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起得太快,又猛,開始的時候嚴禮強還沒有注意到,但轉眼的功夫,那火勢就猛了起來,在這樣的夜晚,那熊熊的火光顯得格外的顯眼。
嚴禮強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就看向王建北,“這燒起來的地方是哪裡?”
“是烏木部聚集區的一個大市場!”王建北瞟了遠處一眼,就像未卜先知一樣,臉上還露出了一個笑容,“那個大市場是烏木部那些人的命根子,裡面除了烏木部商隊帶到平溪城的各種貨物之外,最多的,還有烏木部存在那裡的糧食,這把火一燒,烏木部的人可就要變成瘋狗了!”
“哈哈哈,痛快!”嚴禮強大笑起來,“督軍大人在那邊主持局面麼?”
“不錯,是玉城在那邊看着,來,來,來,我們繼續喝酒!”王建北招了招手,一個下人又把一壺酒端了上來……
……
隨着火勢一起,整個沙突人聚集區就亂了起來。
那烏木部的那個大市場連着的,就是一排排烏木部族人的房屋,那些房屋,全部是木質結構的,那火勢一起,就以極快的速度,一下子就從四面八方擴展開來,讓一干烏木部的人大呼小叫的從放屋裡衝了出來,去救火!
那市場晚上是有人看着的,而且看着市場的人還不止一個,但烏木部的人衝到市場附近的時候,才發現,所有看着市場的人已經全部被人殺死了。
留在市場附近的屍體,除了烏木部看守市場的護衛之外,居然還有幾個烏利部的人。
那幾個烏利部的人屍體,看樣子就是被烏木部的人殺死的,有的完全同歸於盡,最重要的是,就在烏利部的那幾具屍體的身上,還發現了火摺子,還有隨身攜帶的松油……
不過這種時候,救火要緊,而當那些烏木部的人拿着各種工具衝到附近的幾眼水井旁邊的時候,才發現,那水井的井口中,已經被人丟下巨石封死,根本打不上水來,想要把井中的石頭弄上來,把井口打開,沒有半天的功夫根本不可能……
所有的烏木部的沙突人,只能面色蒼白的看着自己居住區的火勢越來越大,從市場向着周圍的房屋蔓延過去。
這幾日烏利部和烏木部原本就已經有一些小摩擦,雙方的人都有死傷,早就像火藥桶一樣。
“殺死烏利部的那些狗雜種……”那些想要救火的烏木部的人怒吼着,紅着雙眼,丟下手中的水桶之類的東西,轉而拿起了各種武器。
在這種情況下,烏木部的人,徹底爆發了,只要是還能拿得起刀的,都拿起了刀,怒吼着,如一道洪流一樣,朝着烏利部的聚集區衝了過去。
……
九龍橋的橋頭,穿着全身甲冑的平溪郡督軍劉玉城大馬金刀的騎在一匹犀龍馬上,冷冷的看着遠處沙突人聚集區那沖天而起的熊熊火光和混亂嘶吼的場面,在火光的映襯之下,平溪郡督軍劉玉城臉上的表情犀利而又冰冷,如鋼似鐵。
在劉玉成的身邊,長槍如林,一隊隊的軍士早已經在這裡待命,橋頭的路上,三排一人多高的鐵盾已經豎了起來,把通往沙突人聚集區進出的道路全部封死,橋頭兩邊的建築的屋頂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弓弩手。
火光就是信號!
街上傳來轟轟轟的震動之聲,城中大營裡的軍士,正在迅速趕來,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不遠處的河邊,微微傳來一陣騷動,一隊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突然從水下冒了出來,在河邊上了岸,然後那一隊人迅速來到了劉玉城的面前覆命!
“大人,任務已經完成!”那隊黑衣人,帶隊的就是平溪城的一個校尉軍官,整隊人,都是軍中的高手。
看着遠處的火光,劉玉城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們做得不錯,功勞先記下,先下去換套衣服!”
“是!”那隊黑衣人迅速離開。
劉玉成的雙眼依舊緊緊的盯着沙突人的聚集區,只是片刻之後,沙突人聚集區中的騷亂之聲突然一下子變大了數倍,一下子變成了鬼哭狼嚎的砍殺之聲,而且越演越烈,劉玉成就知道,他派去的第二隊人馬的任務應該是完成了,不過第二隊人的撤離路線,卻不是從九龍橋這裡,而是城東門那邊……
沙突人聚集區中,烏利部和烏木部的人,這個時候已經徹底的亂了起來,在一片片的火光之中,雙方就在聚集區的大街之上,血肉橫飛的砍殺着。
烏木部的許多人手上還拿着火把和松油,在衝入到烏利部的聚集的街區之後,就把火把丟到烏利部人住的那些房子裡,然後潑上松油,整個沙突人聚集區火光沖天,濃煙滾滾,到處都是在追逐砍殺着的烏木部和烏利部的人馬。
當烏木部的人殺入到烏利部的聚集區的時候,烏利部中的一羣護衛就火急火燎的衝到了他們的頭領家中,但那個時候,烏利部的頭領家裡,早就一片死寂,沒有一個活人。
在這種時候,雙方都殺紅了眼,烏利部一下子羣龍無首,沒有了統一的指揮和調度,面對着殺來的烏木部的人,想要不死,那些烏利部的人就只能本能的拿起刀反抗,和烏木部的人砍殺成一團,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沙突人聚集區的街道上已經血肉橫飛,到處都是倒下的屍體,而街道的兩邊,則到處都是被點燃的建築,火光沖天,沒有人救火,因爲那些拿着工具去救火的,估計還沒有跑出多遠,就被對方拿着刀的人砍到了。
……
平溪城中是有防隅隊的,這防隅隊,也就是城中的救火隊,因爲這個時代城裡的大多建築都是木質結構,而且那些建築彼此還緊緊挨着,一棟建築着起火來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各城的官府都組織了專門的滅火隊。
看到沙突人聚集區中的火光,平溪城的防隅隊拉着水車,帶着水龍水槍就朝着九龍橋這邊衝了過來,但衝來的時候,卻傻眼了,九龍橋這裡,已經完全被封鎖住,知道督軍大人在這裡坐鎮,防隅隊的隊長連忙去拜見劉玉成。
劉玉成一臉凝重的看着那個防隅隊的隊長,“城中沙突人聚集區已經發生暴亂,烏利部和烏木部在裡面互相砍殺,刀劍無眼,裡面隨時都在死人,你們這個時候進去,就是去送死,你們先在後面等着,以做備用,等裡面沙突人暴亂平息下來,再進去不遲,要是你們出了事,本官也不好向郡守大人交代!”
聽着沙突人聚居區中傳來的亂哄哄的砍殺聲,防隅隊的隊長也縮了縮脖子,點着頭,退了下去……
防隅隊的隊長剛剛退下去不久,數百個拿着刀劍,火把,拎着松油的沙突人亂哄哄的衝到了九龍橋的橋頭,那些沙突人面對着在九龍橋這裡嚴陣以待的軍士和騎在犀龍馬上的劉玉成,一下子愣住了。
劉玉成冷冷的看着那些衝到這裡的沙突人,眼中殺氣四溢,“果然和郡守大人說的一樣,你們這些沙突賤種,果然狼子野心,這種時候還想要渾水摸魚,攪亂平溪城……”
隨着劉玉成的手狠狠的向下一揮,早就準備好的無數的勁弩和箭矢就如雨點一樣的朝着那些沙突人射了過去,那些沙突人一片鬼哭狼嚎,一個個被射翻在地……
兩輪勁弩和箭矢過去,橋頭的東邊,除了滿地沙突人的屍體,再也沒有一個人能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