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如此神勇?”薛公公聽完劉公公的話,一下子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用驚訝的神色看着劉公公,聲調都忍不住高了兩分,“那嚴禮強,按照之前孫大人交代的,可只有十五歲啊……”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身所試,咱家也不相信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能有如此神力,那將近三丈長,一千多斤的大鐵棍,在他手上,就如一根普通的木棍一樣,呼的一下子就戳了過來,咱家一個不慎,只是一招,就差點都傷在了他的棍下,這可是真正的一力降十會,咱家就算修爲比他高,但那個時候,他那一身的力量,已經把這點修爲的差距抹平了……”劉公公說着,還擡起手腕,把手腕的袖子捲了起來,“大哥你看看,咱家這手掌,當時接了他一棍,手腕現在還有些發腫!”
劉公公是皇宮裡的老人,駕輕熟就,從鹿苑來到皇宮之後,只是一通報,就在皇宮尚衣監的一個密室之中,見到了薛公公,外人不知道的是,這劉公公和薛公公,當年一起進入的皇宮,小小年紀,雖然是太監,卻在皇宮之中相依爲命,互相幫扶,以兄弟相稱,而且都是皇帝陛下身邊信任的人,兩個人的關係,也非同一般。
”那日孫大人來說的時候,只說那少年是可造之材,在年輕人中,可是千中無一的人才,心思縝密,而且忠心可靠,孫大人可沒說那少年有這樣的本事啊……“
“要是孫大人知道,哪裡還輪得到咱家來說,我看估計孫大人都不知道那個嚴禮強有這樣的本事,要不然的話,孫大人自己就把他留在身邊了,只要稍一調教,就有大用啊,哪裡就會讓他這麼離開了,還要託人重新給他找差事……”
“那兄弟你的意思是……”
“咱家這不是和大哥你來商量麼,現在這帝京之中,以林擎天爲首的一干亂臣賊子把持朝政,對陛下虎視眈眈,步步緊逼,陛下處境是什麼樣,你我不說也清楚,這個時候,陛下正是用人之際,大哥你是沒見過,你若見了,你就知道,就算八百年前威震萬國勇冠三軍的的冠軍侯在世,那冠軍侯15歲的時候,恐怕也不過如此,我等爲陛下效忠,見到這樣天資絕世的人才,自當要想辦法要爲陛下留住,這樣的人,十五歲就如此了得,安知他十年之後,不會成爲陛下砥定乾坤的臂膀肱骨……”
“兄弟你說的是,我等既然效忠陛下,就該爲陛下多考慮,要不然等將來那些逆賊上位,哪裡還有我們這些老人的活路!“薛公公凝重的點了點頭,“那個嚴禮強此刻在鹿苑擔任何職?”
“就擔任一個閒職,箭場領班,授鷹揚校尉!”
“按你所說,這鷹揚校尉的銜位,的確低了一點,在御前馬步司裡,這鷹揚校尉,實在是多如牛毛!”薛公公皺着眉頭,在密室裡踱起了步,“以我倆的能力,就算把那個嚴禮強在御前馬步司中再拔高几階也沒有問題,只是若是想要真正收攏人心,讓其真正爲陛下所用,恐怕還得好好籌謀一下……”
“我們能給他的,林擎天一黨同樣可以,甚至能比我們給得更多,單純的高官厚祿,又能羈絆住幾個真正的英雄人物和絕世強者,他現在覺得稀罕的東西,等幾年之後,未必再覺得稀罕,咱家觀那嚴禮強染世未深,還有情有義,一條狗都能從甘州帶到帝京,不忍捨棄,還能爲一條狗來求咱家網開一面,他現在在帝京又無依無靠,孤孤單單,這個時候,正是讓其歸心之時,要是過了這個時間,等他真正能一飛沖天之日,恐怕就晚了!”說到這裡,劉公公咬了咬牙,“這話咱家也只是在這裡和大哥你說,咱家覺得這事,最好能讓陛下親自出馬,千萬別拖,免得夜長夢多,天恩浩蕩之下,一個少年,又豈能無動於衷,不銘感五內!“
……
一個小時之後,當薛公公在御書房之中頗有技巧的親自把嚴禮強的事情說出來的時候,薛公公就發現,那坐在御案之後的男人居然用一種他從沒見過的奇異眼神看着他,完全不知道是喜是怒,那個男人的眼神,讓薛公公的小心肝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後面的話,也就不敢再說下去了。
畢竟,坐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可是九五之尊,薛公公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去教這個男人怎麼做事。
“好了,我知道了……”隔了半晌,那個男人才把手上的奏摺放下,平靜的開了口,“難得你和劉濤赤膽忠心,還時刻替朕關注着宮外的可用之才!“
“這是奴婢的本分!”薛公公的眼睛盯着御書房中地面上那光潔的地板上的木紋,頭都不敢擡,“奴婢就是陛下的眼睛和耳朵,奴婢看到的,聽到的,自然要讓陛下看到聽到,陛下富有四海,這天下的英雄人物和青年才俊,都是陛下子民臣屬,自該爲陛下所用!”
“好的,我知道了,下去吧……”皇帝陛下臉上的神情一片淡然,他輕輕揮了揮手。
“是,奴婢告退!”薛公公後退着朝着御書房的門口走去。
“等一下!”,皇帝陛下的目光從薛公公的滿頭銀髮上掃過,目光動了動,突然感嘆的說了一句,“當年你和劉濤在我身邊服侍我的時候,你們尚是少年,而今,你們卻已經滿頭白髮,待會兒我讓御醫給你送一點青烏丹去,你見到劉濤的時候就帶給他一點,你們兩個,好好保重身體,朕還未老,你們也不許老……“ Www¸тtκan¸C O
薛公公突然老淚縱橫,對着那個御案之後的男人深深拜下,哽咽着說道,“奴婢……謝陛下……”
……
一直到薛公公離開御書房,皇帝陛下那原本平靜的面容才變得複雜起來,甚至還有一絲激動,就在剛纔,薛公公沒看見的是,皇帝陛下放在御案下面的一隻手,在他說起嚴禮強的時候,已經緊緊的捏成了拳頭,一直到此刻,皇帝陛下的拳頭才慢慢鬆了開來。
皇帝陛下朝着御書房的一個窗戶外看了一眼,那個方向,正是鹿苑所在。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錐置囊中?這才一個月啊,你就已經脫穎而出鋒芒初露,朕原本想再過幾個月再去看看你,看現在的樣子,倒有些不能了,也罷,提前就提前,現在順水推舟那也就順理成章了……”皇帝陛下喃喃自語,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這一刻,皇帝陛下心情大好,因爲他終於有些相信,那老天爺,還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
在劉公公的馬車使出帝京的城門的時候,就在同一個城門口,陸佩恩掀開了馬車的門簾,看了一眼高大的帝京城牆和熙熙攘攘的人羣,吩咐趕車的車伕,“進城之後右轉,先到甘州會館……”
兩輛馬車就在城門口交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