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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廠長,我們薪田縣的茶葉品質都是上乘的,以前你們資江茶葉廠都是用幾倍的價格來收購的。我們把茶葉送過來,能不能把收購價提高一點?”劉寶義依然不死心,找到魯應祥。
不提薪田縣的茶葉還好,提起薪田縣的茶葉,魯應祥就氣不打一處來,“薪田縣的?”
“對對,我是薪田縣梅子坳的。梅子坳茶葉廠就是我們村的。不過我們覺得梅子坳茶葉廠對我們剝削得太厲害。所以,我們準備不再將茶葉供應給他們。資江市願意提高價格接收我們的茶葉,我可以拉更多的茶場過來。”劉寶義連忙說道。
“我管你是薪田縣哪裡的。你們薪田縣的茶葉,我一片都不會收。你該幹嘛幹嘛去。保衛處怎麼搞的嘛,怎麼什麼人都往裡面放?”魯應祥很是不滿地向副廠長孫啓斌說道。
“廠長,最近廠裡發不出工資,很多職工辦了停薪留職,準備另謀生路去了。所以廠裡現在缺人手。保衛處這邊就只剩下一個門衛了。”孫啓斌將劉寶義趕走之後,硬着頭皮說道。
“真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好好的廠子怎麼會搞成這樣呢?”魯應祥當然還記得幾年前資江市茶葉廠剛拿到國家金獎的繁榮。幾年過去,國家金獎的獎盃早已經蒙塵,金獎的影響力早已經不存在了。
“唉!還不是薪田縣梅子坳茶葉廠給害的?聽說市裡正在跟趙金元洽談市茶葉廠轉制的問題。趙金元可能會重新殺回來。我們這些人,市裡不曉得會做怎樣的安排。”孫啓斌憂心忡忡地說道。
“處理這個事情的人正是從薪田縣提拔上來的周保英副市長,他能夠提拔到副市長的位置,憑藉的就是薪田縣茶業發展的政績。到了市裡,正好也管着這一塊,就是他強烈建議對市茶葉廠進行轉制。但是梅子坳茶葉廠只肯對市茶葉廠進行收購。不願意接受市茶葉廠的幹部職工,尤其是我們這些管理層幹部。”魯應祥搖搖頭。自己機關算盡,將趙金元趕出了市茶葉廠,最後如願坐上了廠長寶座,到頭來卻還是要敗在趙金元的手中。
魯應祥爲了自己的前途上躥下跳,但是市裡對他這幾年在茶葉廠的表現非常不滿。而且有人將當年魯應祥憑空誣陷趙金元的事情翻了出來,市裡很多人認爲正是他逼走了趙金元才最後導致市茶葉廠的逐年滑坡。這幾年,在魯應祥的治理下,茶葉廠人才流失非常嚴重,最後這些人才的流向都是梅子坳茶葉廠。他們全都是衝着趙金元去的。
魯應祥最擔心的就是最近這幾年,雖然茶葉廠的效益不佳,但是他本人從廠裡通過各種手段撈了不少油水。最近很多老工人天天去市裡上訪,要求市裡查魯應祥的經濟問題。市紀委一旦到廠裡來查,魯應祥知道自己肯定是在劫難逃。有句官場的俗話說得好,不查都是孔繁~森,一查都是王寶~森。
滿懷着希望趕往資江市的劉寶義現在已經是失魂落魄,他不曉得自己該如何回去面對那些跟着他準備大幹一場的鄉親們。如果曉得是這麼一個結果的話,這些人會不會一擁而上把他給掐死。
“難怪張有平會那樣的決絕!原來他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個結果。這個張有平也太陰險了,明知道是這樣一種結果,卻不明着說,讓我傻乎乎地往他的陷阱裡跳。”到了此刻劉寶義還沒有深刻反思,反而將一切責任推脫到別人身上,從沒有意識到他做錯了什麼。他這種人從骨子裡就是很壞的,張叫花懲戒了他一回,他竟然一點悔改的想法都沒有,找準了機會,便想要讓張有平一家吃虧。但是這一次,他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從劉寶義口中得到壞消息的人立即跑到梅子坳茶葉廠,將茶葉廠團團圍住,要求茶葉廠能夠繼續跟他們簽訂收購合同。
“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你們做事也不能夠這麼絕。總要給別人一個悔過的機會。你們不要我們的竹筒也就算了。你們不要我們的茶葉,那不是要了我們的命麼?當初搞茶場就是因爲你們包銷茶葉,現在你們不收我們的茶葉,我們該怎麼辦?”
“你們的茶葉賣得跟金子一樣的貴。我們要求收購價提高一點,也是合理要求啊。怎麼能夠因爲我們提出合理要求,就不收我們的茶葉呢?你們這分明就是打擊報復嘛。”
……
“都說完了?我可以說話了吧?”張有連問道。
衆人沒有再說話,等着張有連開口。
“好了,既然你們不說了,那我就說兩句。之前,有平特意跑到你們各家各戶跟你們說茶葉收購的問題。你們那個時候誰肯聽有平的話?是你們堅決撕毀購銷合同的。我們沒要你們一分錢的賠償。如果放在縣裡其他地方任何一家茶場,都是要向梅子坳茶葉廠進行高額賠償的。當時有平就告訴過你們,梅子坳茶葉廠的收購價格比正常茶葉價格高出一倍以上。還向各個茶場提供了技術支持。但是你們態度堅決,堅決撕毀購銷合同。現在你們在外面找銷路碰了釘子,又想回來重新籤購銷合同。天底下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有平當時就說了,凡是中途撕毀購銷合同的,梅子坳放棄追究法律責任,但是會將這些茶場列入黑名單,梅子坳茶葉廠永久性不再收購這些茶場的茶葉。不再和這些人進行任何業務往來。”張有連態度堅決得很。
“有連,你們真的要把我們逼上絕路?”劉寶義厲聲問道。
“我不曉得什麼是絕路。我只曉得路是你們自己走出來的。”張有連冷哼一聲。
“這一次退出的茶場幾乎佔了整個梅子坳的一半!受到影響的人幾乎是半個村子。有連,你們最好想清楚。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真把村裡人全部逼上了絕路,村裡急起來了,能夠幹出什麼事情,我可不能保證!”劉寶義露出他的陰險面目。
“劉寶義,走到這一步,是誰弄出來的?你不是有本事麼?你自己去弄個茶葉廠,把這些茶葉做出來去賣呀!咱們薪田縣的便宜茶不都是外地的麼?你可以做成茶葉放到本地賣嘛。你這麼大的本事,就只能跟在有平的屁股後面吃屁?你別想拿這事來威脅。你說受到影響的佔半個村子就真的佔半個村子?受到影響的不過就是跟着你一起起鬨的幾個農場,說來說去就是那麼幾戶人。另外還有幾個竹筒雕刻匠。總共纔多少人?不信你去蹦躂吧,我就是想要看看,你能夠蹦躂出多大的響。你可要搞清楚了,現在梅子坳茶葉廠是薪田縣最大的繳稅企業,你破壞梅子坳茶葉廠的生產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張有連不屑地說道。
張有連還真是說到了劉寶義的痛處,本來他準備把皴裂人全部召集起來,到梅子坳茶葉廠來鬧事的,以此逼迫梅子坳茶葉廠重新與他們的茶場簽訂購銷合同。卻沒想到,只有直接參與進來的幾戶跟着過來了。其餘的人不僅沒有來幫忙,還數落他們的不是。
這個時候,一大羣人向梅子坳茶葉廠走了過來。劉寶義更是一臉的絕望。因爲來的是梅子塘張家人。他們這個時候過來,目的是非常明顯的。
“劉寶義,你敢到茶葉廠來鬧事,你真當我們張家沒人麼?”張起高大聲說道。
張大雲衝上來就掐住劉寶義的脖子,劉寶義掐得有出氣沒有進氣,眼睛一翻一翻的白,差點沒直接嗝屁了。
張德春等人連忙將張大雲拉開,“大雲,你現在上有老下有小,日子也越來越紅火,你跟這個破罐子拼命可不划算。你婆娘長那麼漂亮,又小你那麼多,你可不能辜負了人家。”
“大雲,這事情沒到這一步呢。劉寶義蹦躂不起來。現在村子裡除了那幾個呆瓜,誰聽他的?”張世才連忙將張大雲拖到一邊。
張積旺站出來向劉寶義說道,“劉寶義,有平搞起這個茶葉廠,是賺了不少錢。現在事業是越搞越大。但是有平待咱們梅子坳的鄉親也不薄啊?現在梅子坳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十里八鄉誰不羨慕咱們梅子坳?通了水泥路,通了電話,家家戶戶建樓房,黑白電視機都換了彩電。就這樣,你們還不滿意,做人怎麼就這麼不知足呢?可能有平要是對梅子坳的人跟對外面的人一個樣,還不會搞出這些事情來。”
“積旺叔,你跟他講道理沒用,對待這種人,只能用拳頭來教訓他一頓。”張大雲掄起拳頭,身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
“以後大傢伙別到他供銷店買東西了。我們自己開一家小超市。”張恩中是自己想開商店,他覺得每天挑着擔子去賣豆腐實在太辛苦。
“恩中,你這主意不錯,你去開一家,我們以後需要啥,都到你那裡去。”張世才說道。
劉寶義面如死灰。茶場已經沒指望了,要是代銷店的生意也被搶了的話,他可真沒有賺錢的門路了。這代銷店看起來不起眼,一年的收入可真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