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暖陪他們上了樓。
走廊很安靜。
只有他們幾個人。
宋玉暖冷下臉色:“你們幾個是惡人谷長大的嗎?還是說你們家裡全都是壞人,沒一個好東西?”
她用手指着夏至和夏麗瑩,眼睛卻看着另外三個人:“他們的母親上官雲琪,在1950年,出於卑鄙無恥的心思,將年僅五歲我的天才小舅舅給從夏家村騙出來。
通過她大哥上官恆的關係,給塞到了悶罐車裡賣去了香江。
我小舅被關在地下室整整三十年不見天日。
上官恆狠毒殘忍,一旦我小舅想要回家找媽媽,他就用鞭子往死裡抽他。
我小舅身上都是積年累月鞭打出來的傷疤。
如今我小舅好不容易被救出來,好不容易回了家,可是怎麼的,罪魁禍首還委屈了?
死老太婆的家人竟然還舔臉找人受害者報復?
難道這個世界的天和地是顛倒的嗎?
死老太婆覺得委屈,你們來給她找公道,那我小舅呢?
我小舅三十年的冤屈,我姥姥三十年生不如死的日子,誰來給她們討公道,該去找誰討公道?”
宋玉暖聲音清脆,言語犀利,神情冰冷,和剛纔笑眯眯的樣子截然不同。
秦望腦子裡轟的一下炸開。
臉色頓時漲紅。
他其實不太清楚這裡面的事。
秦望不可置信的看向夏麗瑩。
嘴脣動了動,因爲夏麗瑩說的不是這樣的。
她說的是夏伯父以前的妻子還有三個兒女找夏博文要錢要工作。
然後還各種栽贓陷害,明明夏伯母已經幫了他們很多,可是他們卻不知足還想要更多。
說話還很難聽,簡直就是撒潑打滾滿嘴髒話,所以纔將夏伯母氣的住進了醫院。
這這……這到底該聽誰的?
三個人是正常的人,並不是天生的惡人。
對於這樣的事兒做不到無動於衷。
孫晶晶是女孩子,哪怕她滿身狼狽也被此時此刻宋玉暖所說的話給吸引住了。
剛纔在馬路上她就感覺宋玉暖的話和夏麗瑩說的好像不大一樣。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夏麗瑩。
夏伯母那麼溫柔美麗優雅。
她怎麼能在三十年前將夏伯父和以前妻子生的兒子給賣去香江?
還關在地下室三十年不見天日。
還被上官恆給天天毆打?
這這……這是真的嗎?
難道不是小人書裡寫的故事嗎?
湯守規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
他是這裡面年齡最大的一個。
今年25歲。
跟夏至一樣,招貓逗狗不幹好事。
也騙了好幾個女孩子。
他是被夏至同樣的說辭給吸引過來的,還覺得自己是爲民除害順便玩玩漂亮的小姑娘。
當然了,夏伯母是北都大學的教導主任,說不得還能給弟弟弄一個保送的名額呢。
出於各種見不得人的心思,他自然樂顛顛的跟過來。
可這裡面卻牽扯到拐賣人口,太可怕了吧。
而且也不可置信呢。
夏伯母溫柔美麗,優雅高貴,怎麼可能幹這種下三濫的事兒呢?
他問夏至:“宋玉暖說的是真的嗎?”
夏至和夏麗瑩很想說這是假的。
可是嘴脣動了動,頹然且狼狽的低下頭,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這本來就是事實。
不知道爲什麼,被打成這樣的兩個人,忽然間才意識到他們的母親和大舅太惡毒了。
可那是他們的母親啊。 他們能怎麼辦?
湯守規煩躁的抓了一把髒兮兮的頭髮。
所以說他這個蠢貨真的是趟了泥水了?
別說夏伯父到底向着誰,這可不是簡單的家務事,都涉及到違法了,他一個外人跟着摻和什麼?
和秦望看了一眼,兩個人都是相同的心思。
宋玉暖纔不管他們想什麼呢。
她嚴厲的警告道:“我沒允許你們離開之前,都給我乖乖的呆在南山縣城。”
秦望又是第一個表態,聲音嘶啞,面帶羞愧:“好,我們不會走。”
夏至和夏麗瑩太坑人了。
宋玉暖這才說道:“不離開南山縣城就好,隨你們去哪兒。”
秦旺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限制他們的自由。
宋玉暖很快將這件事拋到腦後,她先去郵局寄稿件。
一進郵局就看到了上次幫她找登記名冊的營業員。
這個營業員是在後面,沒想到今天卻在櫃檯,想來應該是輪班。
宋玉暖笑呵呵的打招呼,才說自己有稿件寄去出版社,總編打電話給催了好幾次了。
那必須要儘快啊。
孟大姐看着宋玉暖,哎呦,了不得了。
這個年代作家可受人尊重了。
更別說這麼年輕的小作家。
可孟大姐還是一眼眼的看宋玉暖,總覺得有點不太真實呢。
可還是按照程序將宋玉暖的稿件走了特別通道。
宋玉暖說自己要打電話,所以先去排隊。
還說孟大姐你可真是個好人,悄悄的從鼓鼓囊囊的包裡拿出兩個頭花。
她的那個挎包並不是單層。
有三個隔斷。
外面是用硬帆布做的。
不過裝了相機之後,就鼓鼓囊囊的了。
頭花是紅絨球的。
有備無患,宋玉暖包裡不缺這些小東西。
宋玉暖速度極快的將頭花放到本夾子裡,遞給了孟大姐。
孟大姐接過來,對宋玉暖笑了。
可打電話就不好走後門了。
宋玉暖也沒想走後門。
這個年代打電話不方便都要到郵局來,有的還要拍電報,一個字一毛錢,一般的時候電報都是寥寥幾個字。
宋玉暖領着弟弟老老實實的排隊,等到她了之後就進了單獨打電話的房間。
接線員將電話接過來。
宋玉暖也是試試,萬一夏博文沒在家或者辦公室呢。
沒有想到這個時間點夏博文是在辦公室。
聽到是宋玉暖的電話,沒來由的,夏博文心口就一跳,額頭都要冒汗了。
那邊宋玉暖的聲音很是清脆:“夏老爺子您好,我是小暖呢……”
“……嗯嗯,小暖,我知道是你,打電話有事兒嗎?”
“還真有個事兒和你說,就是你知道你兒子夏至和你女兒夏麗瑩帶着三個同伴來南山縣城了嗎?”
夏博文頓時一驚。
心底裡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宋玉暖:“就是他們五個不小心摔進泥溝裡,渾身都是泥呀,摔的可慘了呢。
他們現在在縣城招待所,估計一會還要去醫院。
老爺子,您過幾天是不是要來南山縣城?
到時候將他們一起接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