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涌的地火岩漿順着通道直奔而來。
火龍按捺着沒有動。鄭潛心裡有底,更沒有動。霸神訣身負守護之職,想動不能動。
動了的,只有蛛背鐵螳和九頭穿山甲。
蛛背鐵螳看過地火岩漿噴涌之後的慘狀,那份心裡陰影一直都沒有消除。而九頭穿山甲無疑也對地火岩漿有着相當的忌憚,似乎因爲地火岩漿也受到過什麼傷害一樣。
蛛背鐵螳是不由自主的身體向後退,九頭穿山甲則是趴伏於蛛背鐵螳的托盤之上,頭恨不得縮到肚子裡,身體還在一個勁的發着抖。
“不要動!”鄭潛喝道。
鄭潛的一聲斷喝,將蛛背鐵螳從驚恐中拉了回來。它清醒過來一看,它的這種不自主的後撤,給霸神訣的守護添了不少的麻煩。
好些飄落的光點要跟隨着它一起移動,是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來控制的。
“大哥……”
“什麼也別說,站着別動,看着!”鄭潛沒有責怪也沒有安慰。
“哦……”蛛背鐵螳爲自己剛纔的那份退縮感到羞恥,它的頭再也不敢靠着托盤,而是深深的沉了下去。
“男人,生的有傲氣沒有錯,更應該生就一身傲骨!兄弟,你的骨頭裡還少了點傲氣!”鄭潛想將這句話說給蛛背鐵螳聽,但是想想還是忍住了。
這個時候,這句忠言只可能對蛛背鐵螳起到相反的效果。
蛛背鐵螳生出羞恥之心,雖然它的腿在噴涌而來的地火岩漿面前還有點發軟,卻再也不會後退半步。
隨之而來的光點,又迅速的織成了一張光網,擋在了鄭潛幾人面前。霸神訣十二個燙金大字的轉速依舊,金色的光圈燦爛奪目。
攜萬馬奔騰之勢向着鄭潛幾人撲來的地火岩漿,與鄭潛幾人的位置越接近,流速越加的快起來。
鄭潛分明感覺到了地火岩漿如箭一般的穿行速度,這種速度根本就不應該是一般的熔岩該有的速度。
難道是因爲火龍的關係?
鄭潛有些疑惑。可是感應火龍時,也沒有發現它有什麼異狀。再細看時,終於明白過來。
地火岩漿從通道里噴過來,肯定是因爲火龍的那聲咆哮產生的衝擊波破開了最後的冰層,冰層的對面也定是有着大片大片的地火岩漿,所以玄冰湖的冰層一破,地火岩漿立即就能噴涌進這條狹長的湖底通道。
既然對面就是地火岩漿,而玄冰湖的湖面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少,那即說明這冰與火已經取得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這種平衡因爲火龍而打破,所以地火岩漿才能進入到玄冰湖的湖面範圍之內。
但是這是怎麼說都是極寒之地,被衝擊波衝出來的通道在沒有後續力量跟進時,自會自我修復。如果不是地火岩漿涌進來,恐怕現在的通道早就已經被玄冰湖再次的填塞。
地火岩漿涌進玄冰湖的湖底自也逃不過極寒之力的侵襲,縱使它有着驕人高溫也不影響被冰凍的結果。在冰與火不斷的拉鋸戰中,通道在逐步的被蠶食。
涌到通道里的地火岩漿,受到壓力,速度纔會提升的這麼快。
如箭的地火岩漿,而且是放大型的箭,會不會產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鄭潛是有着這樣的憂慮的。
於是在一片劇烈的抖動之中,鄭潛讓大家霸氣全開,以防萬一。蛛背鐵螳立即就照着做了,而九頭穿山甲卻只顧縮着頭,在托盤上趴伏的更緊了一些,彷彿沒有聽到鄭潛的話一樣。
鄭潛手臂上的霸天神陣一股意念向着鄭潛傳來。
“這個九頭穿山甲,有點問題!”
“嗯?”
“有點問題!”
“你倒是把話說明白點!”
“有點問題!”
“有什麼問題,你是通過什麼發現的?”
鄭潛在等待着的時候,霸天神陣卻沒有了聲音,鄭潛感應了一下,這個老傢伙居然睡過去了。
拋下這麼句不明不白的話,你說這不是買羊不殺讓鄭潛活受罪嘛!
霸天神陣反正把要說的話說明白了,剩下的事情就完全交由給鄭潛處理。鄭潛也能明白確實是霸天神陣的風格,可是就憑着霸天神陣這句話,他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嘛?
“老東西!”鄭潛恨恨的罵了一聲。
如果九頭穿山甲真的有問題,那可真有點麻煩了。這女人……呃,應該是婦女,現在正是他那個現在正腳下發軟的兄弟要追求的對象。
無端端的,他現在就要充當一個棒打鴛鴦的角色?這種事讓鄭潛幹,用在別人的身上那沒問題,可現在這事落在他兄弟的頭上,他就有點下不去手了。
他又不能懷疑霸天神陣的話。他很瞭解霸天神陣如果不是有所發現,絕不可能就直接對一個人下這麼直接的評判。
這就讓鄭潛很有些爲難了。
鄭潛將遇到九頭穿山甲時的情形,以及它後來的表現一一的在腦中過了一遍。粗看起來,實在沒有什麼可值得懷疑的地方。
狂暴解除,人又是一女孩子……呃,是婦女,羞澀點什麼的,本也應該是情理之中的事啊。你說人一個婦女,跟着兩個大男人,而且又是這個奇缺女人的神罰之地,當然得有點戒心了。
等等!
戒心?
鄭潛腦子裡靈光一閃。
戒心,對,就是戒心。這個九頭穿山甲表現出來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有戒心的樣子。而他和蛛背鐵螳,卻只是與綜初次相識!這就是矛盾所在了!
鄭潛驚出一身冷汗。差一點就真的被它騙過去了。如果不是霸天神陣提了這個醒,鄭潛是絕不可能想到這麼羞澀這麼柔弱的九頭穿山甲,它會別有所圖。
鄭潛所想的這一切,在腦中也只是電光火石的一閃。他既然抓到了九頭穿山甲的一個破綻,他的心立即就沉了下來。
前生他可是幹殺手的,這個工作對於忍功有着相當的要求。這麼點誠府對於他而言,太小兒科了。
鄭潛的眼睛直視着前方奔涌而來的地火岩漿,連看都沒有看九頭穿山甲一眼。而他的霸氣感知卻緊緊的鎖着了九頭穿山甲。
九頭穿山甲狂暴的時候,鄭潛也曾經測過一次它的實力,但是很奇怪的那次感知的有點模糊,好像是因爲一堆霸宗霸王,將它的霸氣等級給掩蓋了一樣,鄭潛其實並沒有實質性的掌握到它的等級和實力。大致的印象是它比火龍實力稍稍的要差一些。
因此,鄭潛也沒有往心裡更多的留意九頭穿山甲的實力。既然比火龍差,就證明着它就是有什麼想法,也構不成實質性的威脅。
現在他的霸氣感知再一次鎖着九頭穿山甲時,他的霸氣感知裡就更加的模糊。
九頭穿山甲的實力去狂暴狀態以後,給鄭潛的感覺是若有若無。從這點上只能判斷九頭穿山甲的修煉方式肯定也是在霸氣修煉體系之內,但是爲什麼卻不能通過霸氣感知明確的測出它的等級和實力,卻是一個很大的問號。
鄭潛對於問號總是有着很大的興趣,特別是這個問號又與他自身或親朋的安危有關時,他的興趣就更濃。
“我倒要看看,你想玩什麼花樣!”鄭潛的心裡冷冷的想着。
現在既然九頭穿山甲不顯山不露水的繼續在那兒裝可憐,鄭潛也沒有立即揭穿它的必要。最好的方式,是找一個既不打擊蛛背鐵螳,又能解除危機的辦法。
鄭潛這邊注意着九頭穿山甲,而轟隆隆急奔而來的地火岩漿也如約而至。
火龍頭部的虎嘴裡,發出了一聲低吼,龍身一扭,走出一道漂亮的波浪線,迎着地火岩漿飛去。
這一刻,鄭潛的心不免提了起來。
他雖然能感應到火龍的欣喜的心態,但那畢竟是地火岩漿,在神罰之地有過滅人記錄的地底烈焰啊。
在離鄭潛十幾米遠的地方,火龍終於與地火岩漿匯合。
地火岩漿的來勢很急,而火龍飛去的速度也不慢,二者相遇,卻沒有出現什麼驚天動地的場面。
就像是平平常常的兩個人在街頭相遇着了一樣,火龍的身體平平常常的扎進了了地火岩漿。
火龍的龍體完全的衝進了地火岩漿之後,地火岩漿依舊向着鄭潛幾人撲來。
十米……五米……三米……一米……
在鄭潛前面的一米處,地火岩漿卻像是被什麼力量拉住了一樣,一點徵兆沒有,突然的停了下來,連霸神訣用以保護鄭潛的光網都沒有觸碰到。
彷彿一切都被凝固了一樣,鄭潛幾人不動,地火岩漿也沒有動,就這麼僵持着。
鄭潛的霸氣感知依舊鎖在了九頭穿山甲的身上。從霸天神陣出口提示時起,他就已經戒備上了。現在對九頭穿山甲還只限於懷疑。
雖然他很不習慣懷疑自己的團隊裡的人,所以,他也不能單憑霸天神陣一句話,就真的斷定九頭穿山甲有問題。證據,他現在需要的是證據。
相對於在前方一米處突然停住的地火岩漿,鄭潛更加關心的九頭穿山甲動作。
九頭穿山甲果然不負他所望的有了點細微的動作。
這個動作極其的細微,如果鄭潛不是一早就將霸氣感知放到了它的身上,在地火岩漿奔騰而來的時候,他也絕不可能察覺到九頭穿山甲的異常。
九頭穿山甲的這個動作只是稍稍擡了一下它的頭,而與此同時,在它的身上又若隱若現的透出來一絲隱藏的極好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