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關是要隘,這裡住的都是軍人,所以關裡的住宿條件好不到哪裡去,所以即使容貴妃她們落腳的地方是鹿鳴關裡最舒服的地方——專門爲郡守大人偶爾巡視視察鹿鳴關準備的在虎威堂後堂的住所,看起來條件仍然簡陋了了一些。
那住所就一個小院,帶着四間房,兩間臥室,一間飯廳,還有一個偏廳,小院裡種着兩顆樹有一點花草,房裡有點普通的傢俱,比帳篷稍好,但比起好一點的客棧來都算簡陋,周守仁以前來這裡住也就是做做樣子,半年一年的來上一趟,而既然是做樣子,那自然不會弄得太華麗,免得讓關中的守軍說閒話。
嚴禮強見到容貴妃她們的地方,就在那個小院的偏廳,不只是容貴妃和端妃她們在,連安平公主也在。
五個女人,就坐在偏廳之中,瞪大了眼睛,聽着嚴禮強把今日奪關的前因後果講述了一遍。
等嚴禮強說完,就連安平公主的臉色都有點白了,其他端妃,睿妃和怡妃的臉上,都帶着驚懼和後怕,只有容貴妃,表面上看起來還勉強稍微鎮定一點,但她的一隻在袖子裡的手,早已經捏了一手的汗。
“這麼說,要是我們今日受那個鹿泉郡郡守矇騙,離開鹿鳴關進入到高邑郡內,豈不是就等於踏入了鬼門關,等着被人伏擊殺死……”容貴妃開了口,聲音之中透着一股冷氣,“嚴大人說那鹿泉郡督軍帶着的人馬至少有五千左右,幾乎是我們的十倍,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隊伍裡的這點人馬,就算有嚴大人和劉長老這樣的高手,其他人也難以倖免……”
嚴禮強點了點頭,“不錯,那個周守仁既然要動手,自然是準備周全不會給我們任何機會的,一般來說,險要之地,被十倍兵力埋伏,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基本都是全殲,難有僥倖!”
“真是好狠辣的毒計,昨日我聽說那郡守派人送來瓜果酒水,還以爲他真想讓我們過去呢!”端妃披着胸口後怕的說道,“那個周守仁膽子也太大了,他怎麼就敢這麼做……”
端妃的身材原本就風韻水膩,特別是胸部又高又挺,她這麼一拍胸口,那胸口下面就像藏着兩個大果凍一樣,顫顫巍巍的抖動了幾下,讓嚴禮強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嚴禮強發現,容貴妃拍胸口的這個動作,應該就是跟端妃學的。
看到容貴妃的眼神瞪過來,嚴禮強才連忙挪開了自己的視線,“這個……周守仁一個是不知道諸位娘娘和兩位殿下在車隊之中,又怕我們離開鹿泉郡後找機會報復他,自然就想鋌而走險,把我們都滅了口,又可以爲他兒子出氣報仇!”
“這次多虧嚴大人,又讓我們死裡逃生,只是今晚我們還住在這裡,會不會有問題?”怡妃也擔心的說到。
“諸位娘娘放心,周家父子和他們的心腹骨幹已經伏誅,這鹿鳴關中的普通軍士軍官都沒有罪,他們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斷然不敢再起什麼心思,幾位娘娘今晚好好在這院子裡休息就是,一切有我!”
嚴禮強那種自信從容的神態,看在幾個女人眼中,都讓幾個女人雙眼異彩閃動,感覺心安。
“那明日我們是否可以離開這鹿鳴關了?”容貴妃開口問道。
“只要鹿泉郡的督軍今晚帶着人馬返回,我們在這關中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可離開!”
“一定要明日才能離開麼?”容貴妃皺着眉頭,有些執拗的說到,“本宮在這裡呆着,渾身都不舒服,這個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若是等那個熊斯武帶兵回來,咱們能不能今晚就走,就算在高邑郡中找個地方紮營,也總好過呆在這裡!”
“姐姐說得是,我也感覺在這鹿鳴關中不自在,若是今晚能夠離開,那就最好今晚就走,就算走夜路也沒關係!”睿妃也深有同感的說道。
旁邊的端妃,怡妃還有安平公主,都點着頭。
嚴禮強還感覺有些奇怪,現在這鹿鳴關中,還有什麼好怕的,他念蛇一動,瞬間就明白了過來,之前在鹿鳴關關口的那一幕,的確把幾個女人嚇住了,而且這鹿鳴關裡面四面高牆,幾個女人一來到這裡就想到帝京城中的深宮禁院,總覺得自己是被困在這裡,周圍虎狼環伺,哪裡都不能去,心理壓力極大,故而一刻都不想多待。
“既然幾位娘娘都不想在這裡多待,那咱們今晚就走好了,趕一段夜路,到高邑郡內再找一個地方落腳就是!”
聽嚴禮強這麼一說,幾個女人都鬆了一口氣,容貴妃點着頭,“希望那熊斯武能早點回來,我們也可以早一點動身上路!”
“娘娘放心,熊斯武帶兵喬裝進入高邑郡設伏,一定不會離開鹿鳴關太遠,要是太遠,他帶着的人多,動靜太大,被高邑郡地方官府發現的機率也就越大,所以我敢肯定今晚天黑之前,熊斯武一定會回來!”
“今日嚴大人又救了我們一次,本宮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嚴大人!”容貴妃的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又落在了嚴禮強的身上,含情脈脈。
嚴禮強儘量不與容貴妃的目光接觸,臉上還是一本正經,“這是我應盡之責!”
“嗯,此刻在路上一切從簡,等到了晉州,本宮好好想想怎麼感謝嚴大人,希望嚴大人到時候別再謙虛推脫纔是,有功不賞,也不是大漢帝國的規矩!”容貴妃“關切”的說道。
聽着容貴妃說要想想怎麼謝自己,嚴禮強的小心肝又忍不住顫抖了兩下……
……
一切果如嚴禮強所預料的那樣,他們只是在鹿鳴關中等了一個下午,等到太陽將要落山之時,鹿鳴關靠高邑郡這一邊的官道上一下子人馬喧囂,司馬青衫果然帶着鹿泉郡的督軍熊斯武回來了。
站在鹿鳴關的關頭,嚴禮強和劉犀同幾個人看着熊斯武帶着返回關內的人馬,劉犀同幾個人都嘶了一聲,倒吸一口冷氣。
熊斯武帶的人馬,足足五千多人,超過兩個營的兵馬,一個步兵營,一個騎兵營,兩營人馬強弓勁弩帶了一大堆不說,居然連守衛鹿鳴關用的的鐵臂牀弩和千機箭都帶了足足十具過去,現在回來的時候就用車馬拉着。
“我X……”劉犀同都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他孃的,這也太狠了吧,這些大傢伙都用上了,咱們要真中了他的埋伏,估計除了大人你可以活下來之外,其他的人誰能活得下來!”
孟輝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這次幸虧大人,咱們又過了一關!”
看到這些人馬前來,嚴禮強就下令打開了關門,讓熊斯武和司馬青衫進來了,片刻之後,司馬青衫就帶着熊斯武登上了關頭。
那熊斯武真是牛高馬大,身如鐵塔,看着這人走近,乍一看還以爲是一隻大黑熊穿着盔甲走了過來。
不過別看熊斯武看似五大三粗的樣子,這個人的心思確實極爲剔透的,他一看到嚴禮強,就對着嚴禮強重重的拜了下去,口中則高呼着,“多虧了嚴大人剷除了周家父子這兩個奸賊,揭破周守仁的奸計,要不然我今日都要被那周懷仁矇蔽,差點跟着他們鑄成難以挽回的大錯!”
“熊大人請起,熊大人請起!”嚴禮強也笑着把熊斯武扶了起來,“這一切都是那周守仁居心叵測弄出來的陰謀詭計,和熊大人有又什麼關係呢!”
熊斯武順勢就站了起來,一臉義憤填膺的破口大罵,“那周守仁真不是個東西,居然矇騙我,說有一隊白蓮教的亂匪喬裝成御前馬步司的人馬要過鹿鳴關,讓我帶兵在關外設伏把這隊白蓮教的亂飛剿滅,我若知道那周守仁想要伏擊的人是嚴大人和晉州刺史駱大人的家眷親屬,想要把我往火坑裡推,我當時就會砍了那個狗東西的腦袋,嚴大人今日可算是爲了我們鹿泉郡除了一個大害啊……”
“熊大人放心,等過幾日,駱大人一定會和固州刺史陳大人聯繫說明今日之事,這幾日,鹿泉郡中的局面,就只能拜託熊大人照看主持了!”
熊斯武雙眼精光一動,熱切的把着嚴禮強的手臂,一臉笑容,“嚴大人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我早就聽說,今日我一見嚴大人,只覺一見如故啊,今晚我就和嚴大人好好喝上一杯,嚴大人可是大漢帝國機關格物之道的第一宗師,我這個老粗可還想向嚴大人請教呢!”
“今日恐怕不行了,我要務在身,半刻都耽擱不得,我在這裡就是等着和熊大人見上一面,把事情說開,熊大人既然回來了,那我就要立刻啓程上路了,咱們來日方長,若有機會,一定再和熊大人痛快的喝上一杯!”
“既然嚴大人要務在身,我也不敢耽擱,那咱們就說好了,以後有機會再一醉方休!”
“好,一言爲定!”
兩個人看了看,都哈哈大笑起來。
幾分鐘後,嚴禮強重新帶着隊伍離開鹿鳴關,熊斯武也帶着一隊人把嚴禮強他們送出關外十里,才返回。
看着熊斯武帶隊返回,司馬青衫眼巴巴的看着嚴禮強,“大人……”
騎在彩雲追月上的嚴禮強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只說了一句話,“你認識從這裡到晉州最近的路麼!”
“整個大漢帝國道路山川堪輿圖冊典籍,我全部瞭然,不知大人想問什麼?”司馬青衫有些惴惴的回答道。
“認識就帶路吧!”
司馬青衫先是一呆,然後就是大喜,“多謝大人!”
嚴禮強眯着眼睛看着這隻“良禽”,“我身邊的規矩你慢慢就會知道,歸根到底就是盡本分三個字,你好好琢磨一下,本分之內金山銀山富貴前程,本分之外就是刀山油鍋萬劫不復,你可明白!”
“屬下明白,請大人放心!”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