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沸騰地方天在衝動之下,以下犯上,擊退了十一叔後,他又奮起神力,憑着靈活的十指飛彈着,連施出六道小法術。方天就藉着小法術與身體內強大的力量的配合一擊就擊退了直衛。出了院門後方天就陪着方雪向外行去,二人剛衝出了府門,就看見朵兒與聞迅趕來的早已跟隨在他的身旁,只有方片仍在院中不知所措的。
方片這會兒滿腦子的莫名其妙。雖然方片看起來膽大,他卻也還沒有成長到敢於反抗的地步。見方天居然大膽的敢於擊退父親,又擊退直衛,出府揚長而去後,直到方天與方雪離天,方片仍沒有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而方天等四人早就走得遠了。方片的整個人在此時已經無法思想了,他何曾見果有人做出如此妄爲之事?又何曾見過有象方天這般衝動之人的?不過方片到此時也不得不承認,方天果然比他強,也比他自己對妹妹要好的多。方天更比他方片還要象一個哥哥。
等方片反應過來,轉身也向院外衝去時,外面卻已經沒有了方天等人的影子了。方片也不顧東西,直向着大路直追了出去,可他如何能追上這去得遠了的四人。直到天黑後,方片纔想到,方天與雪兒是不是散心完畢已經回府了,回到府中一打聽才知道方天等人竟然一日未歸。這時方片才相信,方天他們真的是離家出走了。方片很沮喪,他只覺得自己好沒用,並開始仔細想着方天一行人可能的去處。
方天與六神無主的方片不一樣,對於離家出走可能面對的問題方天考慮的很清楚,而且方天更清楚這麼做帶來的後果。
出了府後方天仍急速向前疾行着,他也不回頭徑直對方立與朵說道:“我與雪這麼做已經算得上是叛家了,你們兩個都別跟着了回吧,我與雪兒在外面躲幾日,先看看情況,如果沒事了就會回來的。”
方雪也回頭看着方立和朵兒口中勸道:“朵兒姐姐,立哥哥,你們就別跟着來了,你們回去吧,我們不會有事的。”
朵兒卻始終是面上毫無表情。
只是方立在聽了方雪的話後,卻嘴上輕輕挑出些笑來,他開口說道:“叛家啊,好玩,這種情情還是大家一起玩起來帶勁些。”
方天一聽方立的話,不由有些暈了。
這又是自己以前忽悠人時用的言辭,不過這會兒讓方天聽着他這麼說,方天卻有些急眼了。
他方天逃了也就逃了,畢竟自己的身份格外不同。
方天這些日子也曾考慮過爲什麼家族中這麼看重自己,雖然方天還不明白原因在那裡,但方天知道,家中已經將自己做爲家主來培養了。這樣的話,他即使是做出過激的反應,也最多是在長輩面前失了分,絕不止於就被一棒子打死的。
對方天來說失了分,也不過就是進不了“百寶閣”,做不了家主,也不過就是沒有了家族的看重,今後可能會被別人打壓。受他連累的人,也就是爹孃二人。但是等他方天變得強大來後,這一切都會再次回到手中的。所以失去的固然可惜,卻也不是不可挽回的。而朵兒與方立跟着他們一起叛家而去,日後追究起來他們兩人卻是要吃掛落的。
想到這裡,方天不由又挑眉微惱地說道:“你們都別跟着本少爺了,都回吧。”
朵兒裝着有些奇怪地看了下四周後說道:“確實還有不少家裡的直衛都跟在我們身後呢。”
方立也在遊目四顧了一下後,挑了下眉說道:“是啊得想個辦法纔是啊。”
方天見這二人油鹽不進,只是跟着不走,他不由也是無奈的很。
不過時間已經不短了,在離府前方天就曾把爺爺上朝的時間計算在內了。方天知道,爺爺不在,方震武絕對指使不動府中的虎衛直衛甚至連家中的管家也不會聽憑方震武指揮。自己等人要安然離開,就要在爺爺回家前,脫開直衛的跟蹤。
時間倉促,方天也不再與朵兒方立糾纏,他遂把三人都叫了過來,並輕聲附耳低語一會。
低語罷,四人就又有說有笑地向前走去。
只是過了一會後,他們四人已經分做了兩堆。方天與方立兩男一道,朵兒與方雪兩女一道,四人分開在街上隨意行走走來。
四人閒逛了一會後,又再次分開,於是四人就散作了四處。
街旁一直跟在四人身後的八名直衛也神色各異互視了一眼,就兩人一個的也遠遠的盯着了。
八名直衛兩人一組的正自跟着,就看見方天等四人各自衝入了四間不同的男女成衣店中去挑衣服了。
看到方天等四人似乎是在買衣服了,八名直衛就都站在街對面,時不時的看一眼成衣店,等着方天他們出來。方天他們這四人買衣服時間那叫一個長啊,就如同他們買衣服有癮一般。
就連方天與方立這兩個男的也是一件件的衣服逐一試穿着,一件件拿起來又放下,在看中了後,他們還會拿起來要到試衣間去試穿一下。因爲方天等四人都付了足夠的訂金,店裡的幾個夥計們都畢恭畢敬地陪着。
八名直衛就這樣跟着四位大爺大小姐們,在成衣店的門外整整地站了一整天。即使是直衛們功力深厚,耐性奇佳,站了一整天,讓他不由也都對幾少爺和雪兒小姐的頑皮大感頭疼起來。
等得天黑後,八名直衛纔看見他們時不時看一眼的幾位公子小姐走出門來。看到這四個人後八名直衛也不由一愣,他們發現,自己一直盯着的四個人,在走出門後,竟沒有一個是識得的了。
八名直衛知道不妙,不由衝上前去逐一細看了一下,他們一直盯着的四人中果然再沒有一個是方天他們。
原來方天四人在分頭進入成衣店後,就早已經在換衣間裡與那些和自己身高相仿的人換了衣服。
他們在吩咐了僞裝成自己的人不停的試換衣服,注意避開窗外人的目光後,方天等人就稍畫了下妝從後門離開了。等到天色漸黑時,四個僞裝成方天等人的夥計回家時,方天等人當然早就不見蹤影了。
八名直衛這時纔想到,有可能上了四個小傢伙的當了,等他們想明白一切之後,八名直衛才一頭冷汗的,也顧不得驚了行人,急提氣向家中掠去。
天色將黑,大理寺少卿李幹府前出現了一位臉色通紅,衣着普通的男子。
這位男子在敲開了門後遞給了門房一個拜貼,又對門房說道:“李乾的家人前來拜訪李幹大人,煩請貴管家速去通傳一下李大人。”
門房見此人行狀怪異,穿着也不起眼,正欲喝斥一聲,就見來人早已經嗔目對着門房大聲喝斥道:“快去通報你家李大人,就說家中有急事要報,晚了就來不及了。”
這個門房雖然是新請的,他倒是知道李幹是出身於大河國世家的子弟。見眼前這人雖然看着不起眼,神情氣度卻有幾分不凡。這樣的作派恐怕還真是李大人家裡的人呢。而且如果真有要事通傳的話,這門房也怕誤了大人的事情。所在見這男子派頭不小時,門忘記竟也不敢輕慢,就急向內通報李幹去了。
此時李幹也正在府中著書評文。就在李幹正爲某事蹙額苦思時,他忽然聽門方來報,說老家那裡有人來訪。這卻讓李幹也吃了一驚。
李幹也知道,家裡即然有人不遠千里前來報訊,就絕對不會是小事。李幹也忙起身直向門外行去,等他走到門口一看,門前這人卻是個不認識的。
李幹正欲開口責問,他就聽到門外之人舉起一根食指,掩在口上,還輕聲叫了一句:“李幹大哥。”
李幹聽出來了這是方天的聲音。
李幹對方天可是極欣賞的。
尤其是在聽了方天吟誦的詞之後,李幹就越發的看重方天了。對於方天的詞,李幹也是有空即讀上幾遍。這詞朗朗上口,讓李幹有一種一讀而忘百憂,淺唱而滌諸煩的感覺。
自從學會了這一首詞後,李幹就覺得自己陷入到了窘境之中。
李幹也是愛讀書的,以往無論什麼書,李幹是捧之即讀,讀之即搖頭晃腦,倒也能深入其中,忘記一切憂思。但得了方天一詞後,李幹竟是覺得開卷無味,他的品味一下就被方天的詞給養刁了。
這樣一來,李幹不免就想找個時間,向方天再討幾首詩詞過來以慰寂廖。但偏偏因爲這幾也是才上不久任,身上着實有着無數公幹。而且還有許多上司下屬要他去一一拜訪交談的,他那裡有時間去找方天?
這時,正捧着書在難以釋懷之際,竟見天上掉下個方天來,李幹當然大喜過望,如同得了一個寶般地,急牽着方天的手就欲入府中去了。李幹又那裡還顧得方天這怪模怪樣的裝扮?他更不在意方天是不是惹下了什麼禍事。
方天隨着李幹低頭轉身進入了李府大門後,他才伸出頭去,在向四處打量了一番後,就朝着一處街角招了招手。
隨着方天的招手,街角處就又有三人轉了出來。
這三人也跟着方天,迅速進入到了李府大門之中,在四人一一進入後,李幹才也覺得方天等人身上有什麼不對勁之處了。
雖然察覺到了方天的異常,李幹卻也不認爲這樣一個少年才俊會惹上什麼大麻煩。
等方天四人進了府後,李幹也小心的叫來了管家吩咐道:“福伯,給門房都說一下,但凡有人前來投帖,就給他們說今日李府有事,不見外人。”
新任大理寺少卿府在管家的要求下,也是大門緊閉,側門加栓,不再接待其他客人了。
一處正屋內,進入書房的李乾笑看着吩咐僕從們給方天四人打來水。方天等四人在洗去了臉上的塗抹物後,才又一一與他乾重新見禮。
李幹又在命僕從們端來清茶,見方天輕啜了口後,李幹才笑嘻嘻地開口向方天問道:“干與兄弟自文聖院一別後多日爲見,不知道方兄弟這一向可好啊?”
說完後,李幹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又笑吟吟的道:“你這小子一慣喜歡跳騰,在文聖院裡鬧的就像耍猴,今天這又是玩的那一出啊?”
方天見李幹一開口,就揭自己的醜,也苦笑着對李幹說道:“李大哥,文聖院的事情,如果不是你騙了我,又怎麼會生出這些事來?”
方天說着就瞪了一眼一幅笑模樣的李幹,才又道:“這一次之所以來找你,是有正事要辦。李家的嫡子李海今日就要來我家,向我的雪兒姐姐逼親,雪兒姐姐當然不答應了。我也打聽過了,這李海是個紈絝子弟,那裡配得上我家雪兒姐姐?這不,我也是沒辦法了啊。家裡逼得實在是緊,我們也只有逃啦。唉呀呀,可憐我一世家公子,如今卻是舉目無親啊,以後就只能指着你這位少卿過日子了。”
說罷方天也搖頭不止。
方天這樣做,也是爲了讓方雪開心點,才耍起貧嘴來。
正要再說幾句俏皮話,方天卻看到李乾的眼睛都已經笑成了桃花了。
李幹如此得意,讓方天心裡也有了一絲警惕。
李幹爲什麼這般高興?
是幸災樂禍麼?
方天疑惑的看着李干時,才聽李幹也繼續笑眯眯地說道:“那好啊,這事就這麼定了。不過從今往後啊,你每天要爲我做一首詩。只要能做到這一點,你們四個人的這一輩子就由我李幹全包了。還有還有,你們每天都還有零用的,我這裡也是保證好吃的好喝的盡情奉上。”
方雪昨日也是偶然聽聞家人說起過,方天得到了大王親封的“詩聖”稱號。方雪也心下里得意萬分,頓覺於有榮焉的。這會方雪又見李幹說的風趣,她一時也忘記了自己的煩惱,竟笑着說:“好啊,好啊,不過我還要每天都有一件新衣服噢。”
李幹見方雪這麼捧場,也高興的轉身向方雪說道:“沒問題,就這樣吧,你們每人每天兩件新衣服那也是好的。”
方天聽到這裡才無語的搖了搖頭。
不過他卻是隨即起身站定,又咳嗽了一聲。
就見方天已經擡頭深情地注視着屋頂,如看到了絕世名花般雙目如癡如呆。
李干與方雪等人見方天這麼快就進入狀況,不由齊齊拭目以待起來。李幹更是心裡暗贊着道,看詩聖他這架勢?看他這深情的樣子,果然不愧是詩聖啊。只看這表情,絕對就是出口不凡的,他一定會有一首佳作隨口吟出。
一想到又多了一句可供詠哦的詩詞,李乾的心裡就越發的熱了起來。
只大約過了一盞茶後,方天也已經仔細地看完屋頂的情況,他才低下頭緩緩地坐下,端起一杯茶又喝了一口。
喝完茶後,方天擡頭卻看到屋中四人都滿眼熱切的注視着自己。看着這滿懷着熱情,正自等詩的四人,方天問道:“噫,你們這麼看着我做什麼呢?”
四人一見方天這般表情,那裡又不知道方天根本就不是在蘊釀詩詞?
四人不由都大怒了起來,尤其是主人李幹,此時也更是怒不可遏了。
李幹早就在看到方天第一眼起,就忘記了禮儀了。此時見方天根本沒有作詩的意思,李幹撥腿衝上前來,就抓着方天道:“快,把詩拿出來,否則你立刻給我出去。”
方天見四人都這般神情激動不忿的樣子,也是被他們嚇的一縮腦袋,才諂笑着說:“有了,有了。”
聽了這話後,仍自不放心地李幹才放開手,他卻仍怒視着方天。方天也不由嘆口氣搖頭晃腦念出一首詩來:“有了《牀前思》,空空一間房,”
四人見有點詩味,不由陶醉地點頭,方天接着念:“四面都是牆,”
四人接着點頭,覺得已經有點味道了,四人也就着詩端茶而飲,方天再念道:“低頭見老鼠,擡頭見蟑螂。”
撲……
一詩念罷,就有四口茶直衝方天的臉上飛來,眼明手快的方天早就左手一劃,一道金剛護體術擋在了身前。擋住了這四人的暗器後,眼前四人也頓時被方天的歪詩引得狂笑了起來。
方天看見方雪笑的開懷,才也放心的對李幹正色說道:“給李大哥添麻煩了,還望這幾日李大哥能助我等打聽一下李家及方家的情況。”
方天變臉太快了,又有正事相托,李幹竟然一時發作不得。李幹也在瞪了方天半晌後,才拂袖怒道:“他們三人我都收留了,獨你方天例外。你要住也行,一日沒有詩,就一日住在馬廄裡,我李府可沒有多餘的房舍來收留你這個詩剩。”
李幹雖然怒氣勃發,卻不肯怠慢了貴客。
四人沒有坐多久,李府就擺下了盛宴款待他們。
在李幹府吃罷晚飯後,就聽有李府派出的僕從傳回了消息來。把僕從回報,此時方李兩府中皆沒有什麼大動靜。方天四人也知道事情不會這樣就結束,他們此時雖臉上仍帶着笑,只是心中卻很是忐忑不安。
至深夜時分,等李幹吩咐衆僕領四人各自歇下前,兩府仍無動靜,似乎也未聽說方府有人尋找四人。
四人用罷了晚飯又聊到深夜後,就各自進客房安歇去了。
李幹雖然嘴上毫不留情,他不能真個地將方天逐出府去,更不可能真個地將這個“詩剩”方天就安排在馬廄裡。
李幹心裡雖然氣憤不已,他卻只得吩咐僕人將衆人安置在一座獨院中,擇了四個上等客房安頓四人住下後,李幹才怒氣衝衝地又瞪了方天一眼才悻悻拂袖而去。
方天照常在小院內練完鍛體術,才進屋練氣,直至靈氣充盈後,方天才臥牀而睡不提。
轉頭再回到李幹這裡。
主人李乾的臥房很亂,連個下腳的地方也沒有。這間臥房不小了,但因爲李幹好書,又要隨時起來寫上幾筆,所以他的臥房內堆滿了木簡。
李幹坐在椅子上,東幾卷西幾卷的翻了一會書後,就頹然將木簡隨手拋下,竟就難得的早早的躺在牀上試圖睡覺了。李幹這一番卻是“求詩不得輾轉反側”啊,他心裡在爲一直掛着這件事,卻又那裡能睡得着?
只可憐李幹身下牀板還在不停地抗議着。
李幹仍在腦海中不斷的回憶着方天的那首“明月幾時有”。李幹心裡卻是越想越熱着,想着作詞的人就在自己的家裡,又何愁一詞都不可得的?
睡不着之下,李幹也不由又站起身,欲向方天所居的客房處走去。
走着走着,李幹腦裡又想起今天逼方天作詩時,自己被激的惱羞成怒的情景。
李幹想着當時方天的憊賴樣子,又想着這傢伙居然做了一首:“空空一間房,四面都是牆;低頭見老鼠,擡頭見蟑螂”,的混賬詩來時,李幹不由更是萬分的頭疼起來。李幹心裡是有氣有笑的,他卻也拿方天無可奈何。
走至方天門前,李幹不停地踱着步子,他一邊想着如何才能討得一首詩來,卻在苦思良久後也無甚良策。
見委實很晚了,李幹也才嘆了口氣轉身回自己的臥房去了。
這一次再躺在牀上李幹也還在不停思量着。
失眠是最讓人惱火的事情,失眠也讓這位李幹大人越發地怒了起來,李幹實在睡不着,他遂起身叫來了一名僕人,並命這僕人拿來一幅巨型木匾。
李幹吩咐僕人取來的木匾是當初蓋府時欲做府匾的木匾。府匾還未做成,紅月王室就送來了大正王手書的府匾,於是這塊木匾也就留了下來。
取來了木匾,李幹又命家人磨好了筆墨,他也是大筆一揮而就,站着等墨跡幹了,李幹飛快的出門持匾騰空而去。
這位李幹大人果然是個高手,他沒有讓方天看走眼。李乾的身法之迅捷遠不是方天能揣測的。
就見李幹一手持匾,一手劃空,他的身影就忽地攸然不見了。李乾的身法獨特,瀟灑處直如天人,又如神龍見首而不見尾。
府中竟沒有一人發覺,李幹爲了出心中惡氣,就針對方天做下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來。