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雲動醒來,天快黑了,他感到身上還是痠軟無力,胸口的紗布也更換過了,身邊放着他們的行裝,他站起身四下張望,只見海灘上,兩個人影在晃動,她們將沙子填進飛機的輪子壓出來的沙槽,並用樹枝抹平,確保看不出來痕跡。
伊薩波娃和曲雅婷已經快乾完了,兩人直起身子向坡上張望,正好看到雲動走到椰樹林的旁邊,她們揚起手,快樂地揮舞着,像兩隻歡樂的精靈,頭髮被海風撩起,飄逸飛揚,體現出女性的柔美。
潮水開始漲起,一道白線從海的中央升起,然後向岸邊推進,層層疊疊,波瀾洶涌。
雲動喊了一聲:“漲潮了。”
兩人急忙回頭張望,海潮已經到了岸邊,正向她們的腳下涌來,兩人尖叫了一聲,跳躍着向山坡上奔跑,不想讓海浪打溼了鞋子,一路歡聲笑語,明豔的笑容將多日以來的陰霾驅除的蹤跡不見。
“雲”,“雲動”,兩人呼喊着跑到了雲動的面前,曲小妹在離雲動還有幾米的距離時就停下來,站在他的面前,滿臉微笑着看着他,伊娃卻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衝到了雲動的懷中。
“醒了,休息的好不好。”伊娃揚起臉問道,雲動沒有回答,伸手將她擁在懷中,微微地頜了頜首,眼睛卻看着前面的小妹。
伊娃扭頭看了曲雅婷一眼,突然像似明白了什麼,咯咯咯地笑了幾聲,伸出手,向曲小妹招了招,輕聲喊道:“曲,來。”
曲小妹登時臉上羞紅一片,她搖了搖頭,眼睛卻喵了一下雲動,雲動微笑着盯着她看,曲小妹像似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鼓勵,內心真情的驅使令她鼓起最大的勇氣,勇敢地向前邁出了一步。
雲動張開了自己的左臂,曲小妹迎着他真誠地笑容,一下撲進了他的懷中,心情激盪,這是她盼望已久的召喚,這是她渴望已久的港灣,今天她終於用自己的真情打開了那扇堅固的大門,被他寬廣的胸懷所容納。
雲動深邃的眼眸眺望着海天相連的那一線,兩美在懷,胸中暢快淋漓,至四月東赴扶桑以來,那顆佈滿陰霾的心就一直被壓抑着,伴隨着自己的只有濃烈的鮮血和揮之不去的死亡,到得此時,那鬱悶在胸的濁氣終於被他吐了出來,那種愜意與暢然讓他精神爲之一振。
他想起了伊娃在力山的斷崖上拖着病體,哀怨地看着自己離去的背影;想起她斬釘截鐵地話語:要死我們就死在一起;想起曲小妹兩赴扶桑,爲了找到自己;一個人冒着生命的危險,獨闖力山,營救自己。還能有什麼能比這樣的真情更珍貴,還有什麼樣的人比她們更令人值得珍惜。
“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其實我是天下最幸運的那個人,老天雖然讓我屢經劫難,但卻讓你們伴隨在我左右,那些磨難又能算得了什麼,你既不棄,我便願與你們終身相守,生死相依。”
雲動呢喃地聲音在兩人的耳邊蜜蜜私語,兩人的臉嬌豔若花,明豔照人,劫後餘生與愛情的昇華滋潤了兩個女人的心田,三個人生生死死,經歷了這麼多的劫難,還有什麼能讓他們分開呢!
三人簇擁在一起,看着涌動的波濤,聽着海浪奔涌和海風拂過椰林樹葉激盪的聲音,不覺都沉醉了,在他們的心中只剩下寧靜與安詳。
“風大了,我們到山上去吧,天馬上就要黑了。”伊娃輕言細語地道。
“島上檢查過了沒有?有沒有其他的狀況?”雲動的思緒回到了現實中。
“這是個無人島,在你睡着的時候,我和曲把整個島都檢查了一遍,沒有人和猛獸,只有些蛇和海鳥,山坡下的樹基本上都是椰子樹和棕櫚樹,還有些小喬木和鳳梨樹等等,山坡上有兩處淡水的泉眼,所以我們不愁沒水喝,這是最重要的,山上有許多山洞,那是我們天然的棲身場所,山的北面是懸崖,還沒有時間下去查看。”伊娃將之前查看的情況都和雲動說了一遍。
“非常好,這樣就很不錯了,算我們來對了地方,走,我們把重要的東西都帶上,特別是通訊設備,飛機上的通訊設備暫時不要動,保持靜默,提防偵察衛星跟蹤我們的信號。”
大家齊動手,帶上各自的行囊,向山上走去,一路上領略着熱帶島嶼的夏夜風情,心曠神怡。
他們很快攀上了山坡,山坡的背後就開始是岩石構成的小山,向一隻手掌樹立起來,遮擋着從背後吹來的海風。山上面有許多巖洞,他們選擇了一個較大的巖洞,他們舉着熒光棒走進巖洞,熒光照亮了整個巖洞,洞頂有一人多高,七八個平方左右,人可以直立行走,地上有一層陳年積累的幹鳥糞,看來這是海鳥們棲息逗留的地方。
雲動風趣地笑道:“看來我們這些不速之客要侵佔別人的巢穴了,這可是侵略行爲,我有種負罪感。”
曲雅婷瞪了他一眼,噗嗤一下笑出聲來:“虧你還有興致說這些,先休息吧,吃點東西,從明天開始,我們就得爲食物而奮鬥了。”
“食物應該是不愁的,海里有魚,樹上有果實,還可以去偷鳥蛋,那些蛇也是不錯的美味....”雲動說的津津有味。
“去你的,就你吃得慣。”曲雅婷沒好氣地說道:“我去生火。”
“不能在洞外生火,會被發現的,在洞內點一堆就行了,注意煙霧,也是容易暴露的。”
“知道了,囉嗦,我們跑出來這麼遠,不是那麼容易就找到的,再說就算他們派飛機來了,我們也能聽得到,來得及。”
雲動側着腦袋想了想:“也是,但是還是小心點好。”
伊娃在旁邊打量着整個巖洞,嘴裡嘟囔道:“這裡做臥室倒是很不錯,就是得砍幾棵樹,搭幾張牀,地上很潮氣重,旁邊的那個洞可以做廚房和餐廳,還得做個衛生間。”她的神態完全像似一個家庭主婦,正在細緻地籌劃他們的新生活。
“哈哈哈....”曲雅婷笑得前仰後合,指着伊娃的鼻子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你...你,伊娃,你...這是打算住...多久啊!哈哈哈...”
伊娃一本正經地道:“不管住多久,也要有個家的樣子。”
曲小妹臉上一僵,伊娃說的“家”讓她的心砰然心動:是啊,這裡不就是我們現在的家嗎!我們要在這開始我們的新生活。
她扭過臉去,看着雲動,心裡甜絲絲的,一股濃烈的溫情從心底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