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絕蒼穹
陰慄谷
地處血蓮山中,是一條狹長的陰風谷,谷口終年風雪圍繞,傳說在谷裡有終年不敗的罌粟花,可誰也沒有進去過,去證實,沒有人能通過那個風雪口。
一片殷紅的罌粟,映紅了周邊的白雪,被染了胭脂的雪山在一片白茫中顯得嫵媚多嬌又不失端莊。
一座偌大的黑色宮殿靜靜的矗立在一片罌粟中。
一個黑衣男子站在宮殿的最高點,看着蒼茫的血蓮山,只見在一片蒼白中,有一簇緋紅隱約的光閃爍着。
男子一雙狹長深邃的雙眼,琉璃般的似血殷紅,他微微發黑的薄脣有了些弧度。
“三千年,我等了三千年,鳳凰嗎?呵。”說着他從懷中拿出一個藍色繡着精緻牡丹紋的荷包,小心翼翼的放在掌心,荷包裡透出幽幽藍光,黑色的雙眸填滿柔情,在一瞬間又消失無影,將荷包放置懷中,拿手壓了壓,開口道:“銀。”
“是,主人。”一個全身通白的人恭敬地低着頭跪在他面前,他有一對尖尖的狐狸耳,一頭及腰的銀髮,邪魅的灰色的雙眼,視乎隨時都能把人的魂勾了去,它應該還沒成型吧。
“我之前叫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銀狐站起身,擡起頭,這個男子有着狐狸般的魅惑,一頭長長地銀髮配着他透白的皮膚。他伸出手,在空中畫了一個框,立即一個透明的框架浮現出來,裡面顯示了幾個畫面,都是有些慌亂地畫面,嬰兒的哭聲,只有一個畫面是安靜的,嬰兒也沒有哭,黑衣人緊盯着那個畫面。
“在雲水,於醜時三刻降世的嬰兒一共有六名,在越傾就有三名,林府兩個,一男一女;皇宮中一個,男孩;瀾燕國皇宮一個,男孩;樓溪一個,女孩。”銀狐報備完,轉頭看着黑衣男子,見他盯着那個畫面一直看,開口道:“他是林府第二個降世的嬰兒,是男孩……”
他的話還沒說完被黑衣男子擡手示意阻止了。
他微蹙眉頭,略有所思地看着一直很安靜的嬰兒,喃喃道:“男孩?是男孩?”疑惑間人已透過空中的透明界面,來到了林府的別院,銀狐緊隨其後。
一個老嫗有些笨拙地抱着嬰兒走進房內,小心地放置牀上,慈愛的看着安靜的人兒,“林白,我的孩子,爲什麼你不像其他的孩子一般哭鬧?還是你在抗議你母親的無視?孩子,她是愛你的啊,我的孩子。”婆婆不管這個纔出生幾天的嬰兒能不能聽懂自己的話,她每天都在林白的耳邊說着這些話,說自己的母親是愛自己的,只是從來都不抱自己,也不來看自己,因爲她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那個男人,她傷了在她身邊最親的兩個人。
林白像是聽煩了,他閉上了眼睛,安靜得睡着了,小小的手不斷地鬆開又握着,他像是想抓住什麼。
婆婆無奈地笑了笑,幫他蓋好被褥,轉身走出門外,她看着那個站在月門前的紅色身影,眼裡儲滿了哀傷。
黑衣男子見婆婆離去,來到緊閉的房門前,直直地穿過門走了進去。
牀上的林白突然睜開了雙眼,微微轉頭看着走進來的人。銀狐看着轉頭看向自己這邊的嬰兒,心下一驚,這個孩子看的見自己跟陰凰?而且見到我們居然不害怕?還是他根本就是個啞巴,不懂得哭?一般小孩見到自己這般模樣都會嚇得哇哇大哭的。
黑衣男子就是陰凰(對於陰凰的身世,在後面會介紹),在雲水沒有什麼人知道還有這號人存在,他只存在於自己的世界,一個生長在陰冷地段的惡魔,對於妖界來說,他是惡魔。
陰凰來到牀邊,看着小小的人兒,伸出修長的左手想要觸碰他,在林白伸手的時候又縮了回去,看着如此可愛的人,他緊抿的嘴脣再次有了弧度,他再次伸手放到他不斷舞動的小手邊,柔軟的小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他,只是一個食指,林白咧開嘴呀呀的笑了,露出粉紅的牙牀。看着如此可愛的笑,陰凰也顯露出未有過的溫柔,這讓銀狐大爲吃驚。
難道他是明凰降世?若是,那陰凰不可能會溫柔,不會是鳶鳳吧?可他是個男孩啊。
“主人,他難道是鳶鳳轉世?”
陰凰淡淡道:“不知道,可我喜歡他。”這個孩子能給自己心安,如同當時的藍鳶。
林白像是餓了,把他的食指拉到自己的嘴邊,剛想吸允的時候,陰凰驚慌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只見林白的小臉不悅的鄒到了一起,一雙小眼怒看着他。
陰凰尷尬的抿了抿脣,他看着瞪着自己的小人兒,一個想法在他腦海裡掙扎着,他伸出右手,用食指劃破了左手的食指,殷紅的血珠冒了出來,看着他張大的小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血滴進他的嘴裡。
林白微微蹙眉,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陰凰,爲什麼給自己喝這麼難喝的東西?
在一瞬間,林白那雙漆黑的雙眼變成了藍色,臉上半邊的血蓮慢慢隱現,只是一瞬,可陰凰沒有看見。
“主人,有人來了。”聽見門外的腳步聲,銀狐提醒到。
陰凰轉頭看着開門進來的人,微微蹙眉,再次回頭看臉皺到一起的林白,還是那雙烏黑的雙眼,沒有變化嗎?
走進門的婆婆突然間站定,警惕地環顧着空蕩的四周,她放在背後的手微微轉動着,白色的流光閃動,眼前出現的兩個人讓她握緊了拳頭,人迅速的來到牀邊,將林白擋在自己的身後。
她的舉動也讓陰凰跟銀狐都驚訝地看了一眼對方。
這個老嫗絕不是平常人,而下一秒,婆婆說的話也讓他們的猜疑得到了證實。
“陰凰?你們來做什麼?”
陰凰緊緊地盯着眼前的老嫗,多了些冰冷。沒想到在凡塵中還有人認得自己,“你是誰?”
婆婆楞了一下,轉身,將林白溫柔地抱在懷中,輕輕地拍打着他的背,尷尬地笑了笑,道:“我只是一個普通老嫗,無論你們想幹什麼,這個孩子不是你們要找的。”
普通的老嫗?不,眼前的這個人絕對不是普通老嫗,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陰凰打量了一眼婆婆,又看了一眼她懷中的嬰兒,轉身離去,消失在他們的眼前。就在婆婆轉身將林白放置牀上的時候,身後一道黑色流光襲來,婆婆迅速轉身,伸手打出一道白光,將黑色流光打散,她看着門口去而復返的陰凰,眼裡充滿了怒氣,後悔自己接下這一掌,剛剛那掌對自己根本毫無傷害,陰凰根本就是想試探自己。
陰凰冷笑道:“閻法教主,好久不見。”
“你……”
“沒想到堂堂的閻法教主炸死消失於武林,居然躲在這兒看孩子?”
“沒想到堂堂的陰凰居然這麼喜歡管別人家的私事。”
“呵。”陰凰冷笑一聲,轉身離去,消失無影。
“婆婆。”這時門口出現了一抹紅色身影。
玉面淡拂,眉目如畫,眸含秋水,好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
婆婆面露驚慌,“紅焉,你,你在那兒多久了?”
“怎麼了?是不是林白出什麼事情了?”紅焉緊張地跑進房內,看着牀上睡得安穩的嬰兒,心安地笑了,她坐在牀邊看着林白可愛的睡顏,眼裡有了濃濃的悲哀,伸手撫着他柔軟的胎髮,“婆婆,我一直以爲爲他生個兒子,他就會來看我的,我是不是不該生下他?”
婆婆握緊了雙拳,她眼裡的哀傷與寂寞比紅焉更甚。在此刻,婆婆倒是希望眼前的女子聽到了剛剛的對話,她想知道,若是她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陰凰走出房門後,朝着前院走去,來到一個緊閉的房門前,他好幾次想轉身離去,最終走進房內,來到小搖牀前,看着襁褓裡的嬰兒吸允着手指,口水粘的滿手都是,陰凰挑了挑劍眉,嬰兒自顧自的玩耍,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正在打量着自己。
“你看不見我嗎?”藍鳶,你爲了不讓人找到你,你摒棄了所有的氣息,就連我都無法確切地追蹤到你,可我感覺到了,你就在這塊地方,我在這兒能感到心安,如初見你之時的心安。陰凰再次劃破手指,將血滴進她的嘴裡,緊緊地盯着她烏黑的雙眼,自嘲的笑了,陰凰在內心深深嘆息,轉身消失。
銀狐跟在陰凰身後,問:“主人,鳶鳳不在這兒嗎?”等了三千年了啊……
陰凰沒有回答。
此時的他們已經站在越傾皇宮的琉璃瓦頂上,透過瓦片看着被奶孃抱在懷中的嬰兒,冷冷道:“走吧。”
離開林府,我的心又開始慌亂了,如這三千年的慌亂。
銀狐沒想到陰凰又折回林府別院,站在牀邊看着睡得安穩的林白,他笑了。
你說過,若是鳳凰只能爲鳳凰,若也有輪迴,你要爲鳳。藍鳶,無論你是誰,無論你在哪,你知道我都會跟隨,我一定會找到你。
我等了三千年,等你脫離九天,這樣我就可以靠近你了,你原本是屬於我的啊,當日我若強壯一些,就不必要守着陰寒之地三千年了,那裡你肯定不喜歡,可是我爲你種下了整片的罌粟,你肯定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