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一節課又結束了,方天正要如以前一般起身向競技場中走去,就聽身後有人說:“那個叫方天的留級的,你過來一下。”
方天不由皺起了眉頭來,這誰啊,打人不打臉,有這樣稱呼人的嗎;
方天雖滿腔怒氣,卻仍是一臉平靜地轉過頭來,一看,竟是那個叫做方千民的嫡系一脈,這會兒他開始明白了一些方賀所說的家主一脈的道理了,這嫡系一脈確實是有些欠扁的,一句稱呼人的話,就讓他說的惹人生氣,平日裡還不知道怎樣的招搖過世着;
這一番他算是家主一脈的,那麼這嫡系一脈的就是他們的對頭了,果然遇上了就是不可避免的,不可妥協的,他不能當衆丟了家主一脈的面子,否則家主怎麼看,太夫人怎麼看,內門怎麼看;
想到這裡,方天擡着頭,也不搭理,只邁步繼續走着自己的路;
這方千民果然也不是個吃素的,見方天不欲理會,他卻也是才進入道院學習,又是嫡系一脈,嫡系一脈在家族中雖權利地位不及家主,但在方家各地包括京城官面上,各方也是勢力不弱;
話說方家自方雨起也一直由直系嫡脈掌家主及內門之位,嫡系一脈掌握權柄就是天生的,但嫡系一脈硬是也出過許多敗類,雖然方家各代皆有英明人士,也架不住這些敗家子敗家;
在很久以前,終有一日,方家的家主與內門之主爲方家招來了潑天大禍,他們竟因爲一些小利,設計坑殺了一位元嬰老怪的獨子,元嬰老怪眼裡,方家只是螻蟻而已,揮手可滅,這位元嬰高手卻那裡能被一些小計謀哄騙過去,不幾日就查清了方家的技倆,於是老怪前來尋仇;
可就在方家欲滅時,這位爲方家留下族譜與方家老祖多年相交的黃連子的後人卻是早就算出方家當有此難,及時出手相助擊殺了這個元嬰高手,這才保住了方家;
方家衆長老才連手廢了嫡系一脈,重新選出家主,方家纔有瞭如今選家主的方法,那就是擇其德,選其才,包括內門門主都是如此,嫡系一脈從此再未出過家主與內門門主;
可是方家嫡系一脈一直掌握着家中的巨大資源,他們怎甘這樣將權利拱手相讓,於是嫡系與家主一系就從未中止過爭鬥,雖然爭鬥一直隱於方家內部,但卻不可避免,方天這一留級,就正好遇上了方家的下一代嫡系後人
。
方千民也不是個好脾氣,見方天不理會他,心裡卻震怒着,他喝道:“把這個留級的給我叉過來!”
他話聲一落,身兩側就有兩名十餘歲的陪讀的方家子弟跳將起來,一路躍過幾排桌子,伸手向方天抓來;
方天這時已經走出房門幾步,聽得風聲,這纔不緊不慢地回過頭來,他還未及動手,卻見這兩名躍來的少年前面擋着方立,卻是方立早就橫身擋在了方天身前了;
方天一皺眉,這個方立是父親手下的方虎的義子,這一番護主之心卻是令人欣賞,但方天卻在深心裡不信這世上有什麼忠義的,這方立這般賣力,確實是不用方天動手自己去解決問題,可他畢竟無法生出如朵兒般如姐如婢的感覺來;
另外這方立未得方天命令,他卻是隨心而動的,方天心裡也有幾分不喜;
這個方立雙手過膝,兩耳垂肩,一雙龍目卻似睜似閉的,如同未睡醒般的,他卻是個智慧過人的人,他卻不喜動腦,他做事隨心任意,卻不代表他沒有腦子,他也知道要聽方天之命行事,但這時聽得方千民無禮,方立也自看不下去,遂出手攔下二人,卻不是不知這在一個大家族裡,未得命令擅自出手,卻是犯了忌了;
方千民派出兩名陪讀去抓方天,方立卻未得命令攔於二人身前,一邊方天臉上已經是一片和煦的笑着,轉身雙手抱在胸前,只看起了熱鬧來;
方天這時看着方立,心裡卻想起了某個大耳賊來,心裡嘀咕着,這傢伙有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有帝王之相的,卻恁的衝動,是在演苦肉計,也罷,先瞧着罷,心裡有了打算,方天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只看着這一齣戲碼來;
方千民的兩位陪讀都是十四五歲模樣,都是嫡系一脈中的有爲子弟,見方立攔下二人,他們回頭看了眼方千民,方千民瞪着小眼睛喝道:“那裡來的下人,給我往死裡打
。”
這二人見方千民下令,眼中卻露出了喜色來,左右一分已經從左右兩方齊向方立揚手擊來;
方立仍立在原地,身形不動,這時左右撲過來的兩人卻雙掌猛然曲捲成利爪般的模樣,指尖之處,青色靈氣若隱若現的匯聚而成護住了十指,這二人竟也是接近陰木小成境界的修真者;
二人這時卻獰笑一聲,手爪舞動,帶起一股破風之聲,狠狠的對着方立攻擊而去。
感受着那股隱隱有着撕裂空氣的尖利聲響,方立眼睛微眯起來,一雙狹長的雙眼這時更眯成了一條細縫來;
這時方立略微曲捲的左手猛的對着身前的地面揮出,一股無形勁氣擊打在地面之上,力量的反推之力,頓時將方立推的向後退了幾步。
身形後退避開兩名撲來的對手,方立毫不停滯的揮手擊出一掌,拍向左手一人,左手這一人卻冷笑了一聲,泛着青色靈氣的手掌反手一掌接下,旋即一震身前空氣略微波盪,幾個淡青色的小風捲,憑空出現;
“砰”兩掌接實,左手這人臉色卻變了,這一掌掌勁發山,竟有一股勁力直摧心肺,震得他臂骨欲裂,這人急向後退去;
身形未退下,身後不知何時,已是一處牆壁,雖然他已經查覺,但這時方立在前,他已經避無可避;
這時方立的臉龐,卻依然平靜如水,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右手變掌爲拳,拳頭之上,淡黃的靈氣猛的涌出,然後帶着一往無前的兇悍氣勢,與左手之人又是一次正面碰撞。
右手這人見方立對着左手之人又是一拳,他這時身形正在方立即右手偏後方一點,如果方立不追擊左手之人,倒還能拖上一拖,可方立竟是不顧他這一爪,他那爪處一緊,已經驟然向方立右肩處抓來,一股突兀的強猛無形推力,忽然憑空出現,隔空狠狠的砸在了方立右肩之上。
方立右肩受到勁氣的攻擊,前衝的身形直接被推的加速而出,臉龐發白,充滿血絲的雙眼卻是一睜,這時卻顯得有些猙獰起來;
此時左手之人又接下了一拳,卻身後撞在了牆上,被撞飛在半空之中,在半空中被當成皮球一般碰過來撞過去的,這人心頭變得極其暴怒,咬着牙望着那距離越來越近的方立,臉龐上泛起一抹殘忍,右拳猛的緊握,青色靈氣在拳頭表面急速凝聚,最後竟然是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這一招卻是他的絕招“青木旋厲拳”;
拳頭在半空中,帶起尖利的破風聲響,巨大的風壓,居然將方立身旁地面上的雜物,全部掀飛而去。
方立微眯着眼,感受着那迎面而來的強猛風壓,也臉色逐漸嚴肅起來,身體在沉寂瞬間之後,忽然猛的迴轉過身,右腳在牆面之上狠狠一踏,巨大的勁力,在牆面上留下了一個約有半寸深的腳印,藉着牆壁的反推之力,方立身體在半空中一個急旋,右腳繃成一個詭異的發力弧度,在這一刻,柔軟的褲腿,似乎都猶如鋼鐵一般堅硬。
“虎嘯拳”緊抿着嘴,方立臉龐森然,右腳在半空中完成近乎完美的蓄力之後,終於在衆目睽睽之下與左手之人的重拳,交轟在了一起。
在拳拳碰觸的霎那,方立右腿之上,黃色靈氣,急速涌現,淡淡的輕聲,讓左手之人臉色驟變
。
“嘭!”這一腳起卻踢在左手這人的腰處,一聲悶響,猶如悶雷般,從交接處擴散而出。
“咔嚓!”交接的瞬間,骨頭斷裂的聲響,緊接着刺耳的傳出,方立與左手的這人,身體幾乎是同時倒射而出。
背後這右手撲來的人重重的一拳砸在方立背後,方立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忍不住的噴射而出,星星點點的灑滿地面。
這時,那同時狠狠砸落地面的左手之人,卻是忽然撞倒在地上,滿地打滾的淒厲嚎叫了起來。
略微有些喧鬧的道術院裡,在此刻突兀的寂靜了下來,一道道目光,震驚的望着那在牆壁下悽慘嚎叫的方千民的陪讀,驚愕着,包括右手這擊了方立後背一拳的人,這時也被方立下手的這股狠勁,讓他有些心悸的是方立不但對敵人狠,對自己卻更狠,不惜以自己的傷換敵重傷;
這右手之人望着下手毫不留情的方立,臉色慘白,恐懼的神色,已經籠罩着臉龐。
道院之中,瞧着那方千民陪讀之人血濺當場,在場的人,都不由輕吸了一口涼氣,方立這乾脆利落的舉動,讓很多人對他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方立這時一擊傷敵,轉身看向右手之人,這右手處的方千民陪讀這時竟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了,方立轉身看來,他驚恐地直向後退去,方立見這人退後,這時才吐了一口血吐沫,轉身對着方天一揖說:“少爺,沒事了。”
方天這麼多年也只跟方賀鬥過,那裡見過如此血腥的爭鬥,這個方立竟似是從血腥戰場中歷練出來的一樣,他不惜以小傷換一敵重傷,如果這右手之人再敢上前,方天相信,此人也必會重傷在方立手上的;
這個方立他爲了護住方天,他竟是不惜命的一般,方天有些震憾了,這個“苦肉計”也演的太真了,這個有帝王之相的方立確實是個狠角色啊;
可這畢竟是家中的爭鬥,那裡用得如此手段,方天不由搖了下頭對方立責備道:“此人也是家族的人,以後切不可下如此重手,更不可輕易以身犯險,我只說一次,知道嗎?”
方立卻正是孫家投往方家的少主,孫家少主相投,同時孫家的未被各家蠶食的八成力量紛紛投入了方家,方家的勢力也大增了幾分,暗底裡更是與王家有了抗衡之力,當然高端力量方家還是不足的。
這方立也就是以前的孫立,他卻是個寧折不彎的性子,他如同一柄劍,只向直中取,不從曲裡求的,投入方家以來他就十分的拘束着,也從此有些自棄於世的念頭,但即然奉命保護方天,他就要盡全力,這纔有了不顧一切傷敵傷己的戰法,此時聽得方天語氣中的關懷,方立不由一愣,他只是聽命於人,任人責備,怎會有人關心他呢?
聽着方天雖然是責備,但明顯更帶着關懷的話,方立也愣在當場,看着方天轉身走了幾步,才直直追過去,一邊回着:“謹遵少爺吩咐!”一邊就跟着方天走了;
這時二人一責一答,竟是視方千民一行如無物,方千民卻青着臉,一時無語;
方仁這個攪屎棍這時卻站起身來鼓起掌來,一邊高呼:“好漢子,好功夫,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