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着!”蛛背鐵螳這句話說的聲音點大,八成九頭穿山甲也聽到了。
蛛背鐵螳趕緊的又將聲音放低:“大哥,我求你了。你看你已經弄個到手了,小弟我到現在還是單身一人,你做大哥的,總得替小弟考慮一下,對不對?”
鄭潛點頭,“嗯,行。這件事我來辦。不過不是現在,你想要泡人家,總得有點表現對不對?比如說,現在就有一個現成的機會放在你的面前,就看你把握不把握了。”
“什麼機會?”
“救它的孩子呀!”鄭潛壓着聲音。
“大哥,你說說我應該怎麼救?”
“放心,這個機會我來給你創造!到時你配合着我演一出好戲就成了。”鄭潛胸有成竹的說道。
蛛背鐵螳大喜。
鄭潛果然夠意思,它沒看走眼。鄭潛這個大哥,它拜的太值了。
蛛背鐵螳一高興,速度嗖的一下又起來了不少。
蛛背鐵螳全力狂奔之下,在黑漆漆的一線裡,他的身影像流過的一道黑影。
興許是蛛背鐵螳過於高興的原因,也興許是它實在想趕緊的將九頭穿山甲的孩子救出來,也好在這個靦腆的母親面前拿到高的印象分,蛛背鐵螳全然忘記他和鄭潛說話的這段時間裡,時間正一點一滴的悄然流逝。
九頭穿山甲所說的半個時辰相當於現在的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現在的蛛背鐵螳來說,注意力已經不在時間上,而在於憧憬着怎麼配合鄭潛這件事上。
在蛛背鐵螳急速的狂奔之中,它忽然覺得腳下一空。
“呀……”九頭穿山甲驚呼了一聲。
蛛背鐵螳的霸氣感知全開着的,他一箇中級霸皇的霸氣感知範圍還是挺廣的;現在它對九頭穿山甲上了心,自然這個年輕的母親的一舉一動,它都十分的在意。
九頭穿山甲的一聲驚呼,雖然聲音很輕,但聽在蛛背鐵螳的耳中,卻不異於一聲驚雷。它全身所有的細胞都警戒了起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蛛背鐵螳這一斷問,問的那叫一個無所畏懼。
“沒……是你……”
“我?我怎麼了?”
“時間,時間到了呀。”
“嗯。我知道了,不就是時間到了嗎?小事,小事一樁。”蛛背鐵螳道。
它根本都不知道九頭穿山甲說的時間到了是怎麼回事,只是覺得既然時間到了這件事對於九頭穿山甲而言這麼重要,它要做的事情當然是盡力安撫了。
不過,蛛背鐵螳腳下的那種空蕩蕩的感覺,卻一下子讓它明白過來了時間到了是什麼意思。
蛛背鐵螳低首看時,發現它的身體已經完全的凌空,像一顆子彈一樣,已經衝出了一線天。
一線天的出口處,是一處窪地。整個窪地呈一個巨大的碗型。玄冰湖所在的位置正是這個天然大碗的底端。而出口所在,正是碗的上端。
蛛背鐵螳的身體此時在慣性之下,已經衝到半空。它的百多條長腿還在不停的有秩序的前後划動,保持着狂奔時的造型。但它的身體卻再也不會像在一線天的地面上一樣,會急速的向前奔去了。
慣性消失,蛛背鐵螳的百多條長腿劃愣的更加賣力,身體卻越來越感覺到沉重。
蛛背鐵螳的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幾乎是種絕望,他沒好意思開口呼救,只是用這種帶着絕望的眼神看着鄭潛。
這個時候的鄭潛也無能爲力。誰叫神罰之地對於神力有着天生的限制,飛行也是被限制的技能之一。
“兄弟,我陪你一起摔吧。”鄭潛只能如此安慰蛛背鐵螳。
“咻……”
沒了慣性的支持,蛛背鐵螳的百多條長腿雖然都轉成了圓月彎刀,但是身體卻像塊秤砣似的垂直向下附去。
如巨碗的窪地實在過於巨大,蛛背鐵螳十幾米長的身體在這個巨碗之中,比一粒灰塵也大不了多少。它由空中墜落,根本就沒有驚起任何的迴響。
蛛背鐵螳在空中急墜,它指望着一會就能落到玄冰湖裡,卻只聽到耳邊的風聲呼嘯,遲遲不見落地。
蛛背鐵螳睜開眼睛瞄了下,下方的玄冰湖在它的視線里正在不斷放大,但是離它落地,還早!
蛛背鐵螳全身的神經頓時又繃到了極致。它的臉色頓時一片蒼白。但是它卻十分堅強的一聲不吭。
“兄弟,你如果害怕,就喊出來。喊出來後的感覺,會好點。”鄭潛在蛛背鐵螳的耳邊嘆着氣道,“這個時候可不是顧及面子的時候。”
蛛背鐵螳的嘴依舊緊緊的抿着。一排整齊的上牙從上脣下露出來,狠狠的咬着下嘴脣,繼續一聲不吭。
三人向玄冰湖墜落,越近玄冰湖,寒意就越重。蛛背鐵螳的百多條長腿上,已經覆着了層薄冰。而鄭潛和九頭穿山甲的臉上,也都掛着了些霜花。
九頭穿山甲的身體縮的更小了。鄭潛也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令使大哥,如果我們三人掉了玄冰湖裡,後果會很糟。”九頭穿山甲開口之間,嘴脣已經是一片紫色。
鄭潛也領教了玄冰湖的寒意有多麼厲害了。一線天裡的那份涼意,正是被玄冰湖散出來的冷氣所籠罩,纔會出現在一片灼熱的地底,獨有一處寒天的奇景。
鄭潛和九頭穿山甲處於蛛背鐵螳的隔膜保護之中,隔膜的隔離作用很強,一般的外界侵擾根本就進不了隔膜之內。連鄭潛和九頭穿山甲的臉上眉毛上都掛着霜花,可見身處外界的蛛背鐵螳,此時將會感覺到的寒意有多深。
鄭潛偷眼看了看蛛背鐵螳。
蛛背鐵螳的身體全部被一層薄冰面覆蓋,先前還劃愣着的百多條長腿,此時已完全沒有了任何動作,只是那麼或彎曲或伸直的保持着一種姿勢。
“兄弟?兄弟!”鄭潛小聲的喊了兩聲,蛛背鐵螳依舊一聲不吭。
慘了!這傢伙完全被凍住了。我還以爲他是在強忍着呢!鄭潛意識到麻煩了。
“怎麼辦?令使大哥,怎麼辦?”九頭穿山甲看來對蛛背鐵螳的感覺也不錯。畢竟蛛背鐵螳與鄭潛是同一陣營,愛屋及烏也會對蛛背鐵螳產生些好感。
“原本打算到了暗部再用的,看來現在只能先用着了!”鄭潛道,“不過,這樣子,我們的行蹤可能就暴露了。”
“沒事的,玄冰湖這帶沒有暗部的人。因爲寒氣太深,這裡沒有設立崗哨。”九頭穿山甲連忙答道。
“那就好辦了!”
鄭潛抽出了他的虎龍神火鞭,一陣熟悉而溫暖的感覺從手心向着他的心間流淌了過來。鄭潛能感覺得到,虎龍神火鞭中的火龍正躍躍欲試。
“就拜託你了!”鄭潛握鞭的雙手一舉,從鞭尖竄出一道飛虹。
飛虹空中彎曲,長出頭角四爪,火龍在空中做了一個漂亮的迴旋,大口張開。
“別擺你的造型了,目標太大!你吟一聲,會吟來十萬督戰團!”鄭潛趕緊的通過意念絲將這個提醒向着火龍傳達了過去。
火龍確實準備吟一聲,以表示它的歡愉之情。但聽到鄭潛如此一說,便生生將吟到龍嘴邊的聲音吞了下去。吞完龍吟聲之後,火龍頓在空中,好奇的看着正急速墜落的蛛背鐵螳。
“快救人哦!”鄭潛着急,火龍卻一點都不着急。
火龍昂頭欲吟,但隨即想起鄭潛的提醒,費了很大的力氣,纔將吟後行動的這個慣性壓了下去。
火龍的龍身空中做了一個漂亮的迴旋,便向着蛛背鐵螳衝來。
蛛背鐵螳的身體十幾米,火龍的身體開始衝出來的時候,十米不到。但在向下疾衝的過程中,它的體型在不斷的拉長,拉到了足有三十米長的時候,才停住。
火龍的身體以蛛背鐵螳爲軸心纏繞着。從火龍的身體上噴出來的灼熱氣流,遇到玄冰湖裡衝起來的寒流,兩股氣流對衝之下,有朵朵雪花生成,飄飄灑灑的漫天飛舞了起來。
覆在蛛背鐵螳身體上的薄冰在火龍身體熱度灼烤之下,很快就融化了。
蛛背鐵螳堵在喉間的沒喊出來的慘叫,此時終於衝口而出。
“啊……”
鄭潛的臉一苦。
火龍的身體一震。
九頭穿山甲的頭一縮。
這慘叫聲挺悽慘的,聞者心悸,聽者落淚。
叫完之後,蛛背鐵螳的意識才徹底的恢復過來。
“兄弟,你完了。”鄭潛偷偷的指了指九頭穿山甲道。
蛛背鐵螳回過神來之後,已經悔恨交加。在一個女人面前這麼丟份,還有什麼臉去博取人家的好感?看來確實是沒有多大希望了,到手的肥肉眼看着長翅膀就要飛了。
蛛背鐵螳本已蒼白的臉,此時更加蒼白。
“大哥……”蛛背鐵螳欲哭無淚。
鄭潛雙手一攤,表示他也沒有辦法。
“先救人吧。現在你的印象分已經由這麼高……”鄭潛用雙手比劃出了一尺的距離,“變成了這麼低了!”鄭潛的拇指和食指又比劃出一寸的距離,“看能不能在救人之後,將印象分搶回來。”
蛛背鐵螳瞪圓着眼睛看着鄭潛的比劃着的兩個截然不同的長度,心裡的那份悔恨更深了些。差點一巴掌就摑到了自己的臉上。
不過事已至此,看來,也只能按照鄭潛的法子,救人之後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