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尺雖然是元嬰高手,但修真大派的元嬰高手是遠超算是散修的黃家元嬰高手。無論是靈識的運用,還是功力、法訣方面,墨尺都幾乎能達到與黃念祖相仿的地步。他看似來的晚了些,實則大方天等人出現在山門前時,墨尺的靈識就掃過衆人,他也早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方天和同方天邊說邊行的黃念祖。
在粗淺的判斷出黃念祖的境界後,墨尺腳下點地,身形輕閃,已經落在山門之前。
墨尺揮出一道法訣,暫時停下幻陣後,才神情不動的對着一看就是爲首者的方天一拱手,口中也冷聲客套着道:“山門事多,墨尺迎遲,請諸位不要見怪。”
見方天同樣拱手爲禮,墨尺接着詢問道:“不知道各位是何派修者,此來我正一道門是爲觀禮而來,還是前來尋友的?”
觀禮自然爲敵,尋友則可爲黨。
方天聽墨尺問的有趣,也微笑着同樣的沉聲應道:“紫堇王國世家門主方天及本家長老與墨尺兄見禮了。墨尺兄的影像我曾見過,現在當面見到本人,看上去墨尺兄已然境界穩固,想來修爲也大有進境,可喜可賀啊。”
雖然方天這句話中並沒有表明來意,墨尺也仍肅敬的輕笑一下,才擡手延請方天等人上山,他的臉上容色卻絲毫不爲所動,沒有一點急於追問的樣子。
方天跟着墨尺向前走了幾步,口中才接着說道:“貴門中肖嚴肖真人、玉仙子兩位前輩與我方天有大恩啊,我此次就是來拜訪兩位長輩,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
神情仍然鎮靜的墨尺腳下略頓了下,他心裡卻是一熱。
正一道門靈氣潰散,玉山崩塌之際,他們卻不甘就此一蹶不震,更不甘附於他們門下。這纔有了宣稱欲奪“天地氣運”之舉。這一段時間以來,天隱宗派了數位高手前來觀禮。與正一道門一樣,也是玉山崩塌的五行門更舉派前來觀禮。這還不算,連平日裡依附正一道門的十家中等門派出敢前來觀禮,這纔是墨尺最痛恨的。
墨尺也知道,前來觀禮的就不只是來看正一道門的笑話的,他們更多的是在打正一道門數萬年珍藏的主意。
任墨尺是一位只相信手中的劍,不相信世上有情義的人,面對這種局面,他也沮喪不已。
好容易來了一羣要尋友的。墨尺卻又存了不忍之心。他扭頭再次細細的打量了一下方天及方天身後的十三位元嬰高手。在心裡默算了一下對方的實力之後,墨尺不認爲自己這方有勝算,他皺眉勸方天道:“尋友的事情咱暫且不提了,這一次只天隱宗就來了兩位元嬰頂期高手,五行門更是舉派前來,我看方門主觀禮完畢就下山去吧,這尋友……”
沒等墨尺說完,方天已然冷哼一聲,他也板着臉瞪着墨尺回道:“我可沒有你那麼多的想法。”
負手向身後一背。方天微頷首,傲然說道:“訪友就是訪友,搞什麼花樣。我只知道,君子當有所爲有所不爲。哼哼。我們來觀什麼禮?如果肖嚴真人與玉仙子沒時間的話,墨尺前輩只要將我等領進山門,我們自行找地方安置就是了。”
方天斬釘截鐵的冷顏相對,讓墨尺肅敬的臉上。也難得的露出了笑容來。
笑容轉瞬而逝,墨尺卻不願意讓方天看出來他的欣喜。即便如此,墨尺扭頭擡步時。腳下也輕快了幾分,他口中的音調卻也有了些許波動來:“真是不識好人心啊。”
“方門主要知道,我正一道門可是貴爲八大修真門派之一的。你來這裡訪友?我倒想看看方門主尋友不成,在碰釘子之後還有沒有這份熱心。”
“哦,即然如此,墨尺兄。我就稱你一聲墨尺兄不知道方天能高攀得起不?”
墨尺的話越發難聽,方天心裡卻更喟嘆起正一道門的門風嚴謹了。
很明顯方天等人來此,也算是較強大的臂助了。這個已經沒有了精英弟子身份的傢伙還能不顧門派安危,只考慮方天等人的安全,絕不願連累了別人。
這種只因爲此戰還是沒有勝算,就一味要把可能是唯一的臂助趕走,從不肯高攀了別人的方天竟難得的生出了想高攀一下墨尺的心思來。
墨尺臉色難堪的停下腳步,轉臉看向方天。
他雖然是爲方天等人好,可這等傷人的話都出口了,面對着這張更歡喜幾分的笑臉,元嬰期的墨尺也未免有幾分難爲情。
見墨尺目瞪口呆的看過來,方天微微一笑,卻朗聲說道:“我和本門長老都商議好了,觀禮就是觀禮,訪友就是訪友。觀禮者雖然勢大,必然內鬥不止,若是我們這面也以觀禮的名義前來,那些觀禮者必然更有勝券在握的心思。他們興許出手會更加狠辣,甚至會下手絕情不留活口。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可就難辭其咎了。墨尺兄就不要再勸我們了,採取什麼立場我方家心裡還是有數的。”
墨尺品了一下方天的話,也深知其言有理。他卻仍執意的看着方天道:“即然承蒙方門主願與墨尺兄弟相稱,到了這個地步了,墨尺當然也無顏再拒絕了。”
展顏輕笑了一聲,墨尺再次定神細看了下嬉皮笑臉的方天,這才微搖了搖頭,心裡卻痛快着。
不經意間,墨尺也放下了精英弟子的派頭來,扭頭一邊向山門走去,一邊毅然的說道:“肖嚴師兄竟能交到的你這樣的友人,還真是奇怪了。不過我可要說清楚,情況兇險時,我真的是個只顧得門派,顧不上兄弟的人。”
墨尺這是明顯拿方天做兄弟了,但他這話也真不讓人受用。
聽了墨尺的這一席話,方天還是呆了半晌,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撥腿追近墨尺幾步,在黃家衆人的一臉笑意下,方天才痛恨的探指點着黑尺的背影口中也發咒道:“認你這樣的兄弟還真吃虧,不過我也要給你說個明白了,到了情況真的兇險萬分之時,我可也是隻顧得逃命第一,顧不上兄弟的人。”
墨尺聞言這才大喜,竟轉過身來,抱着方天的肩膀,歡愉之極的長笑了幾聲。
兩人高聲談笑着走進了正一道門大殿,一路上圍觀的修者無數,二人也只旁若無人的長笑而過。
墨尺引着方天一行路過知客大殿,卻不進內稟告知客執事們,他只帶着方天一路向後山繞行而去。見方天已經有些疑惑的樣子,墨尺才斜睨了一眼知客大殿道:“李副掌門在知客大殿中呢,他正忙着與天隱宗的幾位長老討論觀禮後的大事,即然你是墨尺的兄弟,那我就不帶你去打擾李副掌門了。我現在帶你去後山先住下,然後再去看看肖嚴師兄有沒有得空來會會你們。”
李副掌門名李勝磊,方天是也知道其人的。這位副掌門在修真界也算是個知名人物,只是墨尺如此態度,看來怕是正一道門已經內部生變了。
來到一座偏殿後,墨尺也只坐陪了一小會。
這墨尺卻真是個不通情理之人,安置安方天等人後,正一道門連茶水也沒有奉上一口,再次讓方天領略了大門大派的“刻薄”。
這種局面讓方天一時也心裡好笑着。好笑之餘,方天不由想起同樣“刻薄”的幾乎把小小“餓死”的肖嚴夫妻二人。想起了當年玉仙子與小小搶烤翅的事情,想到好笑處,方天也不由起身隨意在住處附近轉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