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於船艙裡的鄭潛感覺到船陡然的加速了起來,知道這是蕭山已經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越超凡早也隨着蕭山一同出去了,船艙裡只留着他和公主,以及兩個陷於沉睡中的女人。
鄭潛在白靈和虎妞的牀邊輪流的看護着,看着這兩個女人,一時感慨萬千起來。
“公主,你說我這人,是不是挺會拖累人的?”鄭潛停在虎妞的牀邊,看着虎妞的白髮,向公主問道。
“有時候是有點。但是我們也是因爲你聚到了一起。這也算是你的功勞。”
“你不生氣?”鄭潛詫異了一下,扭頭看着公主。
公主搖搖頭走過來,也坐到了虎妞的牀邊。
“和她們倆比起來,她們爲你做的事情遠遠的超過了我爲你所做的。你能遇到這樣的女人,是你的幸運。”
鄭潛像不認識公主似的,打量着公主。
“鄭潛,”公主撫了撫虎妞的白髮,“如果將來,我是說如果,你必須在我和她們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你會選誰?”公主這次的聲音異乎尋常的輕。
鄭潛一愣,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沒有想過。 шшш ¸тTk дn ¸¢O
“我想,應該不會有那樣的機會的。”鄭潛一時找不到答案,便想着糊弄過去。
“我是說如果一定要選擇呢?”公主不依不饒。
“這個……”鄭潛有點傻眼了。如果真有那種情況,他的選擇無疑是非常艱難的。
“是不是很難做出選擇?”公主輕嘆了一聲。
她問鄭潛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鄭潛很難回答的出來。
“鄭潛,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你選擇的人是她們,而不是我。”公主停住了撫摸虎妞白髮的動作,目光如炬的看着鄭潛。
鄭潛看着公主老半天,忽然伸出手向公主的額頭貼去。
“別鬧,我說正經事呢。”公主側過頭,讓開了鄭潛的手掌。
“你是不是正在高燒?今天怎麼糊話連天呢?”鄭潛的手追着公主的額頭,終於還是貼了上去。
鄭潛貼完公主的額頭,再收回手掌貼到自己的額頭上,“還好啊,沒有發高燒啊。”
公主看了看鄭潛,通常在事情無解的情況下,鄭潛都會這樣的插科打渾,藉此將這個話題岔開。
公主又輕嘆了一聲,沒有再將話題再繼續下去。
“那個機會永遠都不會有的啦!”鄭潛高聲的說着,轉過頭去。苦苦的笑了一下。
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特別是臨冬城即將要開戰的前夕。鄭潛絕不會輕視蛇族的力量,以她們的行事手段,這種情況在將來極有可能會發生。
但是具體怎麼選,這個對鄭潛來說太難了。那只有等到真有那樣的一天再說吧。
臨冬城肯定會迎來一場大戰,這已經是可以肯定的事。蛇族的本性鄭潛很清楚。
他現在不單是殺了帝都使者,殺了國師,還將整個天隕團的總部搗毀,又破了極地三才陣,給蛇族造成了非常大的損失。
這種損失,蛇族的人,於公於私都一定會在他的身上尋回來。
殺一個夠本,再殺一個就是賺的。只要蛇族敢來,至少讓他們也知道什麼叫被人屠戮的感覺。鄭潛捏的緊緊的拳頭輕輕的擂在了牀沿上。
公主沒有繼續再爲難鄭潛,而是現在就開始擔負起了照顧二女的責任。
她在虎妞的牀前坐一下,再到白靈的牀前看一眼。自顧自的忙着她的事,將鄭潛丟在了一旁。
鄭潛看現在也沒有自己插手的份,便輕輕的拉開門,緩步的走了出來。
來到了甲板之上,鄭潛迎着從通天河上吹過來的涼爽的微風。聽着細浪拍着船底的嘩嘩聲,極目遠眺着。
現在船行的位置,已經是“別有洞天”的中間位置。河面上的船總共有十幾艘,排成了三排,整齊的前進着。
雖然只是通天河的支流,但河面也是極寬的,一排並行五艘大船,並沒有顯的如何擁擠。
鄭潛看着這十幾艘船,想起來這次轉移的人在一百萬。僅憑着這十幾艘船,是怎麼也裝不下的。
他便走到船首,向後看去。
後邊的河岸上,鄭潛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羣,將河岸完全覆蓋着,幾乎尋不到一處空隙。人潮鋪的很廣,隊伍的最後面隱沒於那些山體的包圍之中,看情況似乎還沒有輪到他們動身。
鄭潛想了一想也即明白,乘船的人,應該都是有一些門道的。
“什麼時候都會有這種情況啊。”鄭潛嘆道。所謂的平等和自由,都是相對而言的。在天隕團的絕對統治之下,這些人的身份沒有什麼上下區分,但是一脫離那種特定的環境,各自所代表的地位都紛紛的體現了出來。
鄭潛知道這是一種慣性。思維和習俗的慣性,很難根除。
“鄭大俠,前行的路都已經探明,後面的兄弟跟着我們走,到了青石磯的時候才需要渡河,到時讓別的船上的兄弟騰一下,將岸上的人都渡過去就可以了。”蕭山從船艙的一個房間裡走了出來。
鄭潛所乘的這艘船是十幾艘船裡最大的一條。但因爲建造時蕭山等人正處於天隕團的管治之下,所以船艙只是一個兩層的小樓。
“蕭山,你說要是給你足夠的時間和材料,你能建多大的船?”鄭潛問。
“如果給我充足的材料,我可以建造出樓船。”蕭山一說到自己的造船技術,便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豪氣。
“樓船?那是可以出海的船了。你果然不是一般人。”鄭潛笑了一下。他相信蕭山說的話,同時,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從看到蕭山的那一刻起,鄭潛就覺得這個蕭山是有大作爲的人。
“這麼好的造船技術是不是來自於家傳?”鄭潛又問道。
蕭山點了點頭道:“鄭大俠,不瞞你說。我蕭家世代都以造船爲生。我的先祖是從海邊移居到腹蘭城的。帝都因爲我家的造般技術,將我的父輩中的很多人都徵召過去了。”
“哦,你的家族也有人在帝都?”鄭潛心裡一動。
“是的。父輩之中的大多數人都在帝都。聽說是因爲帝都想打造一些海船,而造海船是比造江船複雜的多的一項浩大工程,所以帝都就強令徵召了。那一批腹蘭城被徵召的人之中,蕭家是人數最多的。”
鄭潛似乎想到了什麼。
在獲得地龍甲和天蠶絲的時候,他見到過四艘樓船一樣的船隻。如果沒有估計錯,那些船應該就是由蕭家所造了。這麼看來,蛇族在帝都的滲透比鄭潛想像的更嚴重。
這就代表着臨冬城面臨的環境會更加惡劣。
鄭潛的眉頭皺了一下。
“蕭兄,現在船速是不是已經最快了?”鄭潛問。
“不是,現在船速只達到最大速度的百分之六十。這樣的行進速度,對船體的影響很少。我是考慮到這樣不會影響到三位女士的休息。”
“呵。你的心思還挺細的。蕭兄,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允許不允許?”
“鄭大俠,你太客氣了。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只要是我能辦得到的,我一定盡力而爲。”蕭山躬了一下身體。
“這艘船借我用。我先趕回臨冬城去辦點急事。”
“沒問題。這只是件小事。不要說一艘,就是鄭大俠全部拿去,我們都會雙手奉上的。救命大恩,我們正不知怎麼來報答鄭大俠。”
“那就多謝了。”鄭潛道了聲謝。
此時,剛巧趙超凡也來到了甲板之上。鄭潛便向着趙超凡道:“老趙,大孤山的人現在在哪艘船上?”
“都在這艘船的。”趙超凡答道。
“好,我們先趕回臨冬城。剩下的事情,都交由蕭兄去處理。蕭兄,剩下的事情,就拜託了。”鄭潛向着蕭山抱了抱拳。
“鄭大俠客氣了。就是你不吩咐,這些也都是我要做的事。”
“那好,我們先跟岸上的兄弟們說一聲。”
鄭潛和蕭山都是三級霸師,聲音裡夾雜着霸氣,非常具有穿透力。鄭潛示意蕭山先將船停下來,等着岸上更多的兄弟趕上來。
等到人潮的前端到達到和船平齊的位置時,鄭潛便向着人潮喊了起來。大致的意思就是他有急事需要先回臨冬城,讓大家都聽蕭山的指揮,就可以安全的回到各自的家鄉了。並且還客氣了幾句來日方長後會有期之類的話。
等到鄭潛的喊話結束,蕭山接過話頭,便作了承諾一定會安全的將這一百萬的兄弟送回家鄉。
人潮裡自然就又會出現一些感恩之聲,一些人更是激動的跪了下來,表達着對鄭潛救命之恩的謝意。鄭潛身在船上,又是好一番勸說後,衆人這才起身道別。
辦完了這件事以後,蕭山登上了另一艘靠上來的船,讓這艘船上剩下鄭潛一行人和大孤山的幾千人,還有一批腹蘭城的水手。
“蕭兄,這一別不知哪天才可以相見,各自保重了。”鄭潛站於船舷,抱拳向着蕭山說道。
“鄭大俠,你有急事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但是隻要鄭大俠有什麼吩咐,儘管來腹蘭城找我。”蕭山也抱拳道。
兩人自此別過,鄭潛的這艘船緩緩起行,孤帆破浪而去。
“別有洞天”的地域很大,鄭潛單單是出這片地域,就花了近半個月的時間。
當船從一個岩石夾峙的狹小巖縫之間穿越而過時,鄭潛的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片蔥鬱的樹林出現於眼前。藍的天,白的雲,直射過來的陽光,還有撲面而來的清新的空氣,讓鄭潛頓時心裡一寬。
在“別有洞天”裡,永遠都是一副黑沉沉的暮色景象,人長久的處於那樣的環境之中,心境會很自然的受到影響,眼界也會變的狹窄。
鄭潛在別有洞天裡呆着,也覺得心裡總是壓着什麼似的。現在陡然從那種環境裡脫離出來,心情大好。
鄭潛看了看船下的這條河,這纔是真正的通天河,船行其間,只如一片樹葉,可見了通天河的波瀾壯闊。
“原來真正的通天河是這個樣子的啊。”趙超凡感慨道。
“真正的通天河是什麼樣子誰也不清楚,只有神或者暗夜森林知道。”鄭潛說了一句很有哲理意味的話,稍稍頓了一下,鄭潛向着趙超凡吩咐道,“老趙,你讓大夥再加把力氣。我們在外面耽誤的時間太久了。現在臨冬城也不知道是什麼狀況了。”
“好,我這就去!”趙超凡已經看出來鄭潛的歸心似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