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雲拉開了帷幕,漆黑一片,片刻之後一抹陽光刺破黑夜,划向黎明。
天亮了,急忙奔赴N市的魏夜白也到達了目的地。
北大女生宿舍的樓下,還有幾分清冷的迷霧,零落的幾人似乎才睡醒,悠哉悠哉地走向食堂。
宋伊人剛出宿舍樓,乍然聽到:“宋伊人……”
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讓她愣了好幾秒,她扭過頭,瞬間屏氣斂息,魏夜白?
說實話,魏夜白此時的狀態十分糟糕,面容憔悴,眼睛泛着紅血絲,似飢腸轆轆?她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高中——投資的敗家爺們和被趕出家門的富家公子,因此她懷疑他是過來尋仇的。於是故作茫然,疑惑道,“你是誰?”
肉眼可見魏夜白黑了臉,他咬牙切齒道:“你不認識我?”
果然是來要債務的,宋伊人心裡瞭然,依舊朝他搖搖頭。“不認識,我臉盲。”
認真的模樣不想是做假,魏夜白扯了扯嘴角,低垂着頭失落道,“抱歉,是我認錯人了。不過,你跟我死去的前女真的像,一見到你,我就想起失去的愛情。”
“你想做什麼?”宋伊人站着原地靜靜地看着他。
魏夜白擡頭,深沉道:“我很有錢。”
宋伊人挑眉。“然後?”
“我想讓你幫我忘記她。”魏夜白說着就從兜裡掏出了一張金卡。
按照她以前愛錢的屬性早就眼巴巴地跑了過去,如今……宋伊人勾脣輕笑,瀟灑離開。她手裡的錢像是握在手心的流沙悄然從指尖劃過,她還不如放手揚了它。
宋伊人的反應令魏夜白出乎意料,他望着宋伊人遠去的背影,目光深邃幽長,不知在想什麼。
幾天之後,北大的論壇上吵翻了天,他們沒想到宋伊人居然在F國開了家“黑心”律師事務所,更沒想到受害者居然會找上門。
只見校門外,一個F國的外國老人衣裳襤褸,舉着手中血書聲聲泣血,控訴宋伊人喪盡天良芸芸。
因爲此事嚴重影響到了學校的聲韻,宋伊人和受害人叫到了辦公室當面對質。
沈教授板着臉,嚴肅指問宋伊人,“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站在他們對面的宋伊人掃了一眼旁邊的老人,平靜道。“瑪德琳的官司是怎麼贏的,你知道嗎?”
“難道不是你爲虎作倀?”老人嫉恨着放了一段錄音,錄音清晰流暢。
“瑪德琳的事,你走走過場,剩下的我都打點好了。”這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她仿若不經意道:“遊輪上的客人有錢有權,還用得着你打點?”
巴蒂斯特譏笑:“你還是太天真了,他們……”
錄音戛然而止,老人指着宋伊人的手顫抖,赤紅着眼眶,“巴蒂斯特無罪釋放,瑪德琳跳樓自殺都是因爲你。”
宋伊人輕笑,她拍拍手,“以偏概全,可不是個好習慣呢。況且我明明是好人,怎麼是惡人呢?”說着,她拿出來一段音頻,中年婦女哀痛又憤怒,“你休想用這點錢來賣我女兒的命!”
“那你想怎樣?”
“五百萬,一個子都不能少。”
她譏笑着,沒有說話,轉身離開,徒留凱.莉娜氣急敗壞朝她吼道,“站住,五十萬也行……”
——
老人震驚在原地。“怎麼會?”
宋伊人冷聲,“你很驚訝?可能是沒知道後續。”
“什麼?”老人驚疑。
“按照法院裁決,我必輸無疑,可在關鍵時刻凱.莉娜張口一句話‘瑪德琳是個騷賤貨,費勁心思得到遊輪票不是上趕着被輪,怪得了誰?’”
這是一個母親該說出來的話?老人不可思議地凝視宋伊人,心猛地下沉。
“你也不可思議?巧了,瑪德琳也覺得震驚,崩潰在法庭。在休庭十分鐘之後,她撤訴了。”宋伊人輕飄飄地說出來,給了老人不能承受之重,壓彎她的脊柱。偏生此時,宋伊人將凱莉.娜在休庭十分鐘勸說瑪德琳的原話,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道:
“瑪德琳,你想過沒有,上訴成功之後我們又能得到什麼?鄰居可憐巴巴的同情,還是巴蒂斯特的繩之以法?愛愛的,別開玩笑了,那點微不足道的貞潔,遲早會被世人的有色眼鏡消失殆盡,只會說你是個“**”。
但是如果撤訴的話完全不一樣,我們能夠拿到一大筆的撫卹金,找個沒人的地方重新開始,最重要的是你奶奶病了,我們能夠用這錢治好你奶奶。瞧瞧,這多好的藍圖規劃,而你只需要……撤訴。”
老人倒吸一口涼氣,瑪德琳的自殺,她也責。——那段時間她並未病,而是回了農場。從農場回來後,她發現孫女面容消瘦,沉默寡言,問其原由,瑪德琳暗啞道:“失戀了。”她安撫了一番後,又將話題引人了農場,興致勃勃地給她講農場的趣事,沒成想這把親情的刀子越捅越深,直至將瑪德琳逼得跳樓,躺在樓下的血泊之中。
老人的這場“官司”的真相很快落幕,宋伊人也因此名聲大噪。沈教授將宋伊人叫到了辦公室,問:“你怎麼會有和巴蒂斯特的錄音?”
宋伊人:“我錄音是合成的。”見沈教授欲言又止,她道,“故事是真的。”
沈教授驀然擡頭,“此話當着?”
“嗯。”宋伊人淡淡的聲音通過監聽器清晰地傳到了在座各位,他們同情地看向那心如死灰的老人,暗歎:這下該信了吧。
原本他們早已散場,但老人心存僥倖,依然難以接受,於是便有了這一出。
沈教授望着冷靜的宋伊人,很想問她是不是早就猜出來了,可到嘴邊的話突然讓他說不出口,於是他擺了擺手讓宋伊人離開。
宋伊人離開後,恰巧遇到了手捧白玫瑰的魏夜白,她勾起一抹弧度,笑問。“聽你說,我很像你死去初戀的情人?”
魏夜白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糾正道:“不是像,是一模一樣。”
“呵,”宋伊人接過花,把玩花瓣冷笑,“我不喜歡麻煩,像官司這類,我是一向不屑的。”
魏夜白眼睫的輕顫,宋伊人將潔白如雪的玫瑰投進了垃圾桶。她道:“我十分討厭麻煩。”
於是,她的麻煩變成了另外一種方式——錦鯉附體。走路去撿到百萬彩票,逛街遇上全免打折,就連平日交通工具都變成了獨家享有。
一眼望去,公交空蕩蕩的只坐了司機一人,她額角的青筋突突地冒,魏夜白真的是夠了。
學校門口魏夜白站在那裡,如樹,挺拔俊秀。這不是宋伊人第一次見到他,但是卻是有有史以來第一次主動來到他的面前。“你還有錢嗎?”
“沒有多少,”他坦言:“但養你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