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重新排版,已經印好的那些全部作廢……”
“頭版之前的文章全部扯下,靈安河石龜出世的消息就放在頭版,對,字體一定要大,特別是石龜背上的那些字體,要讓瞎子都能看見,先把消息放出去,評論的文章可以稍緩……”
“加印號外……”
“這期的報紙,印三十萬份……”
“今晚所有人都不休息,全部加班,工錢算五倍,運輸隊的車馬就讓他們在報社外面等着,報紙一出來就先送到金陵等城……”
方北斗喉嚨冒火,滿頭大汗的在報社的印刷作坊裡下着一個又一個的命令,整個報社的人,從雕版師父到搬運工,還有文匠,都忙得腳不站地,一個人恨不得掰成兩個人來用。
在方北斗的催促監督下,報社用最快的速度重新排版雕刻作畫出紙,很快,一份重新印好的最新的《大漢帝國時報》就出現在了方北斗的手上。
方北斗其他地方都沒看,就只看了報紙的頭版的新聞——《靈安河石龜出世驚天下》
簡單的文字經過介紹,清晰逼真的石龜插圖,最重要的是,石龜背上的字,一個不少,俱都是大號的字體,清晰可見,佔滿了整個頭版的全部版面。
——大漢帝國元平十六年五月,柳州天狗食日……
——大漢帝國元平十六年八月,渚州大旱……
——大漢帝國元平十七年一月,贛州大震……
▪ttκǎ n ▪¢〇 ——大漢帝國元平十七年四月,陸川山崩……
——大漢帝國元平十七年九月,天劫降世,萬星墜落,京畿之地,皇城變死地,千里成荒漠,萬民挫骨又成灰……
——莫道石龜不開口,見此一物得生機,得生機,救萬民,逃出千里命可活!
上面的內容觸目驚心,哪怕是方北斗看了,也覺得心臟在顫抖着,相比起別人來說,他的顫抖,除了因爲那觸目驚心的內容之外,更是因爲他知道這些內容到底出自誰的手筆。
這就是帝國的劫難,萬星墜落,京畿千里之地成荒漠,如果沒有那個人,他不知道在這樣的劫難下到底要死多少人,大漢帝國又會迎來怎樣的驚天之變。
《大漢帝國時報》之所以存在,爲的就是今天!
“掌櫃的,你看,這可以嗎?”旁邊的一個印刷作坊的老匠人小心翼翼的看着方北斗的臉色問道。
“就按這個來,馬上全速印刷……”
“是,是……”
印刷作坊裡的所有人都快速忙活了起來,在天黑時分,那一捆捆的新鮮出爐的最新一期的《大漢帝國時報》就從印刷作坊裡被人搬了出來,開始一捆捆的裝上在報社外面等候的四輪馬車的車隊。
那些馬車在裝運好報紙之後,在隨行護衛的護送下,車伕揮舞着馬鞭,啪啪的把馬鞭在空中抽響,然後迅速的拉着報紙連夜奔赴京畿各地。
整個報社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加班加點,挑燈夜戰……
不止是報社,今日的帝京城,早已經沸騰了,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帝京城內的各個酒樓之中,豪門權貴的大戶人家的廳堂之上,甚至是城外鄉野的民夫家中,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着石龜之事。
……
就在《大漢帝國時報》報社裡加班加點的忙活着的時候,皇宮之中,金鑾大殿之上,滿朝文武和當今的大漢帝國的皇帝陛下,也一個個臉色凝重的看着那隻從靈安河邊搬到金鑾大殿中的石龜,一個個沉默無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整個大殿之中的氣氛如同被凍結了一樣。
這石龜重量大,再加上皇宮之中得到消息稍晚了一點,再加上石龜運送來的時候一路都有無數人圍觀,行路緩慢,所以這隻石龜在運到皇宮之中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諸位愛卿,石龜已經在這裡了,有什麼看法,諸位就說說吧!”坐在寶座上的皇帝陛下目光在大殿之中的一干文武大臣的臉上掃過幾遍之後,終於開了口。
“陛下,這事實在蹊蹺,這石龜背上所言,駭人聽聞,攪亂人心,現在整個帝京城已經人心惶惶,依臣所見,此事極有可能是人爲,白蓮教最擅長的就是這種裝神弄鬼的把戲,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應該立刻下禁言令,不許民間議論此事,有膽敢議論者,嚴加懲處,免得生出事端!”刑部尚書顧春怡第一個從班列之中走出,大聲的開口說道。
“顧大人此言差矣,先不說這石龜之事是不是白蓮教所爲,就算是白蓮教所爲,此刻下禁言令,恐怕也於事無補,反而生亂,今日這石龜在靈安河邊,已經有數萬人親眼看到,從靈安河運到皇宮,沿途百姓更是充街塞道,爭相目睹,看到的人怕不下一二十萬,如果百姓一議論就要抓起來,那豈不是要抓十多萬人,把刑部所有的牢房騰空都不夠抓人的,這恐怕纔會生出大事端!”帝京城提督巖景天站了出來,直接和刑部尚書顧春怡唱反調。
“巖大人的意思,難道就任由謠言橫行,朝廷就不管不問麼?”刑部尚書顧春怡冷冷的看了巖景天一眼,冷聲說道。
“當然不是如此,要是如此的話,陛下也不會緊急把我等召集起來商議了,我看這事茲事體大,還是謹慎一點好,諸位大人有什麼看法,都儘可說出來,最後還是陛下來定奪!”帝京城提督巖景天心平氣和的說道。
“巖大人所言有理,這事事關重大,朝廷切不可自亂陣腳,免得給奸人可乘之機,陛下慎重!”又有一個大臣站了出來,附和巖景天的話。
刑部尚書顧春怡看了那個人一眼,心中也是暗暗着急,說來也巧,林擎天兩日前剛剛離開帝京城,到津州視察水利農桑之事,要七天才能回來,這林擎天前腳趕走,後腳帝京城中就發生這樣的大事,雖然他這邊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已經給宰相大人傳了飛信,但恐怕這個時候,身在津州的林擎天也纔剛剛知道消息,就算要急着趕回來,最少也是三天之後的事情了。
在顧春怡的一個眼色示意之下,戶部尚書站了出來,輕咳兩聲,“我覺得這石龜所言,匪夷所思,其上所言天劫,京畿之地,明年九月要遭遇天劫,千里化爲荒漠,這絕對是妖言惑衆,有陰謀,當務之急,應該立刻讓刑部抽調精兵強將,徹底查清到底是何人在幕後主使,這事到底與白蓮教有沒有關係!”
“不錯,不錯,就該如此!”一干宰相這邊的官員黨羽紛紛站出來,支持讓刑部來徹查這件事,石龜這件事無論真假,作爲宰相林擎天一黨,首要之事,就是應該掌握這件事的主動權和控制權,有了權就能謀利,至於這背後到底是不是白蓮教所爲,反而是次要的。
林擎天這邊的大臣一站出來,皇帝陛下那邊的大臣立刻就不幹了,兩邊之人一下子就在朝堂上吵了起來。
“咳咳……”一個老臣顫顫巍巍的站了出來,“我看諸位大人不必爭論,這石龜所言到底是真是假,朝廷應該如何處置,其實不必急於一時,其實只要到了五月,看看柳州有無天狗食日之事就知道了,如果到了五月柳州沒有天狗食日之事,這石龜所言,就絕對是妖言惑衆,到時謠言不攻自破,也無須朝廷大動干戈,而到了五月如果柳州真有天狗食日之事,這京畿之地,恐怕就再也無人敢逗留,京畿之地,大事小事,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果真有大事發生,微臣勸各位大人和陛下早做打算……”
金鑾殿中,一下子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