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顆怪異的東西順着顧同安的咽喉滑落到顧同安的肚子裡之後,那抓着顧同安脖子捂着他嘴巴的那兩隻手就放開了,穿着一身黑衣的嚴禮強如一個幽靈一樣,從顧同安軟塌後面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直接坐在他的對面,一臉平靜的看着顧同安。
看到顧同安的面前還有茶水茶具,嚴禮強慢條斯理的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茶水,輕輕的喝了一口,然後微笑的看着顧同安。
只是眨眼的功夫,顧同安的臉色就已經漲紅了,眼睛幾乎都要凸出來,他的雙手緊緊的抓着自己的脖子,身體僵硬的躺在軟塌之上,全身已經動彈不得,這個時候的顧同安,第一個感覺是自己徹底的無法呼吸,任他張大了嘴巴,想要呼吸一點新鮮的空氣,但他卻感覺到自己就像被人按着腦袋悶在水裡一樣,不僅不能呼吸,而且連說話和發出聲音都做不到。
除此之外,顧同安還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冰寒氣息一下子就在自己的身體內部爆發出來,把他全身的肌肉,骨骼,筋脈,甚至是血液還有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凍結了起來,讓他的身體僵硬得像是石頭一樣,只能躺在軟塌上,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說實話,顧同安的實力也不弱,本身就是武霸一級的高手,但這個時候,他卻毫無反抗能力,而且徹底失去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嚴禮強一杯茶水喝完,顧同安的臉色,因爲窒息,已經差不多變成了紫色,額頭和脖子上的一根根青筋如被曬在陽光下的蚯蚓一樣爆起,痛苦的跳動着,他的一雙眼睛,已經完全充血,露出了死魚一樣的顏色,因爲身體不能動,不能說,他就只能有祈求的眼神,看着正坐在他面前慢條斯理喝着茶的嚴禮強。
就在這時,書房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聽到那腳步聲,顧同安雖然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但眼神之中,卻露出了一絲驚喜。
“大人,安夫人讓人來詢問大人今晚在哪個院子休息?”書房的門外傳來刺史府中侍衛統領的聲音。
“關通,今晚我就在書房看書,有貴客來訪,要是累了我會回芙蓉園休息,讓安夫人不用等了!”嚴禮強開了口,但是從他口中傳出的聲音卻是顧同安的聲音,不僅聲音像,連語氣也一模一樣,而且還準確叫出了書房外面刺史府侍衛統領的名字,“那貴客脾氣古怪,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府上護衛只需在這院子外面守衛即可!”
“是,大人!”刺史府中侍衛統領的聲音在書房外應了一聲,隨後腳步聲就遠離了。
顧同安用見鬼一樣的眼神,看着平靜的坐在他面前的嚴禮強,無窮的恐懼與絕望從他心中升起。
“刺史大人,要見你一面還真不容易啊……”嚴禮強嘆了一口氣,“我們兩個現在能好好說話了麼,要是能,你就點點頭,咱們就在這裡好好聊聊,不要讓外人來打擾,如果有第三個人衝進來,那麼,你的腦袋,心臟還有五臟六腑,在眨眼之間就會像砰的一下子爆開,死的不能再死,聽清楚我的話了麼?”
說來也奇怪,原本全身僵硬的顧同安,在嚴禮強說完這些話後,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能動了,他連忙點頭,用力點了十多下腦袋……
“好吧,那就先讓你喘口氣,畢竟想要說話,你得活着能喘氣對不對?”
嚴禮強話一說話,顧同安一下子就發現自己那似乎被閉住的喉嚨可以喘氣了,他立刻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然後整個人身體一軟,一下子就從軟塌上滾到了冰冷的地上。
從來沒有什麼時候,顧同安會覺得自己隨時可以呼吸的空氣是那麼的珍貴,能夠喘氣的感覺是那麼的幸福,雖然只是短短的片刻的功夫,但顧同安卻已經全身汗出如漿,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身上穿着的那兩件輕便的絲綢薄袍,已經被他身上的汗水浸透,貼在了他的身上。
“你……你是誰?”顧同安虛弱的問道。
這個時候的顧同安已經想明白了,不說別的,只是面前這個人可以無聲無息進入到房間來到自己身後不被自己發現的本事,已經表明這個人的身手之高,對自己是絕對的碾壓,自己就算是在鼎盛的狀態下,也絕不是這個人的對手,更何況,這個人剛剛還給自己餵食了一顆奇異的東西,想到那顆喂到自己肚子裡的奇異東西,顧同安暗暗嘗試着用內息把它逼出來,只是他剛剛一調動內息,就立刻心痛如絞,臉色瞬間慘變,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嚴禮強搖了搖頭,笑着說道,“呵呵,不用瞎忙活了,除非你能自己把自己的全身在眨眼之間大卸八塊,否則的話,剛剛你吞下的那顆東西,是不可能再從你的身體裡跑出來的,你什麼時候聽說過被人吃到肚子裡的的碎腦丹可以被人用內力逼出來過的……”
碎腦丹,只是這三個字,就一下子讓顧同安徹底絕望了,渾身再次冰涼,作爲一州刺史,他的見識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自然也聽說過碎腦丹這種東西,這碎腦丹準確的說不是什麼丹藥,而是陣符師煉製的符器的一種,只是這種符器和別的符器有很大不同,別的符器都是拿在手上用的,而這碎腦丹卻是陣符師煉製了給人吃的,能吃碎腦丹的人,都是陣符師的仇人之類的人物,因爲這個東西,就是用來折磨人的,可以說,把普天之下的所有酷刑加起來,也沒有讓人吃下一顆碎腦丹那麼恐怖,一個人吃下碎腦丹,那他的生死,就再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了,陣符師一念之間,就能讓吃下碎腦丹的人身體產生重重反應,生不如死,碎腦丹之痛,傳說碎腦丹痛到極致,可以讓人的腦袋都承受不住粉碎開來,故而這種恐怖的,專門用來折磨人的符器才被稱爲碎腦丹。
“閣下,閣下到底是誰……我顧同安自問沒有得罪過閣下這樣的人物……”顧同安喘息着,再次虛弱的問道。
“刺史大人可真見忘……“嚴禮強搖了搖頭,“剛剛刺史大人不是還說要一勞永逸,想找人把我幹掉的麼,怎麼現在我站在刺史大人你的面前,你反而不認識我了呢?”
“你……你是嚴禮強,平……平西王殿下……”顧同安懵逼了,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張面孔,整個人的臉色,一下子就沒有了一點血色,身體再次顫抖了起來。
“不敢,不敢,刺史大人只需繼續稱呼我黃毛小兒即可,平西王,那是晉州的那個小朝廷弄出來的,刺史大人怎麼可能承認呢,對不對,。再說,我都擋着刺史大人你的路了,非要讓刺史大人必須除我而後快,我又怎麼敢當這個殿下呢……”嚴禮強臉上的笑容愈發的和藹可親,“我這個人,向來都是以德服人的,我今天來找刺史大人呢,就是想和刺史大人你好好聊聊,我想看看我到底是是不是無意間挖了刺史大人家的祖墳,或是搶了刺史大人你的女人,殺了你的兒子,還是荼毒了蘭州的千百萬百姓,爲什麼刺史大人非要和我這麼一個黃毛小兒過不去,還弄出些兩面三刀的事情,表面上給我送禮道賀,背後卻不僅要對我身邊的人出手,甚至還想僱兇要我的小命,弄得我好生鬱悶,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刺史大人,刺史大人你看能不能好好給我說道說道,我要有什麼不對的,一定改!”
“我……我……我錯了……請……請殿下放我一馬……”顧同安顫抖着雙脣說道。一直到這個時候,他都沒有勇氣再爬到軟塌上,而是就那麼躺在地上和坐在凳子上的嚴禮強說話。
嚴禮強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一本正經的嚴肅起來,“你看,又岔開話題了不是,我這麼誠心謙虛的向刺史大人你請教,刺史大人你的骨頭怎麼這麼硬,一點面子都不給,也罷,那看來刺史大人是鐵了心不和我說實話了,那就別怪我上手段了……”
顧同安剛想說話,卻一下子感覺到那種窒息的感覺又來了,一下子完全無法呼吸和說話,身體也不能再動,不僅如此,這一次,一種前所未有的火辣辣的感覺,從他的身體內部升騰了起來,一種難以描述的巨大痛苦,簡直就像被人千刀萬剮凌遲一下,瞬間,就如烈火一樣把他的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籠罩了起來,開始一寸寸的撕裂着他的身體和神經……
那巨大的痛苦,讓蘭州刺史顧同安的身體在嚴禮強的腳下如抽搐顫抖的螞蟥一樣扭曲抖動起來,瞬間失禁,眼淚屎尿口水瞬間齊流……
嚴禮強臉上帶着微笑,眼神卻冰冷的看着這個大漢帝國的封疆大吏在自己腳下的痛苦的醜態。
顧同安這個時候身體能體驗到的痛苦,大概也就比女人分娩再痛苦個兩三倍而已,人在巨大的痛苦之中會暈厥,那是大腦在啓動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但是在碎腦丹的作用之下,顧同安的大腦卻不會暈厥,而且全身的神經會變得比平時更加的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