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與死的面前,人們的選擇總是很迅捷,軍人更是如此,這是他們經過訓練和戰場上的炮火洗禮後鍛煉出來的。
在遭遇了狂轟亂炸,明白自己深陷危境之後,蓬猜的部隊立刻組織後撤,然而又在7號山頭遭到狙擊,他們開始拼死突圍。
他們的團長一面組織人就地抵抗從1號山頭方向的攻擊,一面派人向7號山頭髮起進攻,試圖奪下7號山頭陣地,另外拼命地向自己的指揮所請求支援。
吳明勇將這一百多號人分成了兩隊,佔據了7號山頭的兩個據高點,一隊人面對1號山頭方向,對從那邊過來的逃竄之敵實施攔截;一隊人面向9號山頭方向,狙擊從那邊過來的救援之敵,並且這樣能形成交叉火力網,沒有射擊死角,相輔相成,互相支援,互爲倚仗。
現在逃竄之敵被堵在7號山頭的腳下,沒有了退路,登時所有人都紅了眼,因爲不衝破這道防線,他們就只能葬身於此,因此各個奮勇,豁出命去向7號山頭展開猛攻。
如果只此一股敵人,吳明勇他們應該很輕鬆的就能將他們截住,但僅僅只過了二十多分鐘,對方的救援部隊就趕過來了,他們還開來了六輛裝甲車,這些裝甲車都裝有25毫米鏈式機關炮,威力很大,射程最遠能達到四千米。
這些裝甲車在一公里外一字排開,對着7號山頭展開猛烈炮擊,7號山頭登時火光沖天,硝煙瀰漫,烈焰翻滾,遮天蔽日。
7號山頭的形勢登時嚴峻起來,遠處1號山頭的雲動和德坎看着7號山頭的景象,不由得心都拎了起來。
“將軍,命令部隊,加強進攻,快速殲敵,減輕7號山頭的壓力;命令炮兵,逐層推進,對準7號陣地山腳下結合部的殘敵猛轟,務必將逃敵與趕來救援的敵人中間形成一道火牆,不許他們二者會合。”
德坎立刻按照他的意思命令下去,命令炮兵陣地向前推進,炮火向前延伸,猛烈轟炸7號陣地的結合部。
而這時,7號山頭上又有了動靜,望遠鏡中,雲動看到吳明勇帶着二十多人,支起了迫擊炮,對着那幾輛裝甲車進行反擊;在另一邊陣地上,幾十挺輕重機槍,高射機槍已經成功的將逃竄中兩個團的敵人死死地堵在山腳下,那些敵人組織了敢死隊,向山上猛撲,但還沒到山腰,就被密集的火力網擊退擊斃,山腰到山腳之間,屍橫遍野。
德坎這邊攻的急,7號山腳下蓬猜軍攻的也急,那邊救援的敵軍攻的更急,現在就看7號山頭堅不堅持的住,正面能不能取得突破性進展了。
雲動眯縫着眼睛,昂頭看了一眼金三角的太陽,冷肅的表情沉聲說道:“德坎將軍,今日便是金三角這塊地盤是姓德還是姓蓬的一場決戰了,如果這個時候你還不盡全力,給對方致命一擊,喪失如此大好良機,今後就說不定是他吃掉你,還是你吃掉他了,我想你現在應該能看清楚形勢,所以你必須告訴你的弟兄們,今日一戰,有進無退,不是你死,就是他亡,當奮勇爭先,全殲敵軍於此。”
德坎當然清楚,現在戰局就擺在他的面前,成功與否,就是今天了。他聽完雲動的話,猛地將一把拽下自己的頭盔,衝着身邊的人大喊道:“兄弟們,正如方先生所言,今日一戰,有進無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現在,我親自帶隊,大家跟着我,衝啊!”
他從一名隨身護衛的手中搶下一把M16全自動***,將手一招,身先士卒,帶着一股殺氣朝着陣前殺去。
他這一下,登時將所有士兵胸中的熱血都激活了,只要是手裡拿着武器的,無不跟隨其後,發起了衝鋒,就連剛從9號山頭撤下來的那兩個主力團的殘兵,也都衝上去了。
主帥拼了命,手下的人就沒有怕死的理由,所有人就如下山的猛虎,爭先恐後地向那些被狙擊在7號山腳下的敵人猛撲過去,摧枯拉朽般衝破了對方好容易建起的防禦陣地,將蓬猜的兩個主力團圍住,往死裡打,不大會的工夫,那兩個主力團投降的投降,被殺的被殺,全部被殲滅在7號陣地的山腳之下。
接着嚐到了甜頭的德坎軍,勢如破竹般的又將趕來救援的敵人給擊潰了,那六輛裝甲車要麼被炸,要麼被俘獲。
山頭上的突擊隊也衝了下來,和大部隊會合一處,乘勝追擊,向着9號山頭髮起猛攻,一鼓作氣,拿下了9號山頭。
戰鬥整整持續了一天,到了晚上七點左右,9號山頭的殘敵被剿清,整個山頭陣地落進了德坎的手中。
雲動帶着兩個嬌妻一直在1號山頭上觀戰,整個戰鬥的過程盡收眼底,曲小妹樂不可支地道:“以前沒看出來,我們的雲教官不但精通特戰,也精通野戰啊!”
雲動一時氣結,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不服氣就說出來,想編排我,小心家法伺候,哼,野戰,還牀戰呢。”
曲小妹臉上一呆,隨即哈哈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連伊娃也聽懂了雲動的意思,跟着一起,哈哈直笑。
等兩人笑罷,雲動面色凝重地和她們說道:“這裡事情一了,我們要儘快返回安南,通過德坎的情報網絡,找到接近阮成江的辦法,一是要收集他違法犯罪的罪證,向世人展示;二是想辦法把他除掉,了卻我的心願,然後我決定在下個月趕回滬海,小影的預產期應該就在下個月,我想守在她的身邊。”
見雲動濃眉緊鎖,伊娃和小妹也安靜了下來,她們都知道,自己的丈夫從小就失去了親人,孤苦伶仃,所以現在對他身邊的親人最是記掛,何況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叫他如何不牽腸掛肚。
兩人不約而同地走到雲動的身邊,一人挽住他的一隻手,想用自己的柔情撫平他心頭的思念之苦。
前方的炮火聲漸漸消匿,頭頂的天空也漸漸昏暗,視線也漸漸模糊不清,唯有那陣陣硝煙隨風飄來,帶着肅殺和血腥,讓人心不安。
德坎回來了,帶着他的勝利之師,乘着剛繳獲的裝甲戰車,他的身邊站着吳明勇,老遠就能聽到他開心至極的歡快笑聲,那笑聲志得意滿,看得出他的心情好到了極點。
等看到了前來迎接的雲動夫婦三人,德坎趕忙下了戰車,大步走來,來到雲動的面前,豪氣干雲地說道:“先生,我們勝利了,德坎心服口服,此一役,全都仰仗先生精細籌劃,用兵如神,才能大獲全勝,德坎在此向你表示最誠摯的謝意。”
雲動微微一笑,擺了擺手:“將軍,戰術籌謀固然是一個方面,但你最應該感謝的是明勇和他帶領的勇士們,如果不是他們堅韌不拔,拼死苦戰,怎麼能有今日之勝利,所以你最應該謝謝他們。”
德坎由衷地讚道:“先生真乃敦厚謙虛之人,虛懷若谷,胸襟寬廣,德坎敬佩之至,爲慶祝勝利,晚上我們好好的犒勞一下,爲先生,爲兩位夫人,爲明勇,也爲所有的突擊隊員們。”
雲動提醒道:“將軍,不要得意忘形,9號山頭纔剛剛攻下來,腳步還沒有站穩,所以你一定要提防對方伺機反攻,要通知9號山頭,立即抓緊時間,修復工事,準備頂住對方的反撲。”
德坎叫馬副官趕快通知下去,按照雲動的話進行佈置,防患於未然。
等這一切安排妥當,德坎帶着雲動吳明勇等人回到駐地,設宴犒勞大家。
席間德坎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頻頻舉杯,向他們表達謝意。
雲動嘿嘿一笑道:“將軍,不用謝,我當時和你約好,我幫你打敗蓬猜,就是讓你在安南的情報網爲我們提供幫助,所以這是等價交換。”
德坎搖着頭道:“要謝要謝,如果不是你們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拔掉黎文勇帶隊的特戰隊,很可能我們在這次戰役中一敗塗地,地盤也被蓬猜搶奪,人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所以說先生這次對我的幫助可以說是無法形容的,還請先生滿飲此杯。”
雲動只好舉杯一飲而盡,德坎又向吳明勇敬酒,感謝他的幫自己大聲蓬猜,也是一口乾掉。
德坎如此殷勤實際上還是別有所圖,酒過三巡,德坎笑眯眯地問雲動:“先生大才,德坎自愧不如,其實先生先前跟我說的那番話,之後我細細品味,覺得你所言大有可爲,但是我才幹不足,沒有能力完成這麼宏大的理想,所以我想如果先生能留下來幫我,我想一定能成功,只是不知道先生有沒有興趣?”
雲動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還是自己上次建議他一統金三角,建立一個統一的國家,帶領這片土地上的人民擺脫對罌粟的依賴,甩掉毒品生產基地的惡名的那番話讓德坎心動了。
他微微一笑,連連擺手:“將軍高看方某人了,我只能建議,但要我去做,我根本沒有那樣的能力,我乃一介武夫,沒有安邦治國之才,打打殺殺還行,但要我去輔佐你做這樣的大事,我自感能力不足,無法相助,但將軍如果真能豎此理想,帶領族人堅持不懈地朝着這個目標前進,我相信終會有一天,你們能完成這個宏大的理想。”
德坎見他委婉地拒絕,心中暗暗可惜,但也不強求,哈哈一笑道:“得蒙先生開導,德坎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我一定會努力爲之,爭取完成此遠大目標,既然先生不想留下來,我也不能強行挽留,但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來日如有什麼困難,只管說一聲,德坎必當竭盡所能的相助,只是我這樣的人名聲不佳,但還請先生不要嫌棄我等。”
雲動笑道:“將軍說的那裡話,其實有很多事情,我們是沒法做出選擇的,比如出生,比如環境,一旦生在這裡,就和這些脫不了干係,可真的想擺脫這些,那是真的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做到的。”
德坎聽他這樣說,自然喜不自勝,又是連連敬酒,最後自己喝的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