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十日之後,方府終於也步入了正軌,這時小廝、女婢也能偶而在相見時互相問候幾句了,並時不時傳出些幾名主子的閒話來。
然而,此時的方震南卻無暇理會家中的寶貝兒子了,方震南暗領着家族中明衛與夜衛首領。只因近日定堇關附近傳來紅月朝五位大將軍之一的冠軍大將軍孫家孫國柱遇刺重傷,方震南接家主傳令,領着兩個明衛首領前往協助捉拿刺客。
定堇關是方家所領碎星城五關之一,碎星城三十年前從未停止過紅月王國與紫堇王國的劇烈衝突,在碎星城一百餘萬平方公里地土地上兩國近百年來爲這塊地付出了近八百萬戰士,這個數字與現在碎星城週五關內近千萬子民的數字也十分接近了。
孫家與方家也算世交,雖然暗地裡爭鬥不斷但明面上卻一直沒有過直接衝突,所以冠軍大將軍孫國柱前往定堇關勞軍遇刺就成爲了一個信號,這關係着孫家的未來,卻也與各家休慼相關。各家家主都盤算着如何能吃進這一大勢力,畢竟是七大家族之一,雖然敗落了,但家族的力量及隱勢力卻是極強大的,任何一家能得手,怕不是要立刻上升一個臺階。
如今方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出動了家族武裝力量表明一種態度,以拉攏孫家,至於刺客是誰的人反而沒有一個人關心了。
方家的武裝力量主要是:“明衛、虎衛、夜衛,直衛,神衛”明衛數量最大,佔五成以上,虎衛最精,由九子方震文直屬;夜衛最隱,以探秘、暗殺爲主,直衛成員個人力量最強由家主親領,僅有一百零八人的神衛則由內門門主與長老共同執掌。
方震南行出王城紫紅月,在離別亭與各位送行官員拱手告別即揮手令兩位明衛小領組織下屬自去定堇關,兩位小領恭敬地送走主子對視一眼恭敬地轉身而去。
這兩位小領雖然已相交十餘年,但自從任小領後卻從無私交,甚至於沒有說過幾句話,這當然與爭鬥無關,只是兩人都有執着的上位之心,也十分了解對方的性子,話就不必多說了。
回到十日來每日認真於修練的方天身邊,他這時仍盤坐在牀上,此天雖已亮,方天卻臉上無喜無怒,不動聲色;
這位六歲大的小兒現如今真的已經達到了心如止水不起微瀾的禪定境界了,所謂榮寵不驚,不以外物而喜,大約就是這樣的,這孩子已經在心裡沒有了追求;
這次的打擊是超出了以往時光的任何一次的。
他瘋狂了三十年;
他有一天終於見到了希望,這時是真的;
他再一次失望;
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這一次的打擊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沉穩了不少。
這時被廢靈體打擊的忘記裝嫩的方天完全沒有了怕被火燒死的心理,更加少言寡語的方天在這十天裡,竟然完全是先瘋後傻,除了母親時而逗他,朵兒不時看幾眼,全方家除家主與太夫人,大家對他的態度用兩個字就能概括“無視”。
這不是因爲他無法練功,這個小傢伙本身就沒有出現在衆人眼裡;
然而他卻不得不承受自己,他,方天,一個狂熱的修練者,竟是個廢靈體這個事實來。
入夜,日落烏啼,月明星稀,方府漸漸安靜下來,四周響起蟲鳴聲,方府院中一片假山處有影子晃動,影子越晃越清淅,一黑衣人站定朝方天院走來。
方天門外,剛出現的朵兒一見黑衣人拜了拜:“雲朵兒見過長老。”
長老向周圍掃了一眼:“隨我來”。雲朵兒一躬身隨黑衣人向假山處走去,走着一小廳便出現眼前。黑衣人坐定開口道:“今日我傳你方家《萬木陣》入門口訣,內門長老有令方天今後由你領着一個月入‘百寶閣’,此訣除方天外別人都不能知道。”
朵兒低頭應道:“是”。
黑衣人見朵兒如此沉穩不由點頭。
坐在廳中的兩人誰也沒有發現,此時方天屋內一個黑衣人彷彿生來就在這裡,他與這個世界彷彿合爲一體,他看着正靜坐思索,垂頭喪氣的還沒有開始修練的方天。
方天不知何時時擡起頭來,他忽然看見了一名黑衣人站在他的牀前,他驚訝於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這個人就優雅地摩根·卡納;一頭銀髮,這個化爲人形的摩根·卡納還有着本能地那一絲對這個世界地蔑視。
方天看着這個帶着對整個世界蔑視地人物,看着他普通的帶點熟悉地面孔,不由眨了一下眼,發現腦中沒有一點可以參照地面孔,只有熟悉,似乎生就該識的熟悉,可是他確定他不認識這個人。
摩根·卡納面無表情如同看着一團空氣地對方天說:“你好廢靈體,從今後我就是你的老師了。”
伸手一點一種功法已傳入方天腦中,然後繼續說:“這是我所知無數世界裡你最適合學習的了,”擡頭看了一下天,他繼續說道:“先學它,我們只有不足十年時間了,小傢伙。”
方天終於在這一天瞭解了填鴨時鴨子地感受,那是一種無法接受與來不及消化的東西,海量地不認識地字,不認識地圖像一下爆開,衝入他地全身,衝入骨髓,衝入心、肝、脾、衝入臟腑。
與此同時,一個爆炸接着一個爆炸,這些來不及吸收的東西,已經直直地炸開,轟然四散,不知去向了。
方天盤腿坐在牀上只暗罵一聲,孃的,這是那來的混蛋,還老師呢,這怎麼這麼漲,都是些啥,怎麼能這樣就衝入體內了,正要在說點啥,這小傢伙就人事不醒了。
旁邊摩根·卡納卻不知何時已經收去了那一絲蔑視,沒有一絲靈氣,真的沒有,可是他怎麼就能吸收這一切,還能看到這些帶着靈識地功法傳承,摩根·卡納卻是無論如何也推算不出原因來,他只能感嘆這個小傢伙啊,不愧是他無法瞭解地存在。
這些知識依着摩根·卡納的設想,卻是直接封印在方天腦海還未成形的紫府內的,他無限小,不可知,只有在摩根·卡納教授以後纔可見、可知,也是僅限於很微少的一絲,然而他這一點入方天那未成形的紫府,這傳承竟然就被方天化開散於未成形的紫府內,這纔是方天被撐着的來由。
數個時辰朵兒面帶疲憊走進方天房中,她絲毫也沒有覺查到摩根·卡納地存在,在方天屋裡,她卻只看到了方天一人。
朵兒看了一下盤腿而坐地方天,不知道應該怎麼傳他《萬木陣》入門口訣,搖了下頭決定一個月以後再說吧,也許進了私塾這個小傢伙就開了竅了。
畢竟是家族的一代“天才”,天才當然是常人不能理解地。
這時地朵兒還不知道,連續十餘天給方天傳道的方震南是怎樣的存在。如果她知道了方震南的能力,她還會這樣對方天輕易下“天才”這個定義嗎?
搖着頭朵兒離開內屋。
摩根·卡納哼道:“還好不用我出手打掃。”
方天這時已經再次能夠掌握自己的神智了,他醒了過來,暗罵道,操,好撐啊,快爆體了啊。
摩根·卡納一揮手,仍自沉浸在暈眩狀態,眼晴裡無數圈子環環相扣的方天就如牽線木偶,隨着摩根·卡納的手動了起來,只見他如無骨的麪條,先左手自頭頂如圓劃下,手到腳的皮膚下如一隻只小蟲子汩汩地爬過。
方天的周身骨骼經脈錯亂纏繞,不由一口牙咯咯咬地山響,可是這個自稱老師的人手中傳來的卻是他無法抗拒的力量,這力量深入了他身體至深處,他無法理解的至微處,他的喉也扭曲着,變幻着,那裡能發出一丁點聲音來。
接着方天右手摩根·卡納操控下在自身側穿過背部提起左足跟斜向上右腳站定整個身體繃緊後,形成了一個擴展的字母z,血液如火燒,筋如錘擊,呼吸處如風箱狂鼓。
如果這時能給方天另一個選擇的話他寧願去死。
然而在如神蹟般的控制下,方天依然堅持着這個動作數分鐘,緊接着他左手放下右足左手右翻,雙腿如盤根,身子漸轉漸低最後如一個字旋轉的字母c,已有點膨脹的身體如被抽乾的水管一下伸長然後乾癟下來…….。
接着是n、m、r、y、u、d、k、p、q、x、一個時辰十二個字母操完畢,方天終於能成功地昏了過去。
摩根·卡納優雅地吐了一口氣抹了一下頭上不存在的汗,甩了下手:“噢,該死這人類的臭毛病。噢,終於熬過去了,這個該死地禁制,能使用的力量這麼小,如果沒撐過去就悲劇了,虧得這個小傢伙能自行吸收,不然還真是玄了。”
天亮後,方天醒來只覺得頭重如山,他已經無法擡起他平日裡有力的小手了。
心有所感地朵兒貼近方天身邊,聽到方天嘶啞地聲音:“水……..。”
朵兒急忙端來一碗水倒入方天口中,方天如將死的魚得到了水的滋潤,如脫水的水蛭每個細胞逐漸吸收着水,然後是細胞一個一個膨脹起來,它們逐漸恢復了細胞地正常作用。
想着該死的黑衣人摩根·卡納他想向朵兒打聽一下這個人,可是張着嘴這些話就象是自己的心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來。
方天張大着嘴,有點恐懼,他從未經歷過這些,想說卻說不也,想做卻做不到,像是個木偶。
方天想着無端地來到這世界,無端地變成六歲兒童,無端地冒出的不可割斷親情的新爹孃,一種掉入陰謀地感覺油然而生。
回味着在做那十二個字母操時的巨大痛苦,方天不由心裡一緊,只抓住被子一捏,卡卡,張開手,方天才發現軟軟的被子已被揉碎在手中,方天良久後回過神來,這神秘的字母操真厲害,一個晚上就有這麼巨大的作用,可是這黑衣人究竟是誰,他如此恐怖,具有如此大能,然一個小小的方天有何德何能入此人法眼?他要幹什麼?
而方天能付出什麼呢?
這時方天有一種把靈魂賣給了魔鬼,換來了特殊能力的感覺,但這種交換值得嗎,方天憂慮地想着?
內門,方礫陽正在調息,院外一個神衛站在門口,方礫陽調息完畢,揮手召入神衛,問了幾名,這才知道他的這個後代果然在六歲時,開始了修練體術,方礫陽眼中淚珠已現,先祖留下的話竟然在他手裡實現,讓他找到了,方家的仙緣啊,果然在萬年後的今天;
仙人要來接走方天,那麼方天,他的後代就是個有仙緣的,要保護好他,幸好已經派出了朵兒,但這還不夠,要囑咐家裡隨時注意保護這個孩子,他如今可是方家唯一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