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鄭銘在客棧裡開了一座院子,他們住那上房之中雖然寬敞,卻裝不下這些人。
大家在院子堂屋裡見了面。
鄭一平交還了聘書,上面已經簽了他的名字。車晨很滿意的收起這一式兩份的聘書,另一份還在鄭一平手裡。
簽了聘書他們現在就屬於自己人了。鄭銘安排鄭一平家小到院子廂房那邊安頓下來,重新回到大堂落座,鄭銘首先開口。
“羅賢弟,鄭先生,你二位來到這裡,都是爲了相助我太陰派來謀事,不知這爵位封地要到什麼時候能確定下來?”
羅巖笑而不語,看着鄭一平。這方面他久在金國,雖然偶與南邊通信,但是也不甚瞭解,至少收到鄭銘的信後向程千戶詢問了一番,瞭解的實在不深。
正要在東主面前展示自己的鄭一平當仁不讓的上前施禮說道:
“東主,羅東家,平雖未曾親自幫人走門路獲封貴爵,但在鹽城前知縣幕下之時,也見過至少三位軍兵以軍功換取爵位,其中平還幫忙牽線一二,所以這流程還算是瞭解。”
見鄭銘羅巖等人都在注意聽着,馬上接着道:
“按規矩,各位東主的軍功首先要上報到兵部進行覈算,因爲東主們並非文武官員,所以只能委託別人進行上報,之前東主通過天象軍的路子算是對了,作爲大明兩大雄兵之一,天象軍的報功奏章是沒人敢匿藏的,這就可以讓東主的功績早早爲朝廷所知,甚至上達天聽,但這般做也不是沒有壞處。”
宋先生在旁邊着急道:“什麼壞處?”走天象軍的門路是他一力推薦的,如果出了問題,難免會在自家東主程千戶那裡失了分。再加上他是正統文人出身,有些瞧不起出身低微的賤役之子鄭一平。
鄭一平微微一笑:“壞處就是天象軍雖然坐鎮一方,又有張軍門這一方總督支持,但在朝廷裡也不是沒有政敵,衆所周知的福建鄭家就與天象軍一向不對付,而朝堂之上,天象軍還有一大死敵,而且勢力十分龐大。”
沒等鄭一平賣關子,鄭銘就插話說:“我知道了,清流或者說東林黨是吧?”
鄭一平不由有些鬱悶,說好的海外修士不瞭解大明情況呢?怎麼這幾天不見都學會搶答了?
“沒錯,就是以東林黨爲主的文官,平在前任鹽城縣幕下之時,沒少見識東林那幫文痞的手段,只因前任知縣不是清流出身,以二甲頭名進士出身,一身才華,卻被壓制十幾年,先後充任三次縣令不得晉升,直到鹽城任期滿了,考評優異,這才無法阻止。”
“故此幾位東主能否獲得滿意爵位封地,首先必要面對東林官員的打壓。此等存在,成事不足,但想要壞事卻是容易的很。”
這番話說的在場的人都不免心生憂慮。
鄭銘也拍了大腿有點懊惱道:“早知道這麼麻煩,我就直接通過天樞府上報好了。”
不過中人之中車晨的眼睛最好,卻見到鄭一平嘴角帶笑,顯然心裡有了打算,於是難得的開口說道:
“青雲先生想必心中已有成算,可否說出來讓大家高興一番?”
鄭一平見到自己引起了正主的主意,也就不再賣關子。
他是心思靈巧之人,早就從穿越者的行事之中看出了各人的位置。首先鄭銘這位就是太陰派的大管家,大小事務和對外交流都是鄭銘出面做主,這位肯定是不能得罪的。其次申明和另外的趙鐵柱後者他雖沒見過,但是也能看出應該都是那種心直口快的爽快人,沒有那麼多心思,這太陰派裡屬於不管事的長老地位。
唯有最後一位太陰派的掌門車晨,他有些看不清楚,不過也明白這位雖然看起來不問世事一心只求修煉,但是往往少有幾次提出自己的意見,基本都會被他人採納,顯然屬於真正做主的。
“東主見諒,平以爲,東主們請來天象軍出面確實是一步好棋。”
這一說,再次引起大家的注意,方纔他還說走天象軍的門路會遭到東林黨的打壓,怎麼又變成好棋了?
尤其是那宋先生更是關注,完全沒意識到所有人幾乎都在被鄭一平牽着鼻子走。
“各位,東林黨雖然在朝廷勢大,但可以說是舉目皆敵,不但武官勳貴不待見他們,就連同爲文臣的其它勢力也十分敵視,這也是當年東林黨剷除閹黨順便打掉楚黨、浙黨等文官勢力做下的根子,如今東林黨與其它文官可是有着難以化解的矛盾,這是利益之爭,所以只要稍稍使些銀子,就會有別的文臣主動爲反對而反對,將東林黨的打壓抵消一部分。”
“啪啪啪!”
以車晨爲首的穿越者們都大爲驚歎的鼓掌叫好。
鄭銘滿臉讚賞說:
“青雲先生果然是市井之中埋沒的大才,就這一番分析,就知道先生乃是酷似諸葛的謀士。”
鄭一平連忙謙遜的施禮。
“東主過獎了,平也不過是消息靈通,才分析出這些,不敢與武侯相提並論。”
“藉助東林黨敵對官員爲己助力只是第一步,下一步纔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羅巖也心急的追問道:“這下一步要怎麼做?”
“對啊!快說說下一步如何……”
鄭一平自信的說道:
“下一步,就是想辦法走大宗正院的路子。要說打壓東林黨最厲害的,縱觀這百年來,從萬曆爺開始,皇家都乃是第一號,可以說成祖之後,我大明皇帝就開始放鬆對文臣的管束,以至於文武失調,纔有土木堡之變,文官借勳貴力量大損之機會奪取大權,最終甲申之變的根子其實就在這裡。這百年之後,明智者也都分析出來了,皇家作爲親歷者,自然不會不知道其中緣由,所以隆武帝登位後,第一步就是掌軍權,打壓東林黨。”
鄭一平原本就是儒家瞧不起的賤役之子,所以說起話來也沒有絲毫給代表儒家的文官、東林黨們留情面。如果是傳統文人,就算同樣的話,說法也會更加委婉,甚至遮遮掩掩。畢竟否定東林黨和文官們的功績,就是否定了自身傳承的儒家精神。
車晨他們這些個現代人沒有生活在儒家統治的社會,可不在乎儒家不儒家的,現代雖然還有儒家的說法,但是早就在皿煮磚正的鐵拳下幾次被打的七零八落了,想要參與政治去搞事根本不可能,現代已經沒有了那種土壤。說起來東林黨典型的就是古代版資本家的代言人,現代那些公知、磚家、嘴炮什麼的就好像是現代版的東林黨,只不過叫囂幾下罷了,廣大網民們經歷了互聯網浪潮的洗禮,也沒幾個把他們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