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間已經是七月底,八月初,帝京城每年最熱的兩個月早已經過去了,夏未秋來之季,正是帝京城每年最好的時候。
好久沒有騎過烏雲蓋雪了,嚴禮強直接讓鹿苑馬場那邊把烏雲蓋雪拉了出來,然後牽着毛光體滑的烏雲蓋雪走出了鹿苑的大門。
這些日子,當嚴禮強在奮發拼命的時候,烏雲蓋雪在鹿苑的日子卻過得很舒服,每天好吃好喝的被人伺候着,就在鹿苑的馬場裡自由自在的溜達,聽說還勾搭了兩匹漂亮的小母馬,再次看到嚴禮強的烏雲蓋雪,似乎知道自己可以到鹿苑外面撒歡的跑上一趟,所以顯得非常的興奮,跟在嚴禮強的身後,不時的打着響鼻,換過新馬掌的馬蹄在石板路上踩得咔咔作響……
“啊,嚴副總管要出去啊……“看到嚴禮強牽着馬過來,守在鹿苑門口的一個軍官立刻就滿臉堆笑的跑了過來。
“嗯,到帝京城走走,兄弟們想喝點什麼,我回來的時候給大家捎上……”嚴禮強還是和之前一樣與守在鹿苑門口的軍士們打着招呼。
“不敢,不敢,嚴副總管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那個軍官嚇了一跳,連忙搖手,以前嚴禮強對他們客氣他們還能承受,現在嚴禮強在鹿苑的地位已經是副總管了,皇上金口玉言賜封的五品御前帶刀侍衛,是鹿苑的大紅人,就算嚴禮強客氣,他們怎麼敢消受嚴禮強的好意,要是讓劉公公知道了,那還不得扒了他們的皮。
“恭送嚴副總管!”守在鹿苑門口的兩排軍士大聲吼道,給嚴禮強行了一個軍禮。
嚴禮強笑了笑,也不多說什麼,就直接躍到了馬背之上,朝着鹿苑門口的衆人揮了揮手,然後就在衆人的豔羨矚目之中,雙腿一夾烏雲蓋雪的馬腹,烏雲蓋雪一聲嘶鳴,就歡脫的衝了出去。
騎在烏雲蓋雪的背上,漸漸的把鹿苑拋到了身後,嚴禮強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所謂人前風光,人後挨槍,正是他現在情況的真實寫照,鹿苑的所有人都對他羨慕無比,覺得他年輕有爲,將來一定前途遠大,他們卻哪裡知道自己現在處境的兇險……
剛剛騎着犀龍馬離開鹿苑不遠,上了官道,在衝過一個路邊的茶館後不遠,騎在犀龍馬上的嚴禮強就一下子就感覺自己被人盯上了,那原本在茶館裡喝着茶的兩個人,在看到他離開茶館之後,馬上也離開了茶館,解開拴在茶館旁邊馬廄裡的兩匹犀龍馬,跟了上來。
那兩個人沒有跟得太近,也沒有跟得太遠,就在嚴禮強身後五六十米的地方,不緊不慢的跟着。
嚴禮強朝着身後看了一眼,那兩個跟着他的人,都三四十歲,臉色黝黑,神情幹練嚴肅,就在官道上有恃無恐的騎着犀龍馬跟着嚴禮強,就算看到嚴禮強回過頭來看他們,也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擺明了一副我就跟着你了,你能怎麼着的嘴臉?
從氣質上看,嚴禮強感覺那兩個人不是江湖中人,反而像是吃公家飯的刑捕之類的角色,這帝京城大路朝天,那些人就算走在你身後跟着你,你也沒辦法。
果然被盯上了,這難道是怕自己跑了嗎?
嚴禮強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駕……”他一抖繮繩,烏雲蓋雪腳步撒開,速度陡然加快,後面的那兩個跟着他的男人,看到嚴禮強騎着犀龍馬跑了起來,互相看了一眼之後,也一抖繮繩,連忙跟上。
還不用半個小時,嚴禮強就騎着犀龍馬來到了龍旗山的報社總部,而那兩個跟着他的人,在看到嚴禮強騎着馬進了報社的那個山莊,纔沒有跟着進來……
……
“大掌櫃來了……”嚴禮強剛剛在院子裡下了馬,胡海河就跑了過來,接過嚴禮強犀龍馬的繮繩。
“海河,這兩天報社有什麼事嗎?”嚴禮強把繮繩交給胡海河,然後隨口問了一句。
“沒什麼事啊,要說有事,也是好事,現在帝京城中的許多掌櫃的,知道可以在咱們報紙上做廣告招攬生意,一個個都往咱們這裡跑,方掌櫃忙都忙不過來……”胡海河一臉興奮的說着,然後還朝着院子那邊的指了指,“這不,今天中午又來了一個大主顧,是帝京城槐香書坊的顧掌櫃,正在和方掌櫃在梅園那邊談生意呢……”
嚴禮強眉頭微微皺了皺,心中越發的感覺凝重,他不是懷疑胡海河在說假話,而是胡海河越樂觀,他就知道報社這邊遇到的事情越大,正是因爲事情大,所以方北斗都沒有告訴別人,只能和自己商量,除了方北斗之外,報社的其他人應該都還不知道。
報社裡熱鬧得很,無論是印刷作坊那邊的院子還是負責撰文這邊的院子,都人來人往,一切欣欣向榮。
看到嚴禮強到來,那些知道嚴禮強身份的人,都連忙和嚴禮強打招呼,以爲嚴禮強是來視察這邊的情形,嚴禮強則面帶微笑,和衆人點着頭,並一路朝朝莊子之中的梅園走來。
來到梅園,還不等嚴禮強進去,方北斗就已經先一步走梅園之中走了出來,在門口碰見了嚴禮強。
“報社這邊有什麼事嗎?”嚴禮強直接問道。
方北斗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就指了指不遠處假山邊上的一個幽靜的涼亭,“我們到那邊說……”
“好!”
兩個人走到涼亭之中,一坐下來,不用等嚴禮強開口,方北斗就開口了,直接開門見山,把要嚴禮強趕來的報社的原因說了出來,“有人想要買我們的報社!”
嚴禮強一聽這話就樂了,啞然失笑,“就爲這事?”
方北斗點了點頭,“就爲這事!”
“你告訴那買主我們不賣就行了唄,這報社到底有什麼用你比我更清楚,我們怎麼可能會去賣呢……”
方北斗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真要這麼簡單我也不會找你來商量了,那買主說了,我們要不賣,他們就要讓我們這報社過不了七天就要被封掉!”
“嚇唬人?”
“我感覺不是嚇唬人,對方是有備而來!”
嚴禮強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了起來,他眯着眼睛,“誰要來買?”
方北斗深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背後的人不知道!不過出頭的白手套人是槐香書坊的顧掌櫃,顧掌櫃說要親自和你談……”
“顧掌櫃就在梅園?”
“嗯!”
嚴禮強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平靜了下來,“那行,我去和顧掌櫃談談,看看誰想要我們的報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