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強帶來的東西,除了一件散發着不同古董光暈的疑似傳說中的法器和帶着濃烈靈氣的硃砂之外,這幾本手書古書原本應該是他最感興趣的,因爲這位清代名人乃是一個道士,所著的真本也是丹道醫術方面,與道家修煉有着關聯的。
不過車晨沒有表現出急切的樣子,而是簡單掃過其它東西之後,就拿起手機翻看百科內容。
輸入樸素散人四個字,跳出來相關內容,這三本古書的作者都是同一人,是一位清代名人,名爲劉一明。
見到這個名字,車晨這纔想起小時候曾經在太陰派的藏書裡某一本曾曾祖父隨筆上看過這位悟元子、樸素散人的字號。那位老祖宗提到悟元子,稱其爲全真派當代最出色的一位,可惜末法之年不成陰神,百年之後難免白骨一堆。
當然也就是提過一嘴,畢竟太陰派最輝煌的時候是十九世紀初,而十八世紀末出生的劉一明當時已經是成名人物了,前人提到他並不奇怪,不過太陰派屬於符籙派支脈,那位劉一明則是全真派道士,除非特別情況,一般不會深交,並去主動收集對方著作。
其人生平正如剛打開的百科頁面上面記載的:
“劉一明,號悟元子,別號素樸散人,生於清雍正十二年(西元1734年),卒於清仁宗嘉慶二十五年即1821年,山西平陽曲沃縣人。清代著名道士,全真道龍門派第十一代宗師,也是繼王常月後的乾隆嘉慶年間全真龍門派最有影響的人物之一。”
通過網絡百科車晨很快大致的瞭解到對方的生平,能夠在抑道崇佛的清朝成爲有名的道家高人,自然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
這劉一明不但爲清代內丹學一大家,在醉心於丹道的同時,猶忘情於醫道,撰有《沙脹眼科》《經驗雜方》、《經驗奇方》、《雜疫症治》等醫書行世。算是著作流傳後世比較多的一個名人了。
其內丹學具有濃厚的三教合一思想。主張“丹道即易道,聖道即仙道”,而且強調絕情舍愛,忍辱守垢。奉行的是典型的全真教宗旨。
而在修煉方面,他對內丹學的闡發頗爲全面,主張性命雙修,“若欲成道,非性命雙修不可”,先命後性,循序漸進。在《修真辨難》中,他把分丹法爲上、中、下三等,分藥物爲內外,謂內藥生於自身,爲元性,外藥乃虛空中真一之氣,爲元命。並採理學之說,謂性分天命之性與氣質之性。
車晨結合自己記憶中的情況以及在網上的查找,瞭解了一下這個清代著名道士的信息之後,就將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手稿當中。
受其父也就是車晨的曾祖父影響,車晨與爺爺都喜歡收集道家經典和神仙志怪小說這一類古典文學作品,現在家裡還留有上世紀從廢品站淘回來的舊版書籍。加上車晨平時也愛擺弄些古董字畫什麼的。原本憑藉自小所學,車晨對於古玩器物的鑑定就有着一定程度的能力,這些年修煉養生功一直身體健康精力充沛,在古籍方面算是半個學霸,因此手稿上的知識基本上難不倒他。
尤其是金古齋店裡常年經手很多貴重物品,其中雖然以金銀瓷器玉器爲主,但也不乏其他古董等物,這給了車晨大把的實踐鑑賞的機會。
加上時常還向王老等行家請教,因爲王老提攜的關係,又曾多次撿漏,如今他在天津街古玩市場一帶以及濱城的圈子裡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年輕藏家,在本省年輕一輩中也是比較出色的一位。
半個小時之後,將三本古書大致翻看之後,車晨才放下古書,拿起另外兩件東西看了看,這才說道:
“東西應該是不假,這三本書比較有收藏價值,不過因爲不是孤本,所以價值不高,你們說個價吧!”
雖然知道這手稿的比較珍貴,但是車晨仍舊故作不知的壓價。機不可失,如果透露了手稿真正的價值,估計他那點家底恐怕還拿不下來。
張強當先開口:
“鄭哥果然有實力有眼光,這年頭要找這麼知根底的真貨已經很少見了,劉大哥委託我談價,我就直說了,十二萬東西您就全拿走。”
其實這已經遠遠低於他的心理價位了,不過車晨還是搖了搖頭。古玩行當最忌諱的就是開口就答應,顯得你對這東西志在必得很急切,容易讓賣家反悔擡價。所以車晨還是按照老規矩還價一番。
“高了,雖然不知道是何人抄的,但也就是手抄的善本才值得我出手,這硃砂雖然是老東西,也不是什麼稀罕物,盒子還有些價值,至於這玉蟬就更不要說了,給你算三千已經算是高價了,這還是因爲沾了名人佩戴過的光,具體是不是真的,誰也不知道。”
張強在古街混了這麼多年,也知道這掛件的質地不怎麼樣,往名人身上扯也不過是老套路了,硃砂也就老銀盒子值些錢,白銅鎮紙更是要不上價。
不過仍舊不甘心的指着鎏金鼎說:
“這尊金鼎可是少見,這麼精美的清代仿商周銅器造物要是上拍,沒有十幾萬根本拿不下來!這鼎至少也值五萬塊吧?”
“說的不錯,不過這鼎來歷不明,又沒有款識,很難辨別出處,我能冒險收藏也只是好奇,所以最多隻能給你五千,這還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張強聞言頓時跳起來叫道:“這也太低了,材料都不止這些!”
車晨聞言看着張強,已經有了些不耐煩了。如果不是半個熟人,他才懶得跟張強說這麼多。
“你小子不地道,我不信你來之前沒有找人看過,東西這麼新,說是現代工藝品也有人信,如果有人出高價你就不會上我這來了吧?”
張強聞言心中有些發虛,他確實之前已經拿着這鼎跑遍了津門還有省城那邊的店鋪和有實力的藏家,結果人家全都看不準。
這東西不過是鎏金的,含金量能有多少?再說銅摻銀,在古代還價值不菲,可現代純銅、白銀都不值錢,已經跌出貴金屬行列了,更不要說只是摻了一點點銀,街上那些老掌櫃上手一看,就應該大致有數,出的價還沒有方纔車晨說的高呢。
當然也虧他藏了一個心眼大多時候只拿一件鎏金鼎出來,沒有把東西全部拿出來,只是在省城時亮出過一次那三本古本,結果因爲對方出價太低乾脆掉頭就走,不然多來幾次肯定會被懂行的知道,東西就不一定能交到車晨手裡了。
“那您給五萬也行,雖然看着新,但這東西確實是劉大哥老家祠堂裡供奉的祖先遺物!”
車晨搖搖頭,說:
“這樣吧,我也懶得多費口舌,所有東西一起打包,我出這個價!另外你的介紹費我出了,就按我們店裡的規矩來算……”
見到車晨伸出一隻手,外加兩根手指,張強略一猶疑,看了一眼旁邊一臉急切的劉姓中年人,兩人低聲商量幾句,然後張強當即道:
“晨哥爽快,成交!”
對於他這半個內行人來說,幾本破書和零碎物品就是搭頭,一個看起來像是近代仿製的銅器能夠賣到幾萬塊已經是喜出望外了。
何況七萬塊對他們來說已經是目前最高的一個報價了,之前去的那些個店鋪和見的買家要麼看不好,要麼給這尊鎏金鼎出的價都沒有超過三千的!相比來說車晨給的價還算厚道了。只看模樣張強也不相信這東西是清中期流傳下來的,無他,太新了。要不是小時候偷吃過老劉家祠堂貢品,確實好像見過這當做香爐的金鼎,加上都是老街坊抹不過情面,他纔不會接這手買賣呢!
金古齋做一般的掮客生意,收的中介費都在百分之三,除非是特殊情況才達到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七萬塊的百分之三那也有兩千一了,相當於他在街上忽悠小白做成好幾單生意賺的,因此張強十分歡喜。畢竟現代網絡發達,小白也不再那麼好糊弄了,弄不好白費口舌還要讓人鄙視一番。
至於是虧了還是賺了,既然物主都認可這個價格了,對他這個掮客來說就不那麼重要了。
確認這個價格,張強帶着也是一臉喜色的中年男人,和車晨離開金古齋一起去隔壁儲蓄所轉賬存錢。對於老實巴交的農民來說,一年到頭收入也不過兩三萬,到了年尾往往已經剩不下什麼,一下子見到幾萬塊,已經是一大筆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