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這一片花的海洋,看着已經圍滿了一街的人們,就連始作甬者方天與方雪,朵兒方立幾人也只有哭笑不得了。
最早出現在門口的是家主方萬勝,此時老爺子早已經深深地陷入到了“花海”之中。還好方震武一向身在外地,又是初入紫紅月王城,沒有人知道他是方雪的爹爹,否則他也是無法倖免的。不過此時方震下也已經氣得臉色鐵青,而在周圍,那些不知道如何下手的直衛們也面面相覷着。
就在所有的人都不知如何善後之時,長街轉角處卻傳來一道極尖亮的聲音來。小轎衝到方府門口,根本沒有落轎的意思,就有一個太監高聲傳令,着方雪出府來接王后輕駕了。
到底是方天眼皮子活,見大正王后親臨方府,方天也急忙推了一把失神的方雪。纔回過神來的方雪也急忙一瘸一拐的向小轎那面迎了過去。
方萬勝擺脫了衆人,也上前方禮罷,就對着門內喊道:“快去請小姐方雪出來。”
侍立在旁的門房忙迴應了一聲,他還沒來得及動身,方雪就已奔着走出方府府門了。
方雪來到王后的豪攆處,也是低身一福,才低着頭輕聲說道:“民女方雪,不知王后前來有失遠迎,請王后入內,容民女方雪奉茶相待”。
這方雪這一福罷了之後,這才掙扎着想要站起身來。
方萬勝雖然心裡慌亂不已,但他此時也是查覺到有些不妥了。見方雪見禮完畢後,方萬勝才顧得上仔細看了一眼方雪。他卻看到方雪這時竟一腿如殘般,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方萬勝也狐疑的再細看方雪,他就看到方雪的臉上竟也是變成了黑黑的一片,而她的右側面頰如長了瘤般鼓出一大塊,好一幅令人不喜的醜女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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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萬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這人看上去的確就是方雪。方萬勝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細細的把方雪上下一番經打量。果然,他的一個美女嬌娃般的孫女,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只一夜就變成了讓人見之慾嘔的“剩女”了。
方萬勝目瞪口呆地伸出手,指着方雪就要出言斥責,可如今王后與一街人就在一邊看着自己,方萬勝的一通訓話那裡說得出口?
顫抖的手舉了許久後,方萬勝終久是無語。
差點氣出了腦淤血的老爺子那裡知道,這也是方天出的好主意了。爲了讓方雪從李家的視線中隱去,這也是方天的陰謀中的一部分。
方天早有預謀地讓方雪在自己的左腿上綁個長直板來。這樣,方雪走起路來就像是個瘸腿之人了。只這樣還不算完,方雪的口裡還粘了塊小珍珠,於是她的臉上就有了一個瘤子。醜成這樣了,方天尚仍嫌不夠,他還找了些草藥來,並費盡心機地熬了些汁子,硬是逼着正處在愛美年齡的方雪塗上了。所以方雪的這一張粉臉,可不是就黑的堪比崑崙奴了?
方萬勝見雪兒這般作態,他的臉上也是一沉,方萬勝的一張臉看上去竟比方雪的臉更黑了三分。
方雪也是見到王后小轎忽然到了這裡,她也早已經亂了手腳,方雪那裡還顧得上看爺爺方萬勝用欲殺人的眼光看着自己,方雪也只顧得了忙迎着王后入內宅而去。
方萬勝在看着王后及衆隨從們入內院後,纔對方震武怒目而視起來。
瞪視良久,方萬勝竟擡手指着方震武的鼻子大吼了一聲:“小蓄牲,看你教的女兒?怎麼是這樣一個不知分寸的人,她都搞成什麼樣子了?”
方萬勝氣急敗壞地在府外踱着步子,卻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局面。看到天色已經不早,約莫着早朝已經將至了,今日他卻有一些重要事情要議一下。方萬勝不由也想將眼前的事兒先放放,他也暫時顧不上這裡了。大正王后都到了,他方萬勝也沒有參合進去的餘地了。
也罷,管他沸反盈天的,我還是先上朝吧。
方萬勝決心一下,轉身就登上了早就備好的車駕,轉頭看方震武仍然不知所措地站着,方萬勝不由心煩的大喝着道:“還不上來,呆呆的戳在那裡做什麼?莫非你還等我請你下來啊?”
在方萬勝披頭蓋臉的喝斥下,方震武才急忙爬上車去。
方府之內,大正王后還未坐下,府外就又有太監高聲唱到:“大正王玉秀公主駕到”
“大正王玉清公主駕到”
“大正王玉靜公主駕到”
府外這名一唱起來,竟是沒有一會兒停的。
門外迎客接着又高唱着相府夫人小姐到,將軍府夫人小姐到。此時款款而來的各府上的官夫人小姐們纔開始排着隊逐一進入方府中來。只不一會兒功夫在紫紅月王城堪稱豪奢的方府已變得人滿爲患了。即便這樣仍有些官家的夫人小姐們站在方府的大門前面,等候着想要擠入到方府內院中去。
方天這會兒也是四處打聽了好一會兒,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夥人還真的都是爲了他的詩而來的。方天此時反而心裡喜憂參半着,這事兒多半算是做成了,可是這件事也鬧得遠比方天所設想的要大得多。
方天抹了把汗,緊鎖着眉頭想了一會,才伸手叫來大管家,吩咐了幾句後,大管家就領命出門去安排門外候着的衆人。
接着,方天又喚來朵兒,吩咐了幾名。
朵兒不愧是築基頂期高手,這時她就依方天之言,運足靈氣口中高呼着道:“雪兒小姐在前些日子,曾聽聞紫紅月王城中有人謠傳,說方天方少爺名不符實。有人說我家少爺只做得有一詩,還不知是從那抄來的。方雪方小姐聽到這個謠傳後,心中也十分不忿。所以纔有今日請衆姐妹前來品詩的無奈之舉。其實這一次也只是爲了雪兒姐之弟,方天方少爺正名而已,並沒有別的打算。”
停了一會後,朵兒才接着說道:“本來這只是一個私下的小聚會,是雪兒小姐和姐妹們間的私事,但不知怎地,竟鬧成了這般狀況。因爲來的人着實太多,方府內又多有家眷,實在不便請大家入府,算我方家怠慢了大家。不過雪兒小姐也說了,爲表歉意,雪兒小姐也願將少爺的詩詞拿出來與衆人共同評品。如果今天有什麼招呼不周之處,請各位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噢。”
朵兒這一喊,本來在外面排的惱火不已的衆人也隨即喊道:“雪兒小姐,方公子的大作有沒有找出來啊,請快些讀出來,讓我們大傢伙也聽聽啊。”
早有準備的朵兒又持一帛高聲道:“哦,我這就讀一首,這首詩名爲《江畔獨步尋花》。”
朵兒說出詩名後,於是院內外諸人有找筆的,有找刀的,更有幾個狠人“刷”地撕下衣服,咬破手指就準備寫下血書了。
一時之間院外衆人也是八仙過海,各顯着神通。
這裡面更多的人就近持劍伐樹,砍樹做簡,以劍爲筆。
不一會,就聽四處靜無一聲,只有刷刷刷地寫字聲,竟寫出了水潮澎湃聲來。
方雪接着念道:“《江畔獨步尋花》,
都城外門江水東,春光懶困倚微風。
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
內院中,剛由方雪陪着坐下的大正王后聽外面朵兒唸完了,才向着方雪處招手示意了一下。方雪也連忙會意地將她手中持着的此詩向大正王后遞了過去。
大正王后接過旁邊的侍女圍遞過來的詩後,又低頭細細地吟着道:“都城門名江水東,春光懶困倚微風。”
吟到這裡,大正王后也撫掌讚道:“甚是妙啊,讀着本宮也想在春光中倚着微風,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深紅豔,淺紅嬌,都無比嬌豔………。”
搖頭爲此詩的意境嘆息了好一會後,大正王后又向方雪問道:“方天呢?他在那兒?”
大正王后問起,不一會兒就有他身邊的隨從們帶着方天進入內院了。
大正王后看到方天本人後,也開始上下打量起來。
方天本來年紀就不大,也就是約十三歲的樣子,但他卻生的目若辰星脣似點漆。一張臉雖小了些,但這麼個小人兒看上去時,就別有一種氣度。因爲方天臉上天生還帶着點文弱氣息來,有兼着成熟與穩重,看起來出實在是有些與衆人不同。
大正王后對方天的長相已經看上了十分了,如果再加上先前方天所作的詩,與詩中表達的那種意境,再想着方天春日裡探花,少年在春風細雨中行來,那種美感,讓大正王后也不由的先入爲主的,忽就覺得這少年,已經是一股風流氣度撲面而來了。
大正王后呆了半晌,纔不由又輕嘆一聲說:“你這麼一個小人兒,本宮只需見一面,就知道你不是凡俗人物了,卻不知你這心兒是怎麼長成的……。”
大正王后的這句話有歧意啊,聽了這話,方天心裡還真忍不住一顫。“大正王后莫不是要看我的心了?”
大正王后的話一出口,方天心裡已經出現了一個妲已的形像來,此時遮莫不是紂王時代?想到這裡,方天也不由有汗欲滴下。
方天心裡正忐忑不安着,卻看見大正王后在對自己又注目片刻後,就接着說道:“你怎麼就能做出這般美的詩啊?不過這也算是我紅月王國的福氣所致,才能出此人才啊。”
這一席話充滿着祥和氣息,絕不是妲已能說得出來的。聽到這裡,方天也是一喜,就忙躬身向着王后深深地一揖後,才輕聲回道:“方天謝謝娘娘誇獎。”
大正王后帶着笑又對方天說道:“好了,起來吧,本宮此來也沒有帶什麼好東西,其實什麼金啊銀啊的之類的俗物也不值什麼的。你這般大才,還真不好賞啊。”
“也罷,看你此時的功力也不算淺了,剛好我這有一面犀盾,你過幾年就勉強可以用了,就賜給你了。”
大正王后說完,就隨手一揮,就見有一團水珠樣的物事飛到方天身邊。方天輕輕的一伸手,這團水珠樣的物事也就落在了方天的手上。隨後小珠閃了閃就隱去不見了。如果不仔細看,方天竟也看不出自己的手上有什麼異樣。細看過去,才隱隱的看見有一團水珠,在掌心中游走不定着。
方天一看,就知道這是一件異寶,他急忙對大正王后說道:“王后這禮太重了,方天不敢收受。”
大正王后也指着方天,口中佯怒着道:“我親自送出去的,難道你還要我收回來麼?”
見大正王后不肯收回,方天也只有拱手再次謝過。
收了大正王后的謝禮後,方天也不敢在衆女眷處多呆一刻,向大正王后說了句請辭的話,方天又躬身對着衆人一禮,這才屏着氣小心地退出內院,向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