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戀雪嘻皮笑臉,一段話說得歡天喜地,而與他的燦爛笑容相比,鳳香的表情就心虛到了極點……-----------------------------------------------------------------------
“我說啊,沒認識你之前,雖然我知道女人都會撒謊,卻真是沒想到,一個女人能那麼會撒謊啊,先是什麼見鬼的同命戒指,然後又一下子冒出了未婚夫,不,是已婚夫。”
東方戀雪聳聳肩,道:“之前還說什麼來帝都找朋友,順便自己考試試身手呢,搞了半天,居然是追着你老公來的,唉呀呀,我還以爲自己很會撒謊了呢,沒想到與某人相比,道行根本是不能比啊,女人真不愧是天生就擅長扯謊的強大物種。”
哪怕此地人多眼雜,走到哪裡都有人,但以東方戀雪之能,要找出一個極短時間內不被人發現的說話所在,仍然是作得到的。本來他一直暗罵自己愚蠢,居然連這片刻時間也忍不下,非要在這危險地方、危險時候,把鳳香找出來說話,但幾經壓抑,還是忍耐不住,正好鳳香也很想私下與他一談,兩人一拍即合,一起溜到不起眼的靜處。
東方戀雪滿腔不平,忍不住想要發泄,一開口就說了半天,最後連他自己都有些訝異,既然都已經決定要放下情感,割捨無謂的情緒,現在這滿肚子的辛酸氣惱,卻又是爲何?說到底,鳳香又真有作錯些什麼嗎?這一點……其實自己也明白,她什麼都沒作錯。
“對、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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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終,鳳香沒有辯解半句話,只是像一個作錯事的小媳婦,不斷低着頭,說着道歉的話語。
“我……我並不是故意想要瞞你的,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少女低低的聲音,滿是歉疚與哀慼,晶瑩的淚珠,一下在眼角綻開,正要沿着臉龐滑下,一根手指及時伸來,將淚珠一抹,輕輕拭去。
簡單的一指,碰觸在肌膚上的感覺,卻比烙鐵還要燙,但不知爲何,卻又給着人溫暖的感覺,當她睜開眼睛,擡頭仰望,映入眼中的那個男子,臉上的微笑比太陽還要燦爛……
“好啦,別掉眼淚了,大家打生打死,作了那麼多努力,還不就是爲了不讓你掉淚,現在你哭了,大家的努力不就都白費了嗎?”
東方戀雪沒有說“大家”是指哪些人,他相信鳳香是知道的,不知道也沒什麼關係,只要她不掉淚,一切便已足夠。
“我可不是什麼濫好人喔,你騙了我,把我當猴子一樣耍,我丟臉丟大啦,這筆帳可不能放過,早晚定要你還,往後的合作,你可得給我更多的折扣和優惠,不過……也就這樣了,不要你作什麼別的,現在起,該叫你嫂子了。”
東方戀雪伸了伸懶腰,猛吸了一口空氣,笑道:“其實,你的選擇沒有錯,老大他是個好人,比我要好得多,是真正值得信賴、值得託付的人,後頭你就好好跟着他過吧,我看他似乎還不
是真的很想要你,你還得加把勁咧,這方面的事,只能靠你自己努力,我幫不上忙了,還有啊……這個什麼同命戒指的,還是早點摘下來吧,該與你生死同命的人不是我,拖我陪葬可沒什麼道理,剛纔打了你一巴掌,我的臉痛到現在啊。”
“東方……”
“別用哽咽的聲音說話嘛,這樣會讓我很難作耶,又不是我弄哭你的,唉,算了算了,你喜歡什麼時候拔,就什麼時候拔了……我這個人啊,碰到女孩子哭,就是一個巴掌打下去,什麼都解決了,但碰到打不下手的,那……真的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東方戀雪不回頭,只是舉起了手,對着身後的鳳香揮了揮,道:“別多想,我找你過來說話,並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只是想告訴你,你的選擇沒作錯,我支持你,你沒對不起我什麼,更不必對我有罪惡感,否則只會讓我們更扯不清……從今往後,我們仍是朋友,以前的事,我會守口如瓶……”
揮了揮手,似乎想不到還有什麼話可說,東方戀雪飄然而去,走得是那麼瀟灑,毫不留戀,就連他自己都有些訝異,想不到自己可以走得這樣灑脫……
鳳香看着東方戀雪離開,說不了什麼,心裡的感覺就是五味雜陳,隱約更帶着一絲迷惘,說不清這到底是個結束,或是另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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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戀雪從鳳香身邊離開,本來想去找仁光帝說話,趁機露個臉,省得被人注意到自己消失了一段時間,不過,想是這樣想,卻不自覺地在森林中到處亂走,速度還越走越快,當他自己查覺到的時候,已經在森林中高速飛馳起來了。
(真奇怪,我到底在作什麼?爲何我會這麼不知所謂的?該說的話已經說完,我還有大把事情要作,在這裡狂奔亂走幹什麼?)
無法理解自己的行爲,東方戀雪卻不想停下,心裡有種感覺,就是不想見人,腳下越奔越快,像只沒頭蒼蠅一樣,在林中到處亂走。
(理智上,我清楚知道自己作的沒有錯,就該這樣做纔對,但胸口的這股痛是怎麼回事?既然作得都沒錯,又爲何要痛了?魔門的心法,不是能夠幫助斷情絕義,讓心平靜冰冷嗎?怎麼我明明運了心法,還搞得自己心這麼難受了?狗屁魔門,什麼心法都是吃屎等級的!)
腦裡越來越亂,胸口越來越痛,這種差勁到極點的感覺,只能用狂奔來發泄,偏偏隨着奔跑,一幕幕往事竟在眼前迅速流過。
在山莊中初見鳳香……
在實驗室中首次見到她的真面目……
爲了搶救被附身的她,浴血與黑雲孤寂死戰,紫電霹靂中的曼妙倩影……
不算太長的相處時間裡,卻已有了夠多的驚心動魄,深深烙印在記憶裡,縱是想忘,卻清晰地一一浮現,到了後來,不只是胸口抽痛,連淚水都從眼角飆落下來。
“可惡!”
東方戀雪怒嘯一聲,橫臂重重轟在旁邊的一棵樹上,臂力加上高速飆衝的撞擊力,這棵碗口粗細的木頭
應聲而折,但卻只是半斷,未有全折。華爾森林之內的迷幻效果消失,一度取回的地階力量也沒了,只憑中階修爲的奮力一擊,斷樹之後,手臂也疼到快要骨折。
魔門的功法,強調要儘量剋制情緒波動,現在東方戀雪不但剋制不住,還形諸於外,連眼淚都掉下來,這是非常犯忌諱的事,對本身修爲更絕對有害,這些他都很清楚,只是剋制不住而已。
情感,就是這麼麻煩,看不見也摸不着,卻是天底下任何高手、強人的剋星,東方戀雪對這點深有感嘆,想要讓自己儘快平靜下來,但一時間卻難以作到,而當他稍稍定神,卻發現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又回到早前的戰場,眼前一片殘破景像,大片區域被夷平,樹木摧折,泥土翻掀,滿目瘡痍中,就只有絕崖邊的那一塊大石,仍舊穩穩立在崖邊,不搖不晃。
見到奇鱗石,東方戀雪多少冷靜了一些,心思從眼前的傷痛,迅速被牽轉到早先的激戰。
這一戰,打得很亂,也打得很莫名其妙,雖然一輪混戰後,打得參戰雙方人人受傷,甚至是重傷,但究其所以,沒有人說得清到底是爲什麼非打這一場不可,可以說是最無謂的戰鬥。
要從源頭來說,這一戰之所以發生,都是葉狐蘭蔻的陰謀,是她的指示,讓衆人侵犯華爾森林,與天妖死鬥,天妖該是被迫還擊的受害者,但從整個戰鬥過程看來,天妖又似乎是早有預謀,準備好的這個華爾森林大迷陣,簡直就是專門替衆人掘好的大坑,等着這些小輩往下跳的。
最後衆人擊敗天妖,整個過程中,也有太多的巧合,若不是天妖神智盡失、若不是幾名後輩靠着迷陣之助,提升到目前所能計算的最高境界,爆發出極限之力,這一仗的結果絕不會是兩敗俱傷,而是天妖輕易宰掉所有入侵者。
(問題是……巧合真的只是巧合嗎?或者一切只是小叔你的佈局?以你的能耐,如果真要殺光他們,不出手也可以作到,犯不着搞出那麼多風風雨雨,若你是刻意助他們提升……你傻啊!這麼作到底是爲什麼?出關就出關,想作事就作事,爲什麼要特別給自己留對手呢?你不是說過,要和我一起唾棄那些腦子進水,爲了無敵寂寞,給自己製造對手的傻瓜嗎?你不可能是那種人啊!)
葉狐蘭蔻的命令、天妖在華爾森林中的種種佈置,看起來就像雙方私下合作,佈下的一個圈套,若非如此,似乎就難以解釋,爲何天妖能預知衆人的到來,提前發動了華爾森林的大迷陣。
不過,東方戀雪知道,情形不一定是這樣,因爲天妖精擅的部分,不只是武功,他同時也是魔門中首屈一指的大魔法師,甚至一直有人懷疑,他已突破大魔法師的層次,到達更上一層的境界,而天妖所精研的魔法系統中,就包括因果、預知這兩門,令他身上總有先知的神秘氣質,說的話也高深莫測,讓人有聽沒有懂,直到許久之後,才爲之恍然。
……正如他上次與東方戀雪分別前,在這奇鱗石上所說的那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