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貴拿着五百塊錢離開了。
周子明看着他上了去火車站的公交車才轉身準備去上班。
初夏陽光明媚的早晨,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自行車是這個年代特有的風景。
人潮裡,白玉戴着深色的墨鏡,遮住了他那雙藍色的眼眸。
回到這裡,整體還算不錯,就是他這雙眼睛太惹眼了,莫名其妙地就會引起圍觀,有時買個東西人家還能白給,不要錢。
剛開始白玉還滿臉懵,後面丁陽跟他說:“兄弟,我們這邊的人都比較熱情好客,如果不想讓別人區別對待,就遮一遮你那雙眼睛。”
白玉採納了這個建議,出門戴上了墨鏡。
果然,身邊清靜多了。
就是下雨跟陰天不太好,光線有些暗。
旁邊,潘廣湊過來悄聲說:“就是穿藍色襯衣,戴黑框眼鏡那個。”
白玉點頭,“行,你回去忙吧。”
白玉又不認得周子明,就將潘廣叫出來了。
兩人在小區那邊等了會,就見到周子明騎着車子路過。
這個姓周的人不太好對付。
一大早大家都急着上班,或多或少都會有焦急跟躁意,但是他很平緩,心理素質比一般人要強得多。
這樣的人,很難露出破綻。
果然,這個周子明是有問題的,普通人根本做不到將自己的情緒收放自如。
這天,白玉摸清楚了周子明的上班地點跟時間,知道他在哪間辦公室,在哪個工位。
到了晚上人員下班,他翻牆進了辦公室,在周子明的工位上搜索了一番。
沒有什麼特別的收穫,唯一的疑點就是一本被撕了好幾頁的病歷。
“他在看什麼病?這麼見不得人。”
白玉將這件事情暗暗記下來了。
……
隔天週六,丁陽請那幫兄弟夥吃飯。
因爲要請王玉芝,丁陽還讓兩個有對象的兄弟帶媳婦過來了,就是不知道王玉芝來不來。
現在的飯店生意可火爆了,不提前排隊還沒有位置。
不過丁陽面子大,提前訂了一個大圓桌子,飯店那邊給他留着呢。
到了飯點,十來個兄弟夥陸續過來了,蘇志強跟白玉也在其中。
蘇婉讓白玉監視一下週子明,早上白玉已經去過了,見他在上班就離開了。
到時下午下班前再過去一趟,確認那人沒什麼異動就能收工,晚上再去忙。
白玉不會一直盯着人不放,他有自己的行動方案。
丁陽見兄弟夥們陸續都到了,內心不免焦急起來。
今天王玉芝會不會來其實他也不知道,前天晚上他說完就跑,根本沒有聽到她的回覆。
丁陽搔頭抓耳的坐立難安。
幾個兄弟夥一見就知道是怎麼回來,就有人勸道:“陽哥,沒事,還早啊,玉芝妹子住得遠,估計沒那麼快。”
“是是是,咱們再等等。”
幾人紛紛點頭。
白玉卻很不合適宜地說:“我肚子餓了。”
話音剛落,他的肚子還很配合地叫了兩聲。
衆人:“……”
之後看向蘇志強,心說你倆這是沒吃早飯嗎?
蘇志強冤枉啊。
咋沒吃呢?那麼大碗麪條還加了雞蛋。
白玉比自己吃得還多。
丁陽說:“行了,志強兄弟,你來點菜吧,別將阿玉給餓着了,人家正在長身體。”
丁陽還是挺照顧白玉的,他人小嘛。
蘇志強叫來服務員,開始點菜了。
十幾個人,菜擺滿了整張桌子。
半個小時過後,除了埋頭狂乾飯的白玉,所有人都沉默着不敢吭聲。
王玉芝沒來,而且看這個樣子是不會來了。
丁陽像失了魂一樣坐在那裡,心情鬱悶傷心到了極點。
那天晚上,他送那個東西的行爲,還有最近這些日子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其實已經非常明顯了。
丁陽相信王玉芝能看出來。
如果今天她來了,就表示他有機會,但不來,那就是完了。
兩人沒有可能。
好不容易喜歡一個姑娘,結果人家不喜歡自己。
這還沒開始就失戀了。
滿桌子的菜,丁陽吃得下去纔怪。
別的人見狀,也是不好動筷子。
兄弟傷心失意,你自顧吃得歡,那叫什麼事呢?
當然,白玉不算,他還是孩子嘛,這麼深奧的問題他理解不了。
就有人勸丁陽:“陽哥,算了,找幾個媒婆,咱們看下一個吧。”
“是啊,多看看,總能找着喜歡的。”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話是蘇志強說的。
“對。多看看,以你現在的條件,啥樣的找不着。”何必非那王玉芝不可呢。
後面那句小夥兒沒敢說,畢竟看樣子丁陽是動了真心的。
丁陽沉默,不吭聲,不回話,整個人像是傻了一樣。
衆人一見,都不知道要如何勸他了。
這時,吃飽了的白玉總算是放碗了。
他擦了擦嘴,環視了一圈,有些奇怪地問道:“你們怎麼不吃。”
衆人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白玉:“玉芝姐沒來噢。這事啊……”
白玉總算是明白過來了,他問丁陽,“你請媒婆上門說親,被拒了?”
丁陽一拍腦袋,“沒有啊。”
白玉:“那你是跟她提了這事,她拒絕了?”
丁陽:“也沒有啊!”但他覺得自己表現得很明顯了。
白玉拿了一根牙籤叼在嘴裡,很是不解地說:“那你在這兒鬱悶什麼?”
丁陽懵懵地看着他。
白玉:“你什麼都沒說,她又沒有拒絕你,你在這兒鬱悶什麼呢?”
這話,聽起來好像有那麼點道理。
白玉的牙已經挑完了,繼續道:“還有,以後請人家吃飯別把地方安排得這麼遠,我們是方便了,可人家不得坐一個小時的車才能到。這麼麻煩,誰想過來吃這個飯。”
“有道理!”
丁陽猛一拍桌子,就對服務員道:“拿一瓶二鍋頭來。”
丁陽一邊喝一邊吃,半個小時之後人飽了,也喝醉了。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對白玉說:“阿玉兄弟,你是聰明的,比所有小子都聰明,哥聽你的,現在就去找王玉芝,問她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你說得對,不明說,咋能知道人家到底怎麼想呢?
哥今天,就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