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師傅!”我大聲回道。這次值了,不就把咱牀弄髒了,可這起死回生術....咱賺大發了!
先前師傅要我動手醫治,咱憂心圖老大的性命,心底自然是忐忑不安,可師傅一說要傳授咱這起死回生的“九轉回魂針”,剎那間擔憂之心便跑到九霄雲外。甚至心底自私念叨:圖大爺,對不住了,咱要拿你練針!
師傅清咳兩聲,朗朗說道:“第一針,百匯,斜入針,捻轉進針二十下,捻轉退針十下。”
我立馬聚精會神照做。
“第二針,用毫針,神庭穴,正入針,搗針十下。”
......
一炷香的功夫我已經下針三十多個穴位,咱自然是把下針的手法、順序一一刻在腦海。可圖老大依然昏迷不醒,沒有多大反應,只到師傅教我下針膻中穴...
圖老大忽然悸動起來,急促地喘氣,呼哧...呼!
“不好!他身子過於弱小,不能順氣。阿貝,快點給他過氣,重天你別分心繼續下針!”師傅急切吩咐道。
“過氣?師傅俺要咋做?”三弟困惑問道。
師傅焦急喊道:“嘴對嘴過氣,快!”
“啊...!這這...?”三弟瞅着圖老大那侏儒頭,還有那張皺巴的嘴,稀疏的黃牙...圓臉轉瞬變苦瓜臉!
“快點,別磨蹭,要不會前功盡棄!”師傅鐵青着臉催促道。
我也滿眼乞求地瞅着他...
在我和師傅兩重壓力下...
“嗷...!”三弟怪叫一聲,一跺腳, 猛吸一口氣,閉眼對着圖老大的嘴開始過氣。
我瞅了眼三弟和圖老大親吻場景,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蹙眉咬牙嘀咕道:誒呀...太噁心了!
“重天,集中精神,命門穴...”
三炷香後,九九八十一針下完,我已累得是汗如雨下,好在這“九轉回魂針”咱已經記牢在心中。可圖老大依然沒醒?
“重天,你不想弄髒你的牀就趕緊的端盆子。”師傅卻是一臉悠然,他似乎信心滿滿?
我急忙端來盆子,還沒走近牀頭...
“呃...呃...”圖老大忽然張嘴嘔吐起來,一股污血從他嘴裡噴涌出來。
我那牀頭立馬開了染房...
“慢點,慢點...圖老大我來接...”
“噗嗤...”圖老大擡頭又飈了一股黑血,恰好射到我胸口!
尼瑪,咋的忘恩負義了?
圖老大總算幽幽醒了過來,睜開迷糊的眼,虛弱問道:“我...我這是在哪?”
“地獄!”我沒好氣嘟嚷一聲。老木的,救了你的命,你就這樣飈血報恩啊?
“好啦,重天,待會再讓他泡二個時辰的藥水,過了今晚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師傅,這算是保住了是啥意思?”我納悶問道。
師傅嘿嘿笑道:“這天下萬事萬物均是得失相伴,他本是陽壽已盡,你卻偏要把他拉回來,自然他也得付出代價。日後,每逢陰雨天,他必頭疼欲裂生不如死!”
“喔...”我傻楞楞的似乎有所知。咱師傅是高人,福禍相兮的哲理他定然比咱理解透。
寬慰一番還恍恍惚惚的圖老大,咱就到烏井裡打熱水。還得用咱的木桶給圖大爺泡藥水,這小矮子咋偏偏得個傳染病,這善後消毒的工作大囉!
走到烏井邊,只三弟還在勺水漱口,哇哇...猛扣喉嚨猛吐...!
“三弟,你都搗騰這麼久了,就不怕把嘴扣爛?不就對嘴過了會氣,有這麼誇張嗎?”我蔑視着他數落道。
這話三弟有些不愛聽了,他彪呼呼地嚷道:“大哥,你...你是不知道,他那嘴...哎呀...比俺這腳還臭,哎呀呀...俺這幾天怕是吃不下飯了!”
“啊...!”我楞了一下,心裡一個咯噔,頓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暗自慶幸:還好,咱沒去過氣,否則咱怕是一輩子想起這事都會噁心,都會吃不下飯,嘿!
剛剛還腆着臉想討好三弟孫臏(因爲跟三弟關係搞好就能常開小竈),聽了三弟的話,立馬皺眉黑臉一副噁心樣惶惶然奔走了。遠處的龐涓便是不屑地打個噴嚏!
“大哥,你瞧見沒,連狗都嫌棄俺了!”三弟的臉更是擰巴,就差點掉眼淚了。
我強忍着笑,捂住嘴沖沖打好熱水奔屋裡去了...
“大哥,大哥...日後不準提這事。”
泡好藥水,冷了一會,我便小心翼翼地抱着圖老大下了牀,而後放到了木桶裡。
圖老大這會清醒不少,眼裡噙着淚說道:“重天,謝謝你救了我這條老命。”
我低下頭柔聲說道:“圖大爺咱們之間不言謝。你現在身子還虛少說話,這藥水會解了你體內的毒,咱還叫三弟煮了稀飯,待會吃點。”
“嗯嗯...”圖老大眼裡滾出了淚,躺在木桶裡沒做聲了。
安頓好圖老大我便飛快把咱牀上被褥更換好,還把換下來的被褥、衣褲用開水煮泡,再加了些消毒藥。
做好這些,便抓了些治瘧疾的阿魏、百草霜等中藥和一些消毒藥粉,打好包出了“南殿”。
圖二爺在“南殿”門外一見到我,便急惶惶問道:“重天兄弟,俺大哥咋樣呢?”
小五哥和潘駝背也直勾勾地瞪着我。
我故意黑着臉默不作聲...
“啊...俺大哥是不是?嗚呀...大哥...”圖二爺立馬淚奔,嚎哭着就要奔“南殿”去。
“你哭喪啊!別嚇着你大哥了。”我歷聲喝道。
“嗚...你說啥?嚇着大哥?俺大哥他...他...?”
“放心,已經救過來了,現在正喝着熱粥了。看把咱累的...嘿!”
“哎呀...好!重天,俺就知道你行!”圖二爺立馬轉悲爲喜。拽着咱的肩膀猛地親熱搖晃,那力道大得,疼得咱呲牙咧嘴!
“哎哎...撒手,撒手...你把咱當泥團捏了,撒手!”
圖二這才嘿嘿傻笑着鬆開了手,還轉而幫咱輕柔地拿捏起來。
潘駝背長舒了口氣,說道:“我就說嗎,圖老大命硬,小閻王還帶不走他。”
這會,他心裡肯定想着:總算是把這“掃把星”的帽子摘掉了。
聽到這盜墓者的話,咱這小神醫有些不高興了,甕聲說道:“合着潘把頭的意思,這圖老大不用救也能活囉!”
“我...我不是這意思...”潘駝背支支吾吾想解釋,可一時又不知如何圓話。猛地扇了自個一耳光,罵自個道:“瞧我這張臭嘴。圖把頭命硬是...是碰到了朱先生,是你講仁義,中感情...”
“喔...?”我閉眼晃腦毫不客氣地享受着潘駝背的奉承。
小五哥在一旁偷偷捂住笑着。
圖二爺幫咱捶着背按摩着,潘駝背在一旁海闊天空地謬讚着。咱喜歡...
“好啦,好啦,這幾包藥帶回去煎好了服用,要熬三次,喝三天,‘西監’所有人都得喝,還有把所有的衣服被褥都用開水煮泡消毒。成了,你們先回吧。圖大爺還得在‘南殿’休養二天。”嘚瑟夠了,咱便見好就收。
圖二爺和小五哥哪裡急着回去,拉着我噓寒問暖好一會,這才依依不捨告辭而去。
月色淡紅,像個羞澀的少女,躲藏在烏雲後面時隱時現。
朱重夜和泰薩亞不約而同的又到了幺湖邊。
泰薩亞一見到朱重夜,她那原本冷凝的臉色瞬間綻開了笑靨。
“吾康謝謝你,你的法子還真管用,那多手的拉把頭今兒果真暈過去了。他們現在都叫我‘毒寡婦’,都遠遠躲着我。”泰薩亞欣喜相告。
朱重夜臉上閃過一抹微紅,靦腆地說道:“我...我只是幫了點小忙。”
“不不...不是小忙,是幫了阿恰的大忙!現在那些色狼們真不敢動手動腳了,他們怕。我...我總算是過了平靜的一天!”
瞅着熱薩亞此時既恬靜又舒展的臉色,朱重夜感覺胸口彷彿被重物碾壓陣陣心痛。
“阿恰,你...你現在還是一個人住嗎?”
“嗯,是啊。”
“住在哪裡?”
熱薩亞眼裡掠過一縷警惕,口氣略有些失望:“就住在離溫泉最近的木屋裡,靠近林子邊,與‘東監’其他牢房是最遠的。”
“喔,那晚上...又沒有人巡夜?”
熱薩亞的臉色慢慢又變得冷凝,冷冷回道:“有,獄警晚上會巡查一次。”說罷她閃着冰冷的眸子痛苦地看着朱重夜,此時她心裡想的是朱重夜難道也...
“阿恰你等一會。”朱重天莫名說道,而後轉身竄進林子裡。
“你...”熱薩亞蹙眉失落地看着朱重夜遠去的背影。
不一會,她瞧見林子裡一個白影飄忽而來,從一棵樹上飄蕩到另一棵樹上,彷如就是個鬼魅...
“你...你是誰?”熱薩亞驚愕問道,她雖有些害怕,但並不惶恐,畢竟在她眼裡生死淡如水!
“阿恰,是我呀。”朱重夜飄落至熱薩亞跟前,脫下白袍,咧嘴笑道:“阿恰,我像不像一隻鬼?”
“鬼?”
“是啊,我想過了,光是一株‘虎刺梅’不能讓那些傢伙甘心,要是再加上深夜有鬼影在你木屋前飄忽...,他們一定會徹底死心!”朱重夜臉頰上綻開難得一見的笑靨。
“你...吾康你原來是想...”熱薩亞定睛看着朱重夜,眼裡閃爍着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