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醫生張羅着進病房去給蘇顏打催產素。
於安娜心裡七上八下的,直接下了樓,去了導醫臺那邊問護士借了電話,往軍區總參辦公室打了一通電話。
葉振邦剛剛開完會正準備往昆市軍區打個電話發表指示,秘書將來電轉接進來,他拿起來就聽妻子在電話那邊說:“振邦,顏顏住院了。”
聽到妻子於安娜提起兒媳婦的名字,葉振邦神色一凜。
他已經聽母親和妻子提起過兒媳婦的預產期,擡眸掃了一眼牆壁上的日曆,似乎日子不對。
“什麼情況?”葉振邦啞聲問道。
“早上羊水破了,檢查完卻沒有要生的跡象。
美麗跟我說,如果羊水破了十二個小時之內胎兒還沒有入盆的跡象,就要......剖、剖腹產!”於安娜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眼眶在不經意間已經泛紅了。
葉振邦心口一提,沉默了片刻,半晌才應道:“我知道了。在醫院就全面配合醫生的方案,他們纔是這方面最專業的權威。”
“我明白。只是顏顏那裡,我還沒有告訴她。”於安娜忍不住吸了吸氣,“顏顏她爹孃今兒纔來京都,小澤又不在她身邊,這孩子看着挺堅強的,但我知道,她心裡肯定很害怕!”
葉振邦微微仰頭望着牆壁上掛着的軍徽,內心深處有某塊地方,覺得沉重且壓抑。
於安娜沒聽到丈夫表態,她知道自己沒必要再開口多說什麼了。
如果可以,小澤早就請假回來了......
“行了,我就是告訴你一聲,顏顏這裡,有我呢。
雪婧和美麗今兒不用值班,卻也一直都在這邊忙前跑後跟着張羅着,你不用惦記!”於安娜說道。
葉振邦嗯了一聲,直接掛了電話。
聽着電話筒裡傳來的嘟嘟聲,於安娜心口一堵,沒好氣的將電話筒用力掛了回去。
護士站的幾個小護士都因這聲響望向於安娜,只是於安娜滿懷心事,並沒有察覺。
她順着走廊一步步往樓上走,平生第一次對作爲軍人的丈夫和兒子產生了怨念。
當初她生葉承澤的時候也是這樣,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永遠都不在身邊。
會議一個開完又接着一個,訓練一走就是一兩個月,最最親密的夫妻,一個月裡見不了兩次面!
她一個人咬着牙在產牀上經歷了一天一夜的陣痛,嗓子都要喊啞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生下了大兒子葉承澤。
等她醒來的時候,只看到婆婆在自己牀前忙前忙後哄孩子,問起丈夫,呵,據說在自己生產後昏睡的期間,來醫院看了自己一眼,連兒子都沒抱一下就又走了。
現在輪到兒媳婦要生孩子了,兒子葉承澤比之當年的丈夫尚且不如。
丈夫那時候是在京都的,雖然沒有陪伴在身邊,但有個意念支持着於安娜,她知道他會趕回來的,努力咬着牙承受住所有的痛苦。
但大兒子此時此刻呢?
在他媳婦兒要爲他生孩子的重要時刻,他遠在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