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一路順暢,所以今日大家在路上的心情也沒有前幾日那麼緊張了。
離開那個讓衆人放鬆了一晚的山坳,走在鹿泉郡中的官道上,隨着天色漸亮,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
固州和鹿泉郡沒有聽說有白蓮教的在鬧事,不過衆人沿途所見,這在官道上來往奔行的江湖人物和官差軍士卻很多,這些人大多都騎着犀龍馬,或一人獨行,或三三兩兩,或十個八個結成一隊,帶着刀劍,行色匆匆火急火燎的在官道上疾馳,那些送信的軍士斥候之類的,一般背上還會揹着一杆代表在傳遞緊急消息和重要軍情時纔會揹着的火雲旗。而遇到揹着火雲旗的軍士,沿途的驛站驛館都要優先把最好的犀龍馬調配給這些軍士換乘,同時沿途的關卡也不得阻攔。
同樣的,那些路上遇到的江湖人物和軍士官差之類的,看到嚴禮強他們軍容肅穆,車馬齊全的在趕着路,一個個也只是在經過的時候急匆匆的打量一樣,也沒有誰吃多了豹子膽會來找嚴禮強他們的麻煩。
在路上走了三個小時,嚴禮強一路已經遇到了四個揹着火雲旗的軍士,嚴禮強知道,京畿之地已經周圍發生的鉅變帶來的影響,正如一股狂瀾一樣的席捲整個大漢帝國,這幾日在路上,就算沒有遇到阻礙,但嚴禮強也感覺到了各地緊張躁動的氣氛,無論是地方的豪門大族還是郡守刺史一級的官吏,這個時候都有些不知所措,同時也人人自危。
縣令在等着郡守的指令,郡守在等着刺史的指令,刺史在等着朝廷的指令,而朝廷卻已經沒了,皇帝不知所蹤,整個大漢帝國體制雖在,但一下子羣龍無首,白蓮教如火如荼,這樣的關頭,就算是刺史郡守也懵逼,只能到處打探消息,同時斟酌着下一步該如何。
自保,趨利避害,看風向,然後各自蠢蠢欲動——早已經經歷過一遍這種場景的嚴禮強完全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和各地封疆大吏與官員們的心思,現在是大漢帝國最混沌的一段時間,等這段時間過了,按照他上次在天道神境中所見,這大漢帝國各州各地的大族和實力派,甚至四大宗門和各種江湖勢力,都會逐漸浮出水面,開始合縱連橫,博弈鬥爭,以大吃小,真正的混亂,還在後頭……
不過這些,嚴禮強都不擔心,畢竟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嚴禮強此刻最擔心的,其實是風雲軍那邊的情況!
不知道風雲軍那邊的情況現在如何了?嚴禮強一邊趕着路,腦袋裡一邊在想着這個問題。
上次在天道神境之中風雲軍在帝京城天劫之後大敗,喪師失地,被大漢帝國倚爲銅牆鐵壁名震天下的風雲軍一夕之間就被剎滿帝國的大軍擊敗,整個帝國全線告急,剎滿帝國百萬鐵騎從東北殺入大漢帝國境內,震動十方,整個國家一下子四面楚歌,邊境處處烽煙,外族虎狼雲集,一下子似乎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希望,華族一下子就有了滅族之危……
那時的一切場景,雖然在天道神境之中經歷得不長,但是那種整個國家風雨飄搖神州似是陸沉的亂世之感,卻給嚴禮強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風雲軍在極短時間內的潰敗,給剛剛經歷天劫的大漢帝國造成了重重一擊,帶來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其負面影響之大,簡直難以形容。所以嚴禮強這個時候才最擔心風雲軍出問題。這幾日嚴禮強在路上也在關注着風雲軍的消息,只是沿途所聽所聞,卻沒有任何關於風雲軍的消息傳來,這讓嚴禮強的心中有些惴惴。
或許,這種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嚴禮強一邊騎在犀龍馬上,一邊想着,自己已經給龍飛城去過信,提醒過他,而且龍飛城現在還活着,牢牢掌控着風雲軍,現在的風雲軍靠着羊毛之利,活得滋潤無比,要錢有錢,要糧有糧,只要風雲軍不被暗算,就算現在帝京城中發生大變,剎滿帝國再次出兵,風雲軍應該不至於那麼快就倒下。只是日後這大漢帝國的局勢會慢慢演變成什麼樣子,實在難以預料測度……
“大人,我們已經趕了兩個多時辰的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耳邊傳來劉犀同的聲音,一下子把嚴禮強從思緒中拉回到了現實。
這些日子趕路,都是差不多在路上走兩個時辰,然後休息一會兒,這兩個時辰人和犀龍馬可以不吃東西,倒也沒什麼,但是也難以避免有三急,特別是隊伍之中還有幾個娘娘和一羣宮女,總不能讓這些女人都在馬車上憋着。
嚴禮強看了看日頭,的確已經差不多要到中午了,是該休息一下了,他看了看道路,就在前面的河邊,三百米外,有一片林子,還有一片長滿野草野花的空闊之地,那地方倒不錯,“我們就到那裡休息半個時辰,吃點東西再上路……”
“是!”
只是眨眼的功夫,隊伍就到了嚴禮強所說的那個地方,隊伍把車馬引到路邊集中圍了起來,佈置好警戒,不紮營帳,馬不解鞍,車不解套,只是暫時離開車馬暫時休息一下,吃點東西,隨後再上路。
騎馬的軍士們下了馬休息方便,隨行的匠人和傭人也下了馬車,一個個忙活着在附近割草,給犀龍馬喂水餵食,檢查車輛的情況,做着自己該做的事情。這個時候,隊伍裡男女分開,互不打擾。
嚴禮強也是人,自然也需要方便,他下馬去找方便的時候,容貴妃和端妃睿妃怡妃還有安平公主幾個人也下了馬車,帶着隨身的宮女朝着遠處林子的隱蔽處走去,那些隨身的宮女拿着布幕,幾個宮女在野外一拉起來,遮蔽住四周,就剛好可以讓幾位娘娘方便,現在在路上趕路,就算幾位娘娘身份尊貴,但也只能從簡了。
幾分鐘後,官道上蹄聲隆隆,一隊人數大概四五十人身穿大漢帝國軍服的騎兵,就從嚴禮強他們來時的路上風風火火的衝了過來,那對騎兵隊伍的前面,是一個年級二十多歲的校尉軍官,騎着一匹高大的純白色的犀龍馬,身上的甲冑鋥亮鮮豔,腰上掛着一把寶劍,身上還披着一件紅色的披風,隨風飄揚,氣勢十足。
那個年輕的校尉軍官模樣生得倒挺英俊,身材也算挺拔,只是眼神之中卻有一絲邪氣,身上的氣息,也狂傲無比。
這隊人馬經過嚴禮強他們落腳休息的地方,那個騎在馬上的年輕的校尉軍官看到這路邊有一隊車馬和不少軍士僕役,就不由慢了下來,騎在馬上,眯着眼睛仔細打量。
剛好這時,容貴妃端妃睿妃她們和宮女從林中走出來,那個年輕的校尉一看到容貴妃她們的姿容,整個人一下子呆住了,足足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脣,一下子拉住繮繩讓犀龍馬停了下來,口中還喃喃自語,“風韻入骨,豔光四射,我怎麼不知道這鹿泉郡中何時有了這樣的一羣大美人……”
容貴妃她們幾個此刻雖然身上沒有穿着宮裝而是換了一身普通的裙裝,但是幾個娘娘的姿容,能在皇宮之中都能殺出重圍,那自然是無法掩蓋的,不說她們,就連她們身邊服侍她們的宮女,也都一個個貌美如花,身段婀娜,沒有一個長得醜的。
不止是這個年輕的校尉,跟在他身後騎在犀龍馬上的那些騎兵,這個時候也一個個眼睛都看花了,猛吸口水,這樣的美人,可謂萬中無一,可不是在哪裡都能見到的。
“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裡窺視!”一聲大喝傳來,這隊騎兵在官道上駐足打量着這邊,早已經被這邊的人發現,劉犀同就帶着一隊軍士走了過來。
“嘿嘿,問我是什麼人,我還想問問你們是什麼人呢?”那個年輕的校尉軍官騎在犀龍馬上,用狂妄的眼神打量了劉犀同一眼,眼神還帶一絲嘲弄,“一個小小的飛揚校尉,也敢在這鹿泉郡中齜牙麼?”
劉犀同也打量了那個年輕的校尉一眼,昂着頭,亮出自己御前馬步司的軍官腰牌,根本不鳥那個騎在馬上的校尉,而是冷冷的說到,“御前馬步司在執行要務,無關人等,立刻離開!”
看到劉犀同拿出的御前馬步司的軍官腰牌,那個騎在馬上的年輕校尉臉色微微變了變,他看了看劉犀同,再看了看嚴禮強這邊的軍士人數,也不多說什麼,只是一抖繮繩,說了一句,“我們走!”,隨後就打馬離開了,他身後的那隊騎兵,也跟在他身後離開,沒有再停留。
“犀同,什麼事?”嚴禮強也過來了。
劉犀同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嚴禮強皺着眉頭朝着那隊騎兵看去,只見那隊騎兵在跑出好遠之後,其中還有不少人回頭朝這這邊張望……
“大人,剛剛那個年輕校尉年級不大,但看身上的甲冑式樣,卻已經是虎威校尉一級的軍官,這樣的人,不是本領超羣,就一定家世不凡,是地方上的地頭蛇,剛纔那個人頻頻朝着幾個娘娘所在的方向打量,眼有異色,我看恐怕沒安什麼好心思!”劉犀同沉聲說道。
嚴禮強點了點頭,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嗯,我知道了,休息好了我們就繼續趕路,讓大家吃飽,下午的路上告訴兄弟們警醒一點,希望別有人來找死就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