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莊嫣驚訝,孟良人一邊收拾紙殼子,一邊豎起耳朵,假裝自己很忙,卻認真蒐集所有信息。
“具體我也不知道,但範師兄說羅教授去的當天晚上,巴爾的摩市就有全程的擊槍發生,規模很大,不像是平時常見的搶劫之類的。然後……還有一件奇怪的事兒,當天晚上連巴爾的摩大橋都塌了。”
“害,別鬧,袁主任。”莊嫣笑呵呵的說道,“師兄就是技術上強一點,又不是把內褲套在外面的超人,和巴爾的摩大橋倒塌肯定沒關係。
再說,我也看新聞,那個大橋是被一艘新加坡的貨輪撞的,船長是烏克蘭人,船員是印度人。”
“話是這麼說,但我總感覺有關係。”袁小利似乎知道點什麼,但他也不方便說出口。
孟良人只是低着頭快速收拾東西,假裝一切都和他沒關係。
……
“羅教授回來後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老柳,你發現了麼?”
神經外科的醫生問道。
“沒有,我覺得挺好的,回來就參加搶救。”
“搶救?一條狗?哈哈哈。”神經外科醫生大笑。
“咱們都是牛馬,你竟然笑話一條狗?人家是功勳警犬,受傷後退役,以後我估計羅教授會收養它,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柳依依聽神經外科醫生鄙視羅浩的做法,直接懟了回去。
“你呢?65之後才能退休,要是再延長,就得70。老眼昏花,手術都做不了,每天被年輕的主任呼來喝去,罵得跟三孫子似的。”
“……”神經外科醫生剛想反駁,可仔細一想,柳依依說的的確有道理。
“咱不說退休的事兒,就事論事只說現在,真遇到急診搶救,患者有艾滋,你一不小心碰破了皮兒,感染艾滋,阻斷藥都得你自己買。這還是來得及的情況,來不及,你就是艾滋病患者了。”
神經外科醫生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做人要講良心,你也不想被人吃幹抹淨後扔到垃圾堆吧。”
“老柳,你好好說話。”神經外科醫生笑的很難看,“我就那麼隨便一說,你這可真是羅教授醫療組的麻醉醫生,連開羅教授個玩笑都不行。”
柳依依坐在呼吸機邊上,目光不斷在呼吸機、監護儀以及各種管道上游走。
手術已經持續了8個小時,終於臨近尾聲。
術程長,柳依依並沒有因爲疲憊而鬆懈,甚至爲了提神她還喝了瓶紅牛。
一般來講紅牛這種飲料醫生是很反對喝的,倒不是因爲裡面有多少牛磺酸之類的東西,單純因爲那個名字。
比旺仔好點不多,和火龍果類似。
患者是一個55公斤11歲的男孩,出現癲癇,症狀持續加重,入院擬行右側額葉癲癇病竈切除術。
術晨患者服用丙戊酸和左乙拉西坦,但術前有一次爆發式癲癇發作,患者遂從小兒icu急診入手術室。
這名患者算是半個急診患者,趕上柳依依的臺兒,一直跟到這時候。
好在手術已經要結束了,患者的生命體徵平穩,手術雖然慢,但卻算是順利,柳依依已經開始期待下班。
麻醉醫生真是要命的工種,平時光聽臨牀醫生喊累,其實累死最多的就是麻醉醫生。
天生的牛馬,柳依依心裡想到。
“老柳,你論文都夠了吧。趕緊晉級,趕緊提帶組教授。”
“夠了,科研也夠。”柳依依一昂頭,驕傲的回答道,“羅教授都給我準備齊了,省自科今年底能有,接下來就等評審了。”
神經外科醫生羨慕到了骨子裡面,雖然他已經晉了副教授,但還有正主任醫師、教授這個門檻。
他也想和柳依依一樣,抱着羅浩的大腿。
可惜,羅浩根本不做神經外科手術,想拍馬屁都沒機會。
甚至神經外科醫生曾經琢磨要不自己開展神經介入手術,這樣的話能和羅浩有一些交集。
萬一呢,羅教授大發慈悲,自己什麼都有了,就像老柳一樣。
“老柳,你可真是傻人有傻福。”神經外科醫生嘆了口氣。
“那是。”柳依依並沒因爲說自己是傻人而生氣,她昂着頭回答道。
柳依依很清楚能混進羅浩的醫療組簡直就是祖墳冒青煙,得了便宜自然要賣乖!
要不然人生如錦衣夜行,無趣的很。
看着其他醫生羨慕嫉妒的眼光,柳依依甚至有些享受。
“準備關了。”
閉合硬膜時停丙泊酚和瑞芬太尼,換用七氟烷,0.5MAC維持。
柳依依雖然在炫耀,但她的操作精準,就像是一臺機器。
人機合一,柳依依既是麻醉醫生,又是呼吸機、監護儀、微量泵。
“老王,患者身體有點硬,是不是出癲癇了?”柳依依觀測到患者狀態變化。
“沒事,關了。”神經外科王迪王教授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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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也沒多事,予以靜推2mg咪達唑侖,500mg左乙拉西坦,做了對症治療。
王迪王教授只縫合了硬膜,爲了緩解腦水腫的壓力,顱骨片並未歸位。
手術做完,王教授鬆了口氣。
麻醉藥也停了,可卻沒出現王迪縫完最後一針患者開始躁動的最理想情況。
別說是躁動,患者連他媽的自主呼吸都沒有。
看見患者沒有自主呼吸的瞬間,柳依依後背白毛汗一下子冒出來。
“老柳,下臺一起吃口飯,你給我講講你現在都有啥。要是能幫我蹭一篇sci,以後一年的晚飯我都包了!”王迪還沒意識到問題。
“王教授,患者沒醒。”柳依依戴的花帽子微微顫動。
“什麼?!”王迪一怔,臉上的肌肉抽搐。
“我再試試。”柳依依又給了點藥,等了10分鐘,嘗試拔管,可患者依舊沒醒,沒有自主呼吸。
“我艹!”王迪愣住。
麻醉藥物停1小時以後患者仍未恢復自主呼吸,對口腔和氣管吸引也無反應,瞳孔對光反射正常,向下凝視。
柳依依束手無策。
“你怎麼麻醉的!”王教授開始憤怒。
剛剛說吃飯的那個人好像不是他。
柳依依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做了一天手術,大家壓力都大,柳依依不跟他一般見識。
出事兒後甩鍋,這種沒品的事兒柳依依不做。
“老柳,平時你水平是很行的啊,怎麼一跟我配臺就掉鏈子。”王迪又跟着補充了一句,夯實了是柳依依的鍋。
“王教授,現在不是甩鍋的時候!”柳依依有些生氣。
王迪忍了忍,開始琢磨下一步。
立即送CT室明確術後延遲復甦的原因。
CT結果示中線右移,灰白質分化瀰漫性喪失,大腦和小腦水腫。
王迪王教授再次進行開顱探查,沒有發現明確病因。
“老柳,不是我們的事兒,你看術區,真不是我甩鍋。”
一個半小時後,王迪疲憊、焦躁的跟柳依依說道。
柳依依正在第3次檢查術中用藥。
她沒發現有任何問題。
奇了怪了,患者怎麼就不醒呢。
“你說怎麼辦,怎麼辦!”王迪開始狂躁起來。
柳依依惡狠狠的瞪了王迪一眼,拿起手機開始召喚羅浩。
“羅教授,我這面……”柳依依沒有半分猶豫,本來在患者撤了麻醉藥沒有自主呼吸的時候就想給羅浩打電話,但她還是忍了又忍。
現在是真沒轍了,找麻醉科主任來也沒轍。
“依依姐,羅浩在洗澡,着急麼?”王佳妮的聲音傳來。
“……”柳依依嘆了口氣。
看了一眼時間,柳依依更是有負罪感。
人家都要睡了,自己在這時候打電話。
“誰呀。”
“依依姐。”
“稍等。”
羅浩的聲音傳來,有點悶,隱約的水聲傳到柳依依的耳朵裡。
“不好意思啊大妮子。”
“沒事沒事,你那面肯定有急事。”
很快,王佳妮把電話交給羅浩。
“嘶~~~”
“羅教授,怎麼了?”
“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但不能不洗澡了,都臭了。”羅浩爽朗的笑了笑,“說吧,什麼事兒。”
聽到羅浩的聲音,柳依依煩躁不安的心終於安穩下來。
羅浩的氣質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似的,無形中撫慰人心,讓人心生安穩。
“哦,是這樣啊。”羅浩聽完後淡淡回答道。
“羅教授,我該怎麼辦?”
“患者靜推1000mg磷酸苯妥英鈉後送回小兒ICU,我現在就過去,放心,沒事。”
“好。”
面對羅浩的醫囑,柳依依沒有半分質疑。
本來就是在萬分無奈的情況下才給羅浩羅教授打的電話,沒什麼好質疑的。
推了苯妥英鈉1000mg後把患兒送到小兒ICU,柳依依滿臉愁容。
“老柳,你趕緊問問你們主任,查一遍患兒的用藥,肯定是你用藥出了問題。”王教授篤定的說道,“抓緊時間,剛纔我看患兒家長情緒不對勁兒,已經要壓不住了。”
“爲什麼肯定是用藥的問題?”
羅浩的聲音在背後傳來,聲音冷漠,隱隱帶着一股子狂暴和尖銳。
王迪一怔。
“神經外科的王教授,是吧,您說一下老柳用藥哪裡出了問題,我也跟着學一下。”羅浩問道。
“……”王迪在羅浩平淡的話語裡聽出來了槍火氣。
“羅教授,我哪懂,就是隨便……”
“醫療上的事情,哪有隨便的,不懂不可能說,是要負責任的。”羅浩嚴肅的看着王迪王教授。
“……”王迪一怔,他沒和羅浩放馬對戰。
眼前這位的傳聞,已經不算傳聞了,而是事實。
連院長都敢懟,就別提自己這個神經外科的帶組教授。
況且羅浩人高馬大,王迪知道他護犢子,這時候真要發生爭執,羅浩把病歷砸自己臉上,王教授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掩面而走,王教授沒有半分猶豫,哪怕再難堪,也要比被羅浩當場暴揍一頓強。
“羅教授……”
“嗯,我看看,別擔心。”羅浩等王迪走了之後,又恢復了正常,那種溫暖和煦的氣質變魔術一樣變了回來。
查體,檢查術中用藥,羅浩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患兒牀邊。
“羅教授,您看是怎麼回事?”柳依依站在羅浩身邊,輕聲問道。
“丙泊酚輸注綜合徵。”
“長時間、大劑量輸注丙泊酚所引起的一系列症狀:如代謝性酸中毒,橫紋肌溶解,高血鉀,腎功能不全,高脂血症,肝損傷,心律失常,心功能不全等。”
“從病理生理來看,PRIS患者體內碳水化合物耗竭,細胞需要脂肪酸供能,這個過程反過來又會觸發皮質醇和腎上腺素的釋放,從而促進脂解,產生酮體用於三羧酸循環。”
羅浩像是給學生講課一樣,有條不紊的開始講述丙泊酚輸注綜合徵。
這個併發症柳依依知道,但極少出現,而且最主要的是丙泊酚綜合徵沒有太過於確定的指徵。
就像羅浩說的那樣,很多時候麻醉醫生會誤以爲是藥物過敏,休克,MODS等。
如果不能及時鑑別和診斷,很容易造成不可逆的器官和組織功能損傷。
“不給你多講了,回家自己翻書去。”羅浩靠在椅子上,“今晚我看着,你回去吧。明天一早來,患者大概率能拔管。晚上好好睡,睡一覺起來一切都好了。”
睡一覺起來,一切都好了……
柳依依有些茫然,鼻子有點酸。
這話要是別人說,柳依依會認爲是敷衍、安慰;但這話出自羅教授,柳依依確信肯定沒事。
“羅教授,您是不是生氣了,我看您和王教授說話的時候想抽他來着。”柳依依問道。
“當然生氣,我在門口聽患兒家屬說——是麻醉醫生用錯了藥,患兒纔沒辦法醒過來。患兒家屬知道個屁的麻醉用藥,肯定是王迪那個狗東西爲了甩鍋跟患者家屬們說的。”
“!!!”
“沒事,這事兒交給我。”羅浩微微昂頭,看着柳依依,“回去好好歇着吧。”
“好。”柳依依見羅浩摸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知道他是要和醫務處彙報,先知會馮子軒一聲,以免患者家屬投訴的時候事態無法控制。
“老柳。”
“誒。”
“別和王教授吵架,有我。”羅浩溫和叮囑。
“好。”柳依依心頭茫然、愧疚。
她很清楚這也就是羅教授診斷——丙泊酚輸注綜合徵。
雖然不是身爲麻醉醫生的自己有心要這麼做的,屬於正常併發症,但說到底還是用藥的問題。
王迪王教授甩鍋歪打誤撞,竟然說對了。
要不然,羅教授當場就得發作。
至於怎麼發作,要做什麼,後果是什麼,柳依依不知道,但她對羅浩有信心。
信心來自於平時的觀察,
信心來自於自己對羅教授的瞭解,
信心來自於那個天不服、地不服的傢伙每每說起羅浩的時候,都會加一句妖孽。
陳勇也不在,柳依依獨自出門吃了口手擀麪。
滷子很香,可柳依依的嗓子眼裡像是堵了什麼東西,每一口都要用力才能嚥下去。
真憋屈,柳依依心裡有一種無奈油然而生。
王教授或許是甩鍋,或許是羨慕嫉妒自己,總之他在出事的第一時間就把鍋甩到自己頭上。
媽的,真特麼是豬隊友!
柳依依心裡惡狠狠的罵道。
等這事兒結束,自己要……
想到這裡,柳依依一下子愣住。自己要怎麼辦?或者說羅教授能怎麼辦?
抓住王迪那貨打一頓?
還不至於,而且這涉嫌尋釁滋事,是標準的尋釁滋事,進去蹲7-14天都是必然的。
柳依依有些委屈,面對王迪、面對患者的時候她能堅強。
可現在獨自一人,陳勇那個狗東西還不在,柳依依心裡更是委屈。
一大口面吃進嘴裡,悲從心起,一滴眼淚滑落。
“咦?哭了?羅浩不是去了麼?你還擔心什麼。”陳勇嬉皮笑臉的摘掉口罩,坐到柳依依的對面。
“你不是在伏牛山麼?”
“聽說你這面有事兒,我就回來了,天大地大,還能有女朋友大?”
這話說得,柳依依總覺得陳勇在開車。
“羅浩不是去了麼?你哭個啥子麼。”陳勇問道。
“我沒哭!”柳依依否定,毫不遲疑的否定。
“害。”陳勇擡起手,按在柳依依的兩側太陽穴上,食指擦過她的眼睛。
“睫毛真長,好看。”
“pei!”
“誇你呢。”陳勇把手挪開,一朵鮮花出現在陳勇的手指縫裡。
“送你的,今天的你和花一樣好看。”
柳依依嘴裡都是手擀麪,鼓着腮,驚訝的看着陳勇手裡的鮮花。
“人間簪花自婷立,花絮俏開正秋季。”
陳勇輕聲說着,把野花簪在柳依依的鬢角。
“喏,這麼看舒服多了,好花配美人,玉簪輕分桂花煙這種詞在我家老柳絕世容顏前都遜色了不少。”
陳勇小嘴叭叭的,情緒價值提供的很足,柳依依很快被哄好。
“花哪來的?”
“山上採的,你要是想學魔術,找時間我教你。”陳勇見柳依依好了,笑吟吟的擡手在她臉頰上蹭了蹭,“哪個王八蛋欺負我家老柳了,跟我說,我找羅浩去幹他。”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柳依依啐了一口。
“能關門放狗,誰還自己出手,你說是吧。”陳勇一點所謂都沒有,哈哈一笑,“算了,不管是誰,只要羅浩出現,他就死定了。”
“你怎麼這麼肯定。”
“這次羅浩回來心氣兒就不順,那眼神,像錘子,看誰都是釘子,想上去捶兩下。”陳勇解釋道,“遇到個倒黴蛋,不捶兩下怎麼能行。”
“相信我,回家好好睡一覺,明天帶你去看羅浩怎麼錘人。”
“怎麼錘?”柳依依好奇。
“我哪知道,但你別以爲羅浩迂腐,就是個好人。那個狗東西從來和好人二字不搭邊。上次,在東蓮礦總,得罪他的主任現在還在支邊呢。”
“!!!”
“老慘了,好幾次想回來,據說東蓮礦總的秋波院長一直拒絕,估計得釘死在鄉下。”陳勇聳聳肩,“再有一個,被攆去古巴開荒了,另外一個生死不知。”
“……”柳依依無語。
“他罵你了麼?”
“沒有,他就是甩鍋,說是麻醉用藥的事兒。”柳依依委屈的一瞬間,陳勇溫暖的手就搭在臉頰上。
柳依依側了側頭,壓住陳勇的手。
“還和患者家屬說了。”
“哦,那就麻煩了。”陳勇瞭解羅浩,他嘴上說着麻煩,臉上卻笑逐顏開,“放心,既然裡挑外撅的,羅浩明天肯定要動手。明天未必,得患者出院,不過你放心。”
“羅教授爲什麼要這麼做?”
“護犢子啊,你是醫療組的麻醉醫生,出事兒找醫療組組長,這點屁事都解決不了,羅浩還是每天陪柴老闆釣魚去吧。”
……
……
羅浩坐在患兒牀頭,盯着監護儀、呼吸機上的數值,一個又一個檢查醫囑被執行。
小兒icu的住院老總可不是傻逼,她怎麼會因爲這點事兒就和羅浩頂嘴。
有人坐在牀邊看護患兒,自己樂得清閒,她甚至給羅浩訂了一杯蜜雪冰城的檸檬水。
羅浩的幸運值高,他一直觀察。
患兒的狀態也很平穩,沒有出現心動過緩性心律失常,乳酸酸中毒,橫紋肌溶解,肝腎功能不全等症狀,唯一明顯的症狀是廣泛的腦水腫。
最終羅浩還是考慮本病例可能和丙泊酚過量使用有關。
丙泊酚輸注綜合徵的本質是丙泊酚引起細胞能量代謝障礙,ATP產生不足,在不同患者或不同病情下呈現不同的症狀。
在神經系統疾病的患者中以腦部症狀明顯,應考慮丙泊酚輸注綜合徵,及早停用丙泊酚,補充糖類營養物質。
經過對症處置後,凌晨三點患兒有自主呼吸,上午八點,患兒脫機。
第二天,患兒可以下地,轉出小兒icu,回到神經外科普通病房。
三天後。
一早上班,王迪開開心心的。
今兒週末,明天去釣魚!
可當他走進病區後,卻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
眼角餘光瞥進醫生辦公室,王迪愕然看見……看見羅浩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和馮子軒有說有笑。
而羅浩身邊跟着一條機械狗,狗眼睛冒着綠光,正盯着自己看。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