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趙萍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蘇志強。
那臉上的戾狠勁,眼中隱忍的怒意跟無窮無盡的恨,像無形的手,瞬間就將她的心給揪住了。
趙萍萍的腦中不知爲何突然出現了一幅畫面。
簡易的招待所,倒在血泊中的嚴剛,衣衫不整大聲尖叫着的自己,以及……
那個提着殺豬刀,站在屋子中間的蘇志強。
他緩緩轉過頭來,那渾身上下的血跡,眼中的恨與怒比此時更盛。
趙萍萍的身體止不住地開始發抖,嘴裡喃喃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看在珍珍的份上……”
珍珍?
珍珍是誰?
趙萍萍不知道,她的腦袋懵懵的,識海里有很多畫面在閃,她穿得光鮮亮麗,化着濃妝,踩着高跟鞋,在不同的男人身邊來回糾纏……
這些畫面不屬於她,卻又好似親身經歷過。
趙萍萍呆呆地坐在地上,就跟被定住了似的。
蘇志強勾起一抹冷笑,抄起旁邊的木椅子,高高舉過頭頂,要往她腦袋上面劈。
他想殺了她。
不知道爲什麼,特別想殺了她。
他感覺曾經好像有這麼個機會,但錯過了。
蘇志強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由內至外的殺意卷襲了整個房間。
兩個治安員同志都愣住了,還是丁陽大叫了一聲,伸手將他手裡的椅子握住。
“志強兄弟,你冷靜一點。”
丁陽不明白,先前還無所謂的樣子,樂觀又開朗,這下怎麼就突然大變樣了。
丁陽正迷惑着,結果蘇志強一伸手,直接將他推開了,那力氣大得,丁陽都差點摔倒。
“攔住他!”
丁陽大聲吼着。
鄭虎得令,一個箭步衝上去,在那個椅子與趙萍萍的頭即將相碰之時,伸手抱住了蘇志強的腰,緊接着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鄭虎雖然是個啞巴,但又高又壯,幹啥活都是槓槓的。
蘇志強手裡的凳子最終扔到牆上去了。
鄭虎箍着他,蘇志強根本掙脫不了。
“志強兄弟,志強,你醒醒,醒醒啊!”
丁陽過來了,對着蘇志強的腦袋就是一巴掌。
蘇志強這下總算不掙扎了,人迷迷糊糊的,好一會眼神才重新有了焦距。
“陽哥,我這是咋了呢?”
蘇志強也覺得不對,大家都看着他幹什麼,那個樣子還很害怕。
怎麼能不怕呢,遇上這種事,你生氣你發怒是情理之中,但誰也沒有料到他會這麼狠啊。
丁陽鬆了一口氣,“沒事沒事,別那麼衝動就是了。”
“噢,噢。好。”
蘇志強看了看雙手,剛剛他有衝動嗎?
不太記得了。
“行了,將兩人帶局子裡去吧,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丁陽覺得,還是早點將人送進去的好,他不想再出剛剛那種突發事件了,怪嚇人的。
屋子裡的幾人都動了起來,有人去拉趙萍萍,有人去拉縮在牀腳的嚴剛。
剛剛見到蘇志強想殺趙萍萍,嚴剛已經嚇癱了,不過這會兒事件平熄了,他又活了過來。
“蘇志強,志強兄弟,咱倆好好聊聊吧。真的,你這麼將我送進去沒有任何好處,到時葉家丟了臉,不怪你,不怪我,只會將這事怪在蘇家姑娘身上啊!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蘇葉兩家結親還沒多久啊!”
剛剛一直沒空理嚴剛這個蠢貨,現在聽他這麼說,蘇志強笑了,丁陽幾個也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蠢貨,辦這事之前你怎麼不好好去打聽打聽呢?”
“就我們大院附近那些人,隨便找個人問都能知道趙萍萍跟蘇傢什麼關係了。”
“懶成這樣,活該被人騙得團團轉……”
幾人七嘴八舌的,很快就將蘇家跟蔣家人斷絕關係的事情說了,連帶着上次趙萍萍參加婚宴不成,還給抓去關了兩天的事,也當笑話一樣講給嚴剛聽了。
嚴剛聽得發愣,很多細節在腦海裡已經對上號了。
他前兩天還問過趙萍萍,上次跟她一起上車回村的幾個男人是誰。
趙萍萍說那是她舅舅、哥哥,全是過來參加婚宴的親戚。
葉家那邊太熱情了,留他們住了兩晚,所以才晚了兩天回去。
嚴剛當時還奉承了她幾句,還說下次他們進城,要請那些人吃飯。
所以,原來真相是這個樣子,那些人不是什麼舅舅跟哥哥,而是村支書跟治安員。
嚴剛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這麼蠢,被一個村姑給騙財騙色。
這幾天他帶着趙萍萍在外吃喝玩樂,可是花了不少錢,還有先前她向自己借的車費跟飯錢也是沒還。
“賤人賤人,你居然敢騙我!”
嚴剛再也忍不住了,掙脫開治安員,直接衝過去揪住了趙萍萍的頭髮。
“賤人,你這個賤人……”
嚴剛揮着巴掌就往趙萍萍臉上招呼。
趙萍萍被打了好幾下,迷糊的腦子終於漸漸恢復過來了。
沒有什麼珍珍,她還不到十八歲,不是二三十歲。
雖然不知道腦子裡爲何會有那樣的畫面,但,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這種關鍵的時候,她不應該去幻想那些莫無須有的事情,而是要……
“啪!”
又是一巴掌揮下來,趙萍萍的腦袋被打得一偏,看着那個漲紅着臉,像頭髮瘋的牛一般又要衝過來的嚴剛,趙萍萍立馬轉身逃開。
“嚴剛,你打我幹嘛?”
趙萍萍打量了一下週圍,才發現他們不知道何時來到院子裡了,天色已經蒙亮,小院的門敞開着,有不少人站在那裡看熱鬧。
“嘶,特孃的,好痛啊!”
火辣辣的臉頰刺激着趙萍萍的每個神經,她現在才發現,自己的臉被打得又腫又紅。
發生了什麼?
剛剛愣神愣了那麼久麼,感覺時間上有些斷層。
趙萍萍已經沒辦法去分析情況了,因爲嚴剛又衝過來了。
“你這個賤女人,你騙我,你騙我!”
嚴剛現在真的好悔好恨啊,他終於明白了所有事情。
趙萍萍是蘇家那位的表妹沒錯,但因爲兩家交惡,已經斷絕關係。
剛剛,他已經被那幾個小混混嘲成了全天下最大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