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所說的廢墟確實就在不遠處,那是座廢棄的大塔樓,塔樓已然倒塌,塔身一半已淹沒在風沙中。但觀其塔身,塔樓之前一定是十分華麗壯觀,可惜了……
白依一行走進塔樓,發現塔樓裡面竟坐着幾個人。三個蒙了頭巾的年輕男子,一個頭發發白的老頭和一個五歲大的小孩。青龍上前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隊過路的商旅,怕夜晚遇上風沙,便在這塔樓裡休息。於是,兩夥人相互自我介紹了一番,便各自忙各自的。黃酮怕是白天照顧這看護那,有些累了,不一會就枕着包袱,靠在牆角睡着了。青龍則擔心遇上新的埋伏,到四周巡查。而對方中的三個年輕人中,已有兩個在一旁打盹了。百般無聊之際,白依便與一旁的老頭,坐在火堆旁閒聊了起來。
“老伯,晚輩冒昧的詢問一句,這荒漠環境艱苦,爲何要帶着小孩來談生意。”白依看了眼,此刻正與万俟尋玩的正歡了小孩,隨意地問道。
“這孩子數天前是老朽在荒漠中救起的,可能是這附近邊城的孩子,隨父母穿越荒漠時,不甚走失的。”老頭望向小孩,滿臉慈祥。“這孩子聰明的緊,若是此去邊城尋不到他父母,留在老朽身邊也未嘗不可。”
“老伯的服飾雖是西域風格,但晚輩聽口音卻夾雜着江南的口音。老伯的祖籍可是中原江南之地?”
“年輕人,你的耳朵倒是尖的很。”老頭聞言爽快一笑,望着眼前的火堆,那團火焰就在他眼中跳躍,就聽他用悠遠的聲調回憶道:“我的祖輩是江南蘇州大戶,記得當時發生了一場變故,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隨着族人集體遷移到這荒漠的邊城,販賣香料和麻布料子,做點小生意。江南蘇州在我記憶中,那是個如水般美麗的城鎮,真想回去看看……”
白依聞言一笑:“晚輩一行正好是去蘇州,老伯既然惦念家鄉,不如與我們結伴而行。”
老頭聞言,眼中一黯,他仰頭掃了一眼這座廢墟,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不了,公子美意老朽心領了。”
“老伯您……”白依本還想說什麼,卻聽見小孩的哭叫聲。
“不好,該不是出事了?!”老頭起身慌忙趕去,白依亦緊隨其後。
万俟尋的手上纏着條花斑毒蛇,此刻正在與蛇糾纏。一旁的小孩嚇得,站在一旁哇哇大哭。
老頭一上來,便利索地抓住毒蛇的頭部,將毒蛇從万俟尋身上扯下,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掏出刀子紮在蛇七寸部位。動作連貫,一氣呵成,看來是個練家子的,深藏不漏啊。
“阿呆,可有受傷。”白依輕喚了一聲。
万俟尋看來也有些收到驚嚇,好在很快就回過神來,撲倒白依跟前,誇張地拍了拍胸脯說道:“白哥哥,好可怕,剛纔嚇死阿呆了。好在阿呆機靈,沒有受傷。”
“沒有受傷就好。”白依微微點頭,鬆了口氣。
“哇!想起來了。”万俟尋突然叫道,指着一旁還在大哭的小孩說道。“我們玩的時候,小鐵不小心踩到蛇,腳踝被咬了一口。”
老頭伸手挽起小鐵的褲管,果然有兩個口子。
“不礙事,小鐵是被夜蝰咬的。這廢墟一帶常常有這種毒蛇出沒,這矮牆後有藥草,對清除蛇毒十分見效。”老頭細看了小鐵的傷口,鬆了口氣。“只要把毒吸出來,再敷上藥草過幾天就沒事了。”老頭拍着小鐵的腦袋,安慰道。
說着,老頭彎腰俯身正想給小鐵吸毒。
“族長,您年時已高,這種事還是我來吧。”原來是沒有睡着的那個年輕人,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見老頭正想吸毒,嚇得忙阻止道。老頭想了想,點頭表示同意。
“阿呆,推我過去矮牆那邊,我們去採草藥。”
“等等,你們怕是不識的那藥草,老朽和你們一道去。”老頭說着在前頭引路。
白依頷首,眼眸閃過一絲狡黠,脣角上一抹微笑稍縱即逝,這個老伯果然對這一帶很熟悉……
矮牆這邊,果然陰涼,比起廢墟內,溫度更低,環顧了下四周,竟在不遠處見到不該出現的植物。雖未開花,但白依一眼就認出這是牡丹,牡丹喜冷且嬌貴,這裡怎會有牡丹,怕不是野生的吧。
這時,老頭的正忙着採藥草,並沒有注意都白依探尋的目光。一旁的阿呆此時,忽然俯身在白依耳旁,神神秘秘地說道:“白哥哥,阿呆就是在老頭站的那個地方挖到水壺的。”
白依並不回答,她伸手捋了捋髮絲,若有所思,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巧合,這也太過於巧合了。
這時,年輕人揹着小鐵也過來,臉色顯得十分的蒼白。
老頭顯然是發現了地上的泥土
被挖掘的痕跡,不由皺了一下眉頭,向年輕人使了個眼神,等到轉身面對白依之時,卻又什麼都未表露出來。
“阿木,將這些藥草搗碎,給小鐵敷上吧。”老頭說着將手中的藥草交給年輕人。
“是。”叫阿木的年輕人恭恭敬敬的接過藥草,轉身抱着小鐵到一旁開始敷藥工作。白依向万俟尋囑咐了幾句,便將他打發去給阿木幫忙。
“人都支開了,公子有何指教就請說吧。”老頭此時立於矮牆下,眼中精光一閃,不急不緩的說道。
“指教不敢。晚輩只是有些好奇。”白依摩挲着白玉扳指,說得極其隨意:“不知這地下究竟有何乾坤,老伯可否透露於晚輩。”
“哈!”老頭啊哈一笑:“公子說笑了,這沙子下面能有什麼乾坤。再說就算是有,老朽又怎會知道。”
“雖然這矮牆下的地面全是沙子,可是這沙子下的土質卻是異常的冰冷,甚至可以說滴水成冰,實在讓人好奇這下面到底有些什麼。”白依說着從座椅上的袋囊中取出水壺,擲給老頭:“老伯不會不認得這個吧。上面的標記與老伯的物件上的標記可是一模一樣。”
“是老朽的東西又如何。或許是上次路過不小心落在這裡,有何奇怪。”
“路過?”白依輕輕一笑,這一笑眉睫舒展,竟是傾國傾城,老者一愣,隨即恍然大悟,但笑不語,這廂卻聽白依繼續說道:“老伯,您本就是住在這裡不是麼。您對這一帶如此熟悉,加上這邊的廢墟雖然荒廢,卻倒也整潔,定是有人在這居住打掃。”
“欸~”老頭聞言拂了拂鬍鬚,倒也坦然:“公子聰明,老朽知道遲早是瞞不住,不過公子,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秘密,都有他不得已的苦衷。誰能說沒有一點秘密,只要這個秘密對別人無害,難得糊塗一回,又未嘗不可呢?你應該深有體會對麼,白衣……公子。”老頭說道白衣公子時,故意在‘公子’二字加了重音,白依聞言一愣,這個老伯好厲害,居然看破了她的身份。
“老伯無需介懷,其實晚輩此次只是來將水壺物歸原主罷了。”白依禮貌一笑,眼睛彎彎,笑容倒顯得也十分真誠。算了,這世上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難得糊塗,有些事情,何必非要探究。
“哇!大叔你怎麼倒下了!”這時又聽見万俟尋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