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氏兄弟風刀沉穩,並且十分的小心謹慎;風潮大咧,對榮譽感卻看的極重。
風刀的“繁華落盡”沒有逮到鄭潛,這讓風刀對於這個隱形的對手更加提高了警惕。他更加細緻的搜索着所有可以搜索的區域,想探知到哪怕是一點的蛛絲馬跡。
風潮也用他霸宗的感知力探索着。但是他只是草草而過,並不是像風刀那樣的一草一木都不放過。在風潮的意識裡,那麼大一個活人,又不是小石塊小雜草之類的。雖說霸宗在霸天大陸的層次已經算是比較高了,但是想將本原的身體縮小成一手可握的小石子,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認爲風刀的那樣小心的感知,簡直就是浪費。能搜索到就能搜索到,搜索不到的,就是你將再小的石頭不放過,結果也同樣沒有什麼改變。
要知道,無論是霸師還是霸宗,用感知力去搜索,也是需要耗費一定的精神力的。像風刀那樣的搜索,除了多增加一些自身的疲勞,風潮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麼更大的收穫。
隱藏於古樹的冠蓋之中的鄭潛,眯着一隻眼繼續盯着緩行的風氏兄弟。他的手中託着的那隻手槍,有些類似於現代的曲尺手槍。而彈匣裡的霸氣彈的形狀,也完全是做成了現代版的子彈的樣子。只是迫於原料供應,將子彈的金屬外殼換成了古木外殼而已。
鄭潛屏息之後,再加以如意蛇鱗甲吸附了全部外散的霸氣,現在的鄭潛,在風氏兄弟的感知裡,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隱身人。
“怎麼又消失了?”風潮搜索了一會,不耐煩了起來。他最痛恨的便是這種找不着對手,卻時刻有危險臨近的感覺。要打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光明正大的勝負,纔是男人應該乾的事。
“噓……”風刀似乎發現了什麼,凝神諦聽着周圍的動靜。
風潮停住了腳步,看着風刀。
風刀停住了腳步,站於原處不動,在感知着什麼。風潮隨即也停住了腳步,而他站立的方位卻正好處於風刀的另一側。從鄭潛的角度看,風潮正好被風刀擋了個嚴實。
鄭潛的手指搭在板機上,已經扣到了一半,只要風潮再往前走一步,他的板機就可以扣下了。誰知道在這個緊要的時候,被風刀噓了一下,兩個人再也不往前走了。
風刀像是凝固了一樣,噓完之後,再也沒有看到他有什麼其他的動作。只是站於原處不動,似乎在無聲的分析着什麼。
鄭潛託着槍,也一點動靜都不敢發出來。在風刀如此的警戒之下,就是收槍的這個動作,都極有可能被他探知到。鄭潛便只能如此的和風潮僵持着。
現在比拼的就是一個耐力,就看誰先沉不住氣了。
隔了老半天,風刀繃緊着的神經終於一鬆,並且還嘆了一口氣。
“果然是非常有忍耐性。”
“風刀,你的意思,你剛纔沒有探到什麼?而是在測試對方的忍勁?”
風刀點點頭。
既然對方的忍耐性這麼好,那麼說明對方幹這種偷襲的事不是一天兩天了。有着這麼強的反偵察能力,看來,想輕易的探知到對方的行跡,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如此想着的時候,風刀的腳擡了起來。而風潮的身體也隨着風刀擡起來的腳一起,向前移動。
鄭潛扣着板機的手指,又加上了暗力。只要到達他預估的伏擊圈,他就會毫不猶豫的開火。
這次,鄭潛瞄準的地方,是風潮的頭。
打爆頭,是鄭潛當殺手時,非常喜歡的一種方式。一擊斃命,而且對方也絕無痛苦。不給被殺的人增加一些肉體上的痛苦,似乎是鄭潛的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託着槍的鄭潛,進入了全神貫注瞄準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裡,鄭潛似乎就這樣的睜着眼進入到了止水之心的狀態裡。周圍的環境裡的一絲一毫的微動,鄭潛都能非常清晰的感知清楚。
這種感覺鄭潛還是第一次體味到。
以前,在進入到止水之心時,是一種像靈與肉的分離狀態。所以,進入到這個狀態裡的鄭潛,肉體是極爲脆弱的。那時的鄭潛只是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普通人。
現在卻不同,鄭潛是正於伏擊之進進入到這種狀態裡。鄭潛也沒有餘暇細想爲什麼會睜着眼進入到了這種狀態裡。他現在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風潮;就是殺。
風刀的擡起來的腳在鄭潛的眼裡成了慢動作。緩緩擡起,又緩緩落下。而被風刀擋着的風潮的身形,也從風刀的另一個側面暴露於鄭潛的視野之中。
於睜眼狀態進入到了止水之心時,鄭潛終於看到了已經與他疏離很久的時間斷層。
在這個時間斷層裡,只有他一個人的是活動着的,餘下的所有的生物體都是靜止不動的。時間斷層維持的時間非常短。但對於一個霸宗高手來說,幾秒或者幾釐的時間之差,就足以產生結果的巨大變化了。更何況鄭潛又是有着這麼充足的準備?
風潮的身體從風刀的另一側露出來的時候,鄭潛的心裡默默的唸了一句:“一百米!”
他估算的是這隻由自己親手設計的手槍的最大攻擊距離。
手槍和子彈都是鄭潛新手設計,他當然很清楚手槍的彈射力是多少,子彈的重量是多少。再加上的風力的作用,鄭潛設計好的伏擊方位,距離風潮的落腳點還差半步。
“再有半步,你的命就是我的了。”鄭潛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顯現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這絲笑意裡,如果讓那些六合會的殺手們看見,一定會膽戰心驚。這是他們的王牌殺手殺人之前的招牌動作。
鄭潛的淺淺的微笑裡,含着一種無以言說的殘忍。這種殘忍,可以讓很多熟知鄭潛行爲本性的人爲之心膽俱裂。鄭潛的這種心性,在霸天大陸從來沒有透露過。就是在他的前生,也很少有人知道。畢竟王牌殺手是六合會重點加以保護的對象。其隱秘性也是必須具備的特徵之一。
風氏兄弟的動作,在鄭潛的眼裡正以幾十倍的慢動作進行着,只是跨出去的短短的這麼一步,在鄭潛的意識裡,竟然像是花費了一天的時間這麼長。
當風潮的腳也擡起並落地時,他的整個人正好先風刀一步,將他的頭完整的露了出來。
而此時風刀的腳卻還沒有落地,也由這個放大的動作,可以看出風氏兩兄弟的脾氣的不同。
時間停止,風刀的腳就那樣的擡着,而風潮的身體停在前傾欲行的狀態,腳還沒有提起來。
“砰”,
“嗖”,
一聲槍響,一聲子彈在空氣裡急速行進時來動的氣流尖嘯。
風潮刀的腳依舊擡着,風潮的身體依舊前傾着。
時間到!時間斷層維持的時間,只是鄭潛扣動機的這一瞬。但是,就這一瞬,就足夠了。
風刀的擡起來的腳落到了地上,而兩處受着傷的風潮,身體卻歪向了一邊,兩隻眼裡露着深深的懷疑和不甘,轟然就倒在了他的同爲中級霸宗的他的大哥的身邊。
鄭潛打出一槍之後,立即收身撤退。
槍響子彈飛,他的身形已經暴露了。必須趕緊的換一個方位,將自己重新的隱藏起來。
槍聲,風刀從來都沒有聽過。對於異聲,風刀反應十分的強烈,子彈帶起的強勁的風壓,更是讓神級繃的十足的風刀立即條件反射般的倒射了出去。
未等他站定,他便看到了風潮的那雙帶着不甘的眼睛。
“弟弟!”
這是風刀隔了很多年,第一次用這樣的稱呼喊風潮。
但是風潮卻沒有回答風刀。因爲此時風潮的嘴裡正在不停的吐着鮮血。
鄭潛的前身是王牌殺手,槍法自然是萬里挑一。這麼近的距離,又是處於時間斷層之下,如果再打不到他想要的部位,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子彈從風潮的太陽穴穿進,又從另一頭的太陽穴穿出。鄭潛將風潮的頭打了個對穿。
中級霸宗的霸氣非同小可。如果換作一般的人,包裹於古木之內的多彩霸氣,會隨着彈頭一起飛出去。因爲霸宗的霸氣過於強大的原因,子彈在風潮的頭顱裡飛行遇到的阻力也就非常之大,並且風潮強大的霸氣造成了對子彈的擠壓。於是,非常不幸的,中級霸宗的強大的霸氣反而成了讓風潮迅速送命的一個絕對條件。
子彈裡包裹着的各色霸氣,便在風潮的頭顱裡直接爆炸,從另一端的太陽穴飛出去的,其實只是包裹着多彩霸氣的一部分古木。
頭顱是人體全身最爲脆弱的地方。在這麼脆弱的地方產生的霸氣爆炸,比在別的地方產生的爆炸的破壞力,就大了好幾倍。
風潮這樣的一箇中級霸宗,一個霸天大陸最上層羣體中的一員,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命殞七星流火陣。
風刀的慘呼之後,立即又復奔到了風潮的身旁,將風潮的頭抱到了他的臂彎裡。
“弟弟!堅持住,我一定能救你!”風刀沒有想到情況會發生這麼戲劇性的變化。他的意識裡,在霸天大陸,除了大護法,還沒有人能動得了他們兄弟二人。
就連平素十分強勢的風霜,風刀也絲毫不懼。只是他爲人低調,不想與風霜一爭長短而已。
現在,和他的實力相差不多的風潮,這個他的同胞兄弟,甚至連他最得意的招術都沒有使用出來,就這麼死了。這種事太不可思議了。
依風刀的沉穩,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誰!是誰!”風刀向着空茫茫的被他的繁華落盡弄的敗落而蕭條的區域邊緣喊了起來。
“大哥,替我報仇……”
風潮留下了最後的一句話,便圓圓的睜大着的他的雙眼,不甘的看着天空,他的嘴角依舊在漫着鮮血。
風刀的臉部的肌肉不停的抽搐着,同時,一根一根的血管從他的面部暴突了出來。伴隨着這些暴突的血管凸出來的,還有他的一雙不大的眼睛。
風刀的瞳孔又驟然的收縮起來,成了蛇類的豎狀瞳孔。
此時,瞳孔裡散出的死亡氣息,濃郁的從他的身體上散發了出來。
此時的風刀,與他先前的形象恍若兩人,一對尖利的牙齒,從他的嘴裡伸出了脣外,閃着森冷的寒光。
換了一個方位的鄭潛,感知到從風刀身上散出來的死亡氣息,不知爲何的卻深深的像是享受般的深深的吸了一口。
“死氣!原來,你也是一個殺手。”鄭潛心裡暗暗的說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