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深處,就在一個拐角的地方,穿着藍衣的那個師兄面色有些難看的看着那個穿着白衣的年輕人,就在兩個人面前的地上,剛剛跟在兩個人身後的那個平溪城的混混已經躺在了地上,一隻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睛,眼中還殘留有一絲驚恐之色,一道新鮮的血痕就在那個混混的脖子上,汩汩的鮮血從那個人的脖子上噴了出來,地上的血跡正慢慢變大,那個混混眼神之中的生機也逐漸湮滅……
“師弟,你沒必要殺他……”那個師兄低聲說道,語氣之中非常不滿。
“這樣的混混跟着我們兩個人,絕對不安好心,師傅也教我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現在別人都要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不動手更待何時,師兄你太小心了,咱們出來歷練也不是讓人欺負的,我們修煉一身武藝,面對這些城狐社鼠又何須小心翼翼!”那個穿白衣的面色不變的說着。
做師兄的那個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再看了看自己的師弟,面色更難看了了一些,強忍着把怒氣壓了下來,“剛纔酒樓之中已經不少人看到我們兩個,這個人跟着來,後面一定還有人,這平溪城我們不能再呆下去了,一旦我們被官府通緝那就很麻煩了,必須馬上走!”
白衣男笑了笑,“就依師兄的,不過就算被官府通緝又如何,他們又不知道我們的名字,這種通緝令,過幾個月就無人在意了……”
“這次的事情,回去之後我會如實稟告師傅!”藍衣師兄盯着那個白衣男認真的說道。
“我問心無愧,師兄想要稟告就稟告吧!”白衣男面色平靜的說道。
藍衣師兄不再說什麼,而是轉過身,快步朝着巷子的另外一邊走去,白衣男看着自己師兄的背影,眼光閃動了一下,然後也跟着快速離開……
也就在兩個人離開不到幾分鐘,兩個平溪城的混混跑到了巷子裡,一看地上的那具屍體,就同時臉色一變,“快速告訴何老大,出事了,那兩個人殺了劉三……”
再過十多分鐘,這巷子裡已經佔滿了人,平溪城的刑捕和捕頭來了,還有十多個混混圍在巷子周圍,一個個臉上的表情或是悲憤,或是心有餘悸,不一而足。
作爲這些混混頭領的何老大則拉着一個捕頭,在那裡弓着身子,咬牙切齒,絮絮叨叨的在說着這事的前後因果
這樣的命案,那個捕頭早就見得多了,見怪不怪,剛纔看到地上劉三的屍體的時候,捕頭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一直在聽到何老大說起那兩個人在酒樓之中的說的話的時候,那個捕頭才精神一震,眉毛一揚,一隻手在下巴上摩挲了一下“什麼,你說慢點,你說那兩個人之前還在酒樓之中口出狂言,說嚴公子的壞話?”
“正是如此,剛纔不止我,好多人都聽到了,我正是氣不過,這才讓劉三跟着過來看看那兩個人到底是什麼底細,在哪裡落腳,敢在咱們平溪城如此猖獗,沒想到劉三在這裡也遭了毒手,剛纔那兩個人身上都帶着長劍,劉三這脖子上的傷痕也是劍傷,一定是那兩個人殺的人,還請馬捕頭給我們做主啊,把那兩個人緝拿歸案……”何老大一邊說着,一邊還擠出了兩滴眼淚。
剛剛還一臉懶散的馬捕頭的臉上這個時候已經變得大義凜然,乾脆利落的說道,“你放心,那兩個人竟然敢在咱們平溪城說……殺人,這事咱們刑捕衙門自然要管到底,決不讓他們再爲非作歹,你把話傳下去,現在刑捕衙門在緝捕那兩人,城中道上的兄弟若有知道他們兩個人下落的,我這邊有重賞……”
……
這事若只是涉及到普通人,刑捕衙門不知道要過多少日子纔會發下通緝令,但是因爲這事涉及到嚴禮強,涉及到平溪城未來的統治者,很快,傍晚不到,整個平溪城的四個城門口,就已經掛滿了那兩個人的通緝畫像,幾乎整個平溪城的黑道白道都動了起來,在尋找那兩個人的下落,城裡的客棧妓院酒樓,甚至是城外的客棧酒樓驛館,都找了個遍…………
……
也就在平溪城中的不少人在忙活着要找到那兩個“殺人犯”的時候,嚴禮強卻在郡守府和王建北劉玉城氣氛融洽的喝着茶,聊着天。
“禮強你是聖眷正隆啊,陛下這次把平溪郡交給你,足見陛下對你的信任,禮強你今年還不到二十歲,二十歲不到的督護,現在可是天下獨一份啊!”
嚴禮強苦笑着,搖着手,臉上沒有絲毫得意的神色,“王大人可不要取笑我了,我的這點能耐,我自己心裡有數,說實話,我和兩位大人也是差不多同時才知道的這件事,之前我也沒想到陛下會給我來這麼一出,我今天來這裡,就是給兩位來賠罪的,陛下這麼一弄,倒變得像是因爲我的緣故讓兩位不得不離開平溪郡一樣,實在讓我心中不安!”
王建北哈哈笑着,“禮強不用如此,不用如此,我和玉城爲官多年,這官場上職位調動,原本就是平常之事,我和玉城在哪裡也是做郡守和督軍,也不算什麼委屈,再說這次朝廷重建祁雲督護府,乃是國家大事,非是爲個人算計和朝廷政爭,我們又怎麼會如此小肚雞腸,這幾日我早已讓郡守府的四房官吏還有刑捕衙門與督軍府準備好資料,無有遺漏,好兩日後移交給你……”
“正是如此,我和建北早就看沙突七部不順眼了,刺史大人也早就想再針對沙突七部再做點什麼,我們上次一起把沙突七部從平溪城中趕了出去,刺史大人後來都連聲稱讚,說早該如此,這次朝廷重建祁雲督護府,讓禮強你這個祁雲督護坐實,刺史大人和我們都鼎力支持!”劉玉城也粗聲粗氣的說道,這話倒不是劉玉城故意說的場面話,而是劉玉城的心裡話,隨着對嚴禮強了解得越深,特別是前後幾次都看到過嚴禮強對付沙突七部的手段和智慧,早就看沙突七部不順眼的劉玉城真是從心裡覺得皇帝陛下的這個任命太妙了,早就該如此。
原本平溪郡中有嚴禮強這樣大名鼎鼎又聖眷在身的地方豪強,這是任何主政官員都最頭疼和最忌憚的事情,好在嚴禮強從一開始就與雷司同和他們交好,又有諸多合作,所以雙方還算得上是一個戰壕的,彼此相處還算融洽和諧,從來沒有鬧過什麼不愉快,如果像嚴禮強這樣的人真要不給地方官員面子,處處較真爲難,那在平溪郡做官,可就不一定是一件好差事了,這次調離平溪郡,把平溪郡徹底交給嚴禮強,兩個人換一個地方做官,對王建北和劉玉城來說,還真未必是一件壞事。
……
傍晚時分,嚴禮強才離開了郡守府,王建北和劉玉城兩個人親自把嚴禮強送到了郡守府的門口,最後才依依惜別,雖然一切已經決定,但是以嚴禮強上輩子的經驗來看,這次的拜訪,還是很有必要的,就算以後真正做了祁雲督護,他和雷司同這一派的合作,也只會越來越多,而不會越來越少,雙方需要依仗對方的地方,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在經過鹽場合作,轉運衙門風波,驅逐平溪城中的沙突人和衛無忌這些事情之後,雙方彼此越來越瞭解,越來越信任,可以這麼說,在嚴禮強就任祁雲督護之後,雙方的合作空間,纔算真正打開……
“公子,現在要去哪兒?”嚴禮強走到馬車面前,趕車的胡海河就已經幫嚴禮強把馬車車廂的門打開了,然後小聲的問了一句。。
時至今日,出於對自身武力的自信,嚴禮強出門也沒有帶多少侍衛,就只帶着胡海河一人來了,要是自己都頂不住,那帶再多的侍衛,也沒有用。
嚴禮強看了胡海河一眼,就從胡海河的眼神中看到了胡海河沒有問出來的下半截話,是要去找鍾若蘭還是去找陸蓓馨?嚴禮強與鍾若蘭的關係,就只有胡海河知道,這個時候嚴禮強終於明白爲什麼領導的司機爲什麼重要了。
“肚子有點餓了,先去九龍橋吧!”嚴禮強淡淡的說了一句,就上了馬車。
“好咧!”
……
半個小時不到,嚴禮強就在九龍橋的那家酒樓頂樓的包間裡,再次見到了一片雲司徒飛星。
和第一次見司徒飛星比起來,這次司徒飛星一見到嚴禮強,整個人就激動得對着嚴禮強大禮參拜,“司徒飛星見過主公,真是天從人願,沒想到這次朝廷居然重開祁雲督護府,主公收復古浪草原已經指日可待!”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咱們一步步來!”嚴禮強笑了笑,把司徒飛星扶了起來,在自己面前坐下,“我這次招你來是想讓你辦一件事!”
“什麼事,請主公吩咐?”
“你上次說你和黑羯人那邊還有些聯繫?”
“是,我手下人馬衆多,以前爲了生存,不得不和黑羯人做一些生意!如果主公不喜歡,我回去立刻就把那些黑羯人給砍了,和他們斷了往來!”
“哈,我不是要你和黑羯人斷了往來,而是想讓你這次回去,好好和黑羯人做生意!”
“啊……”司徒飛星一臉驚訝的看着嚴禮強,“主公想讓我和黑羯人做什麼生意?”
“羊毛,你可以從黑羯人那裡買羊毛……”
“黑羯人的地盤上很少養羊……”司徒飛星剛剛說出一句話,就一下子瞬間醒悟了過來,“啊,主公是想讓……”
“嗯,你明白就好,黑羯人沒有,但古浪草原上有,我現在的身份,不方便和黑羯人做這個生意,黑羯人的商隊也不能進白石關,所以需要你出面,黑羯人有多少羊毛你要多少,給足黑羯人賺頭,最好讓黑羯人上癮,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