫出賙濟人之後,她便是心頭一悸,她真的見過賙濟人!
貝思甜仔細看地上的畫,心頭大震,腦海中不由地想到見過的那張彩色照片。
她的記憶原本就好,又是第一次見到彩色照片,自然記住了照片上的人。
賙濟人……竟然是死去的羅旭東!
“貝姑娘。”
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貝思甜一驚,手上一掃,將地面上的畫掃沒了。
賙濟人睜開眼睛看着貝思甜,直看的貝思甜有些心虛。
“吵醒你了?”貝思甜淡淡一笑,強作鎮定。
“你在做什麼?”
“睡不着,胡亂畫些草藥,這些東西要時常溫習,不然也是會忘得。”
賙濟人盯着貝思甜,總覺得她似乎有些不對勁,可是從她的神態上,卻又看不出什麼。
“早點睡吧,明天一早要起的。”賙濟人說完,便側身睡了。
他是否真的睡着,貝思甜不得而知,她卻是再也無法入睡,腦海中一幕幕,一場場的在腦海當中閃現,最後連成整個事情。
羅旭東沒死,而且也不是臨陣脫逃的逃兵,貝思甜想到他去四合院的種種,可以肯定,他依然是個軍人!
這樣一來,賙濟人種種不可理解的事情便都能理解了!
賙濟人,也就是羅旭東,肯定是在執行任務,這才假死脫身!
貝思甜也可以肯定,秦氏和羅安國必定不知道這件事,連同父母都要瞞了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任務!
貝思甜將這些事情捋清了以後,卻是大大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羅旭東都是她名義上的丈夫,和自己的丈夫有了‘肌膚之親’實在不算什麼,她便能卸下這重重的心理負擔了。
想到以前和羅旭東相談甚歡的場面,貝思甜心裡不禁感慨萬千,她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同羅旭東相知相識!
她的腦海當中,不禁閃現出‘緣分’二字。
想到這裡,她忽然想到羅旭東之前總是打聽她家裡的事情,想必他是認出了自己。
是什麼時候認出來的……
貝思甜稍作回憶,便想到了那個挎包,他說過,他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挎包,而馬建國卻說,他是海外歸來的華僑,家裡不可能有當兵的。
原來是在那時候。
也難怪幾次找他買藥的時候,他會緊張。
看樣子羅旭東根本沒有同家裡取得任何聯繫,甚至說,‘羅旭東’這幾年是真的‘死了’,代替他活着的,是賙濟人。
所以他不能打探自己家的情況,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家裡的變故。
因爲賙濟人真正的身份揭曉,很多事情貝思甜在心裡便捋清了,心裡清楚之後,睏意上涌,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清晨醒來,她便聞到了誘人的香氣,出了山洞便看到賙濟人在溪邊烤魚。
她走到溪邊簡單洗漱一下,便有一條香噴噴的烤魚遞到她手上。
“謝謝。”貝思甜笑着接過來。
自從知道他是羅旭東之後,她心裡便沒有了那層隔閡,不過考慮到他的周圍可能潛伏的危機,貝思甜並不打算同他相認。
此刻羅旭東在她心裡的印象改變了不少,爲家國而做出如此之大的犧牲,羅旭東在精神和品質上便上升了一個層次,讓她佩服。
“昨晚睡的如何?”羅旭東笑問。
“還好。”
“還好?”羅旭東看着她的黑眼圈,很想問問昨天晚上她怎麼了,可是沒有立場,他也不能貿然想問。
貝思甜微微一笑,“我們往回走吧。”
回去因爲不用再找尋草藥,所以速度非常快,第二天傍晚就到了周田的地盤上。
這邊狼犬非常熟悉,更加不用擔心有什麼危險。
周田煮了一鍋熱湯給他們喝,期間時不時地看一眼羅旭東。
羅旭東看過去,周田便笑了,“朋友有些面善啊。”
“是嗎?”
“哈哈,和我們村的一個小子有些相似,不過年齡差太多。”周田笑着說道。
貝思甜和羅旭東一聽,心裡都是咯噔一下,周田離開人羣這麼久,竟然還記得羅旭東少年時的樣子,不僅如此,第一面就察覺了相似。
怪不得羅旭東不敢回村!
他改變的只是眉毛,加上點鬍子,年齡也有了差別,不過若是十分熟悉的人,還是能看出什麼。
若是秦氏和羅安國在這裡,怕是一眼就能認出他們的兒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